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饭,腊月把人叫到一起,分派活计。
二小和拴住负责采买,主要是粮食蔬菜,尽量多买,大雨负责修缮家里,买点木头多做几张床和凳子,大妮儿娘个槐花做饭洗衣服,大妮儿给腊月跑腿,大雨娘子和娘亲看孩子,女人们抽空做大人小孩的衣服。发水在大门看着,应酬。
所有人有了活干,都安心了。
腊月顿了顿,又让三个雇佣的人各自先预支半月的工钱,十五斤粮食,半粗半细。等拴住他们买回来下午就能领粮食。
二小三个磕头谢过,高高兴兴都去干活了。
二小心思简单,能吃饱就行。拴住心思活泛,想着他遇上贵人了,心里犹豫要不要签了卖身契,希望贵人能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他一家也能多吃几天饱饭。拴住知道,贵人走的时候肯定要遣散奴仆,要带走也是带签了卖身契的,他这样的一定不会带着。
所以他下决心,好好做事。他姐在内院,他多打听一下主家的为人,能住多长时间。希望能多住一两年,到时候让他姐美言几句,签了卖身契,一家子在一起,都不用饿肚子。
李大雨等人们都走了,回头来给腊月磕头:“谢谢老夫人的活命之恩。我们刚来这边投亲不成,我亲戚的乡邻给我们几个窝头,救了我家一家子,又带着我们来县城找活路。前几天我实在活不下去,想去他家想办法,结果去了后发现他给人修房顶不小心摔坏了腿,治腿花光了所有的的钱。家里也断粮好几天了。他家老太太已经两天不吃东西,省下吃的给孩子。我做家具也需要帮手,他家大小子跟着他一直做木匠活,是个好孩子,你看能不能把大小子叫过来,给他一口饭吃?”大雨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叫来吧,也和拴住他们一样,一月30斤粮食。”腊月叹口气说。“你也起来,有事就说,咱家不兴磕头,行礼就好。”
大雨激动的又想磕头,犹豫一下,深作一揖,“我这就去叫他。”匆匆走了。
上午没事,腊月看孩子们玩闹。看到孩子们头上长了虱子,给小孩子剃了光头,让大妮儿去药铺买了药,让大孩子和大人熏头发,杀虫。
下午拴住他们买来了两千多斤粮食,花了一百两银子,腊月让他们收拾北屋西边的两间,储存起来。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明显大家松口气。
晚上腊月打开空间在她卧室门口,借着带大妮儿进屋拿东西的理由带进了空间。
大妮儿突然换了环境,惊讶的看着周围绿油油的农作物,看着新鲜的一排房子,看着大堆大堆的物资,突然反应过来,跪下说:“我和娘就知道老夫人是神仙下凡救人的。见过老神仙奶奶。”
腊月看大妮接受良好,很诧异,本来还想着要费一到口舌呢。也是,古人淳朴,相信有神仙。也好,神仙就神仙吧,不把她当妖魔鬼怪就行。还省的找理由了。
腊月让大妮儿拿了馒头,嘱咐大妮儿保密,就出来了。大妮儿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小脸通红。
腊月让大妮儿叫她舅舅过来,想着让他进去整理一下物资,当初腊月拉进来就卸在外边了,这一堆堆的,有人了,就让他分类收拾一下。也让他见识一下空间,看看大人的反应。
腊月把空间出口开在她住的主屋门口,腊月看他来了后装着一起进屋,结果拴住只是进了屋,没有进去空间。
腊月愣了,怎么回事?拴住怎么进不去?拴住和大妮儿有什么区别?只能孩子进去大人进不去?
