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露仁的问题，冬岚和茜莉亚相识了一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那就从这说起好了。”赵露仁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个案子的第一位死者叫做魏迁，是一家贸易公司的销售员，死亡时间是大概一个月前，在娱乐街的一条小巷子里被路过的情侣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死者已经变成了皮包骨的干尸状，并且缺失头颅，不过衣服和其它东西都还在，所以得以确认身份。”
“法医解刨后发现，死者的内脏和血管全部已经干枯硬化，就像是体液全部蒸发了一样，但问题是，从死者推测死亡时间到尸体被发现之间只过了一天左右的时间，正常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尸体绝不可能变成干尸才对。”
“第二位死者是在魏迁死后半个月后被发现的，这次的死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叫做何甜，她的死就更离奇了，因为她是死在自己的家中，更具体来说，是在她自己的床上，死状和魏迁一样，身体化作干尸，头颅不翼而飞，尸体是她雇佣的清洁工在次日早上到她家的时候发现的。周遭没有任何血迹和反抗的迹象，住房附近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物，尸体在被发现时还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似乎何甜是在睡梦中悄然死去的。”
冬岚皱眉道：“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谋杀案，太奇怪了。”
“像是污染体干的。”茜莉亚叉起了刚才冬岚放到烤炉上的那块五花肉，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赵露仁点点头：“的确，警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一番简单的调查无果后，这件案子就被定性成了超凡事件，转交给了异闻局处理，不过那时候好像因为一些原因，调查被暂时搁置了，直到昨天出现了第三位受害者后，这件案子才被重启调查，现在由我负责。”
“等会，异闻局负责的案件为什么会交给赵哥你负责？”冬岚发现了问题。
赵露抓着杂乱的短发，面露恼色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简单来说就是某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地在辽海异闻局的那位局长大人面前瞎操作了一波，然后给我按上了一个临时调查小队队长的头衔，所以现在我不得不帮忙辽海异闻局收拾烂摊子了，我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来着，现在可全泡汤了！”
茜莉亚筷子往碗上一敲，出谋划策道：“老大，这事多简单啊，你就直接做个甩手掌柜，让那个女人自己去处理自己揽过来的事不就好了！”
赵露仁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么，但她带着那两只小羊又组成了一个调查小队自己单干去了！人家这又不是不干活，异闻局方面又抽不出人手，我能咋办？只能一个人上咯！”
冬岚忽然道：“那，赵哥，要不让我们俩加入你的小队吧！”
“嗯？”赵露仁眉头微挑。
冬岚继续道：“赵哥，不瞒你说，我和茜莉亚也是异闻局的成员，只不过才刚入职不久，虽然有过两次处理污染体的经验，但还没有加入任何队伍，正好我们这段时间需要在赵哥你这边帮忙打下手，不如就顺便也加入赵哥你带领的调查小队好了，我们俩不会拖后腿的。”
把烤五花肉塞进嘴里的茜莉亚也口齿不清地竖起了一只大拇指道：“有一说一，我觉得行！”
“。。。你们俩认真的？”赵露仁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当然。”冬岚点头。
冬岚是异闻局成员的事，赵露仁此刻还是第一次听闻，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特地去查看辽海异闻局现在行动人员名单，因为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没有任何意义。
按他原本的打算，其实是想让冬岚和茜莉亚去处理一些日常级别的委托，帮他打掩护的同时积累一下经验，而之前说的那些极危委托还有异闻局的案子也只是为了让两个年轻人开开眼界罢了，实际上并没有让两人参与的想法，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冬岚竟然主动要求参与污染事件的调查。
