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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有的人,只念了他的名字就会让人莫名的想揍他一顿。

林念禾阻止了郑丽荣的冲动,只说让她按着信上写的办就行,尽量低调,别节外生枝。

“那我问到了咋告诉你?是不是不能在电话里说?”

“的确,涉及到的问题有些多,是不太好在电话里说的,”林念禾想了想,说,“这样,丽荣姐,如果你有消息了还给大队打电话说找珊珊,我就知道是有消息了。”

她刚才意识到郑丽荣这通电话是找自己的,完全是因为郑珊的沉默寡言根本就不适合接电话——她不爱答话,也不会主动开口,就算让她去叫别人来听电话,小丫头也只会沉默的拽拽那人的衣服,一指大队部的方向,没点儿领悟力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平时郑丽荣打电话来大多也是先找林念禾,然后常常是被白小军抢了电话啰嗦一大通,最后郑丽荣再迫使女儿接电话,细细碎碎的嘱咐着。

而郑珊的回复大概用四个字可以概括:妈、嗯、很好。

这已经很不错了,郑珊最初来十里大队那会儿,最多只能对着电话喊一声“妈”。

郑丽荣又飞快的扫了一遍信,语气轻松的说:“放心吧妹子,用不了两天我就给你打听明白。”

“好嘞,那就麻烦姐了。”

“哎,咱姐俩说啥客套话,这又不费啥事儿。”郑丽荣笑着问,“珊珊最近咋样了?”

“她挺好的,小军也很好,他们上体育课呢,正巧珊珊在打乒乓球,我就没喊她过来,等中午她吃完饭了我带她过来给你回电话。”

“不了,我等会儿得出去,他俩没给你添乱就行。”

“哪能啊,他们可乖了,而且主要是关舅爷和伍根茂曹石建照顾他们,我也不费什么事。”

两人寒暄了几句,下课铃响便结束了通话。

郑丽荣放下电话后立即喊来了身边专门负责跑腿打听消息的兄弟:“狗子,你认识张建不?”

狗子没犹豫就点了头:“认识啊,我二舅就叫张建……哎?大嫂你咋认识我二舅?”

郑丽荣:“……”

花了五分钟时间让狗子确定了是哪个张建,郑丽荣差点儿没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拍了下脑门,从匣子里拿出二十块钱塞给狗子,低声说:“这事儿你自己去办,打听清楚他的把柄,大小都行,越多越好,哪怕慢点儿也不能惊到人。”

“哎,大嫂你放心,打听消息我可是行家!你放心,最多三天,我把他老底都给你扒出来!”

狗子没推辞,把钱收好了。这钱他不能推,收了钱大嫂才放心。

“我当然信你,”郑丽荣笑着说,“让你小心是怕你反倒被他盯上,消息打听不到都没啥,你别出事儿就行。”

“哎,行!”

狗子乐呵呵的揣着钱走了。

郑丽荣本以为这消息不会有多好打听,和老四一起好好招待了周旭就把他送上了火车,结果,狗子出去了一天一宿就回来了。

他是和老四一起来找郑丽荣的。

“大嫂,张建的事儿有点儿多,四哥帮我写下来了,你看看。”狗子跟在老四身后,熬了一宿也没见他有多疲惫,就是身上酒味儿颇浓。

“大嫂,给。”老四把厚厚一摞纸递给了郑丽荣,补充道,“我让机灵的跟着那几个比较重要的人了,有啥事也好找人。”

历经变故,本就心细的老四更周到了。

郑丽荣接过纸,好么,十来张稿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粗略看了几眼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赶紧把纸放下,又拿了二十块钱给狗子,让他歇几天再干活。

郑丽荣琢磨了好半天,抬头对老四说:“今儿要去兰县拉货吧?我跟车过去一趟。”

“大嫂?”老四皱着眉头,“我们都是晚上出发半夜到,你这……”

“没事儿,”郑丽荣皱着眉头,“这些东西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安排人,晚上我跟着一起过去,我把东西送过去就跟你们一起回来,不能有啥事。”

老四想了想,点头:“那行,我去安排人。”

半夜,林念禾正吃着薯片看书呢,耳边忽然传来苟苟嗖嗖的脚步声。

脚步声就停在小屋外的墙后,她立即把台灯关了,侧耳细听。

“啪嗒——”

“啪嗒——”

像是石子敲墙的声音。

林念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从枕头下拿出苏昀承的匕首,披上外衣去到门边。

“妹子?妹子?”

林念禾正准备推门喊人呢,用石头砸她的墙的人突然说话了。

声音不大,怕惊了别人似的。

林念禾瞬间就分辨出是郑丽荣的声音。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却没放下匕首。

她拿了手电筒,把木门推开一条细缝,左右看看,没见有人,然后她猛地把房门推开——同样没有阻挡,外边是真的没有人。

林念禾没立即出门,生怕屋顶有人埋伏似的,拿了个小镜子伸出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确定外边没有人埋伏了,这才握紧匕首踏出房门。

出门先用手电筒照了照墙头,万幸,没有脑袋趴在墙头,也没有想象中可能有的任何武器。

倒是有块小石头越过墙头砸到了墙上,又是“啪嗒”一声。

林念禾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才利索的翻上墙头。

墙头上哪儿没有玻璃碴子早被她摸清楚了,双手扒在墙上,她飞快的瞄了眼墙外,一道人影在墙下,另一道人影在十米外的地方。

离得近的是郑丽荣,远的那个身形略高,是个男人,夜色浓稠,林念禾看不清他的脸。

“丽荣姐?你怎么来了?”林念禾用手电筒照向远处的人影,灯光刺得他眯起眼睛,“他是谁?”

“是我兄弟。”郑丽荣说,“我打听到了,给你写纸上了,我合计这玩意儿还是别经太多人手比较好,就给你送过来了。”

实际上,郑丽荣也是担心林念禾出了事——电话那头是什么情况她可不知道,万一有人逼着林念禾呢?因为这份担心,她甚至没敢提前给林念禾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来。

郑丽荣知道这份东西的重量,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亲手交给林念禾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