不过仔细一想，之前和伊文联系的时候，伊文虽然并没有提过冬岚加入异闻局的事，但是的确有说让他帮忙看照一下，顺便好好调教一下这两个年轻人。。。
赵露仁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冬岚，心思微动。
难道那个老太婆说的关照和调教是指这件事？
想到这里，赵露仁笑眯眯道：“可以啊！但我需要先考核一下你们的能力才行，如果你们做的让我不满意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去从日常委托开始做起，怎么样？”
茜莉亚自信道：“没问题！管它什么考核，老大你放马过来就是了！我们接着！”
“这么自信？”赵露仁顿时被茜莉亚的迷之自信给逗笑了，“那行，这一次对那个江云杉的调查就交给你们好了，希望你们俩到时候不要翻车之后回来找我哭鼻子！”
茜莉亚摇了摇手指：“老大，你可太小看我们了，想当年我们俩人送外号“冬邪茜毒”，就调查个人这点小事，怎么会翻车呢？必然不会翻车，稳的很！你说对吧，小冬子！”
“冬邪茜毒又是什么鬼。。。”
“你看小冬子也这么觉得！”
“我还啥都没说好么！”
“莉莉要吃那个！”
赵露仁撑着下巴，看着眼前吵吵闹闹地两人，笑呵呵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冬岚先是瞪了一眼从他碗里抢肉的茜莉亚，然后才思考了一下答道：“明天下午吧，目前整个事件最可疑的一点就是那家特别的美容院，江云杉就是去过那家美容院之后才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邓先生说过她的妻子一般是下午才会出门，我们明天可以先去跟踪她一阵子，尝试找到那家有问题的美容院。”
赵露仁打趣道：“哦，我们的小侦探思路挺清晰的嘛，看来我可以期待一下你们的表现了！”
茜莉亚用手比了一个“V”字：“哼哼，包在我们身上吧！”
“所以说你是哪来的自信。。。”冬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对赵露仁道：“赵哥，我记得你说过，无头干尸案中你发现了一条通往朝阳锦苑的线索，是和第三名死者有关么？”
“没错。”赵露仁微微正色：“第三名死者也是女性，名字叫做金敏慧，年龄21岁，在昨天早上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的浴缸中，根据现场环境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前天夜里，死状和前两位死者一样，头颅缺失，身体变为干尸，不过这位死者比较特别的一点是，她死的时候是在浴缸之中，但那种造成他们变成干尸的力量却没有影响到浴缸中的水，通过这点倒是可以确认那股力量只是影响受害者的身体，而不是整片区域。”
“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三位受害者的出现给了我一个调查案发现场的机会。”赵露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五感要比普通人要灵敏许多，案发现场的一些细微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分辨出来，比如说。。。气味。”
“玫瑰花的气味。”冬岚想起了邓福的说法，他的妻子身上开始出现玫瑰的香气。
赵露仁点点头：“对，玫瑰花的气味，而且不是玫瑰香水那种带有刺激性的气味，而是野花特有的香气，但奇怪的是死者的家中和家附近都没有发现玫瑰花的存在。”
“不过，光凭玫瑰花的气味也没办法锁定朝阳锦苑小区吧？”茜莉亚疑惑道。
“一般来说的确不行。”赵露仁举起了一根手指，“但是那股玫瑰花香气却留下了一条较为明显的踪迹，从浴缸到洗手盆，再到浴室通风用的小窗户，我追踪着那股玫瑰花气味，一路追到了朝阳锦苑附近才断了踪迹。”
“那这么说来，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有什么东西趁着受害者泡澡的时候，从浴室窗口钻进了浴室里，然后经由洗手盆跳进浴缸中，在浴缸中袭击受害者之后，又顺着原路离开了案发现场，这样？”茜莉亚少有的正经分析了一下。
冬岚顺着茜莉亚的思路继续推理道：“需要走窗户的话，说明这个东西有实体，不能穿墙，但身体并不大，能够从那样的小窗口通行，浴室的通风窗户一般的都比较小，可能顶多只有人头大小。。。”
说到这里，冬岚忽然愣住了。
莫名失踪的人头，躯体被吸成干尸的死者，以及从浴室通风窗口离开的踪迹。
这一切之间的联系让冬岚在心中却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谬而诡异的猜想：
或许从一开始，顺着通风窗户离开的不是什么未知的污染体。
而是，死者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