腊月愣了一下,看拴住拘谨的现在屋里,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就吩咐拴住,腊月准备庆祝乔迁之喜,邻居要请的,再看看还请谁,需要多少桌菜,流水席都准备什么,准备多少,他们的家人都来帮忙,是在家里还是去饭馆,让他找掌柜的商量一下,列个单子出来,开始准备东西。
拴住高兴的去了。
腊月决定接着摸索。照样把空间入口开在主屋门口,腊月在门口带大妮儿娘进来,进来了!大人也能进来。
大妮娘没有太吃惊,只是惊喜的看着绿油油的庄稼,蹲下摸摸茁壮的麦苗,肥硕的红薯叶子,跪下给腊月磕头说:“谢谢救苦救难的老神仙,我们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干活,求神仙去哪都别扔下我们。也别怪罪大妮儿多嘴告诉了我她来过仙境的事。”
“母女连心,告诉你很正常。你们都是好的,你教的大妮儿也很好。不用磕头,行礼就好。”
腊月说着,指着一堆衣服布料接着说:“带你进来是有活干,你把这些衣服布料分门别类的收拾好,在那排房子收拾一间柜子房子,放起来。还有这大堆吃食,也收拾一下,把不能长期放的分出来,也放到一间格子多的房子里。你先忙,我出去看看,晚饭让槐花她们做,吃饭时我来接你出去。”
空间里温度有二十多度,像馒头包子,烙饼水果蔬菜等都不能存放,要先吃了。都是灵食,可以救命,得找机会多救点人。
大妮儿娘激动的看了看小山一样的各种物资堆,行个礼,利索的干活去了。
腊月出了空间,想着为什么大妮儿娘能进去,大妮儿舅舅不能,他俩有什么区别?大妮儿娘是女人?对了,大妮儿娘签了卖身契,拴住没有!也就是说大妮儿娘和大妮儿属于我的财产,拴住不是?
腊月觉得就是这个原因。找机会再试试看。
一会儿功夫,拴住和掌柜的回来了,腊月出去迎进来。
寒暄几句,腊月让槐花上了茶。大家坐下来后,腊月客气的说:“麻烦您了。我少年离家,老家的风俗习惯都生疏了,这不,算是安家了,就想请大家吃个饭,想问问现在老家是个什么章程。”
掌柜的欠身还礼,说:“不客气,都是乡亲,应该的。现在世道不好,粮食连年欠收,都精穷了,简单的弄个杂烩菜,请请邻居亲戚朋友吃顿饭就好了,不像以前八荤八素有凉有热的,讲究人家还要弄个流水席。”
“咱家虽不富裕,一点吃食还是有的,咱不张扬,也别弄的太寒掺。”腊月不想被人小看,这年头财大气粗,人们不知道底细,才不会轻易招惹。就像在蓝星。
“老夫人的意思?”掌柜的问。
“我也不懂现在的行情,最近咱这里谁家办过酒席?”腊月问。
“东城刘大户家添孙子,前几天刚办了酒席,办了三天流水席,他大舅哥是真定府卫所的官,县太爷都去了。有卫所兵来维持,好多天了,大家还在谈论。”掌柜的说。
腊月一听和官府打交道就头疼,但是,在这里落户,以后还要在这里救助人,免不了和官府有交往。
“他家咱可比不了,就比照着他家低一点办吧,流水席一天,请街坊邻居在院子里摆几桌,就照你说的简单点,有荤有素,杂烩菜打底。左邻右舍肯定要请,这条街上的主事人,你看还要请谁合适?”腊月说。
“再请几个衙役来维持一下,不然怕流水席出乱子,乞丐太多了。”掌柜的沉吟着说。
“捕头咱们这里谁能搭上线?干脆请他来,让他安排几个衙役,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腊月试着说。
“咱这条街上的耄老刘大伯和捕头是远房亲戚,请他来商量一下吧。”掌柜的想了想说。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拴住拿点礼物去请耄老来商量一下?”腊月说。腊月说着就觉得麻烦了,可惜这里没有别人,只能靠她自己。腊月更深刻的感受到舅舅他们一群老人给她挡了多少麻烦。
“挑日不如碰日,就今天吧。把事定下来好早点准备,早办完早安生。”掌柜的说。
“我家就我一个老太太回来了,什么事都不方便,只能麻烦你了。”腊月客气着,扭头吩咐大妮儿,“去拿一篮子苹果出来,给掌柜的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也是我的心意。”
“不客气,都是乡亲,再说我家二小子还麻烦着您呢。”掌柜的推辞一下就接了,说着站起来告辞。
腊月给拴住拿了一块细布,一斤白糖,还差什么让他出去买,就让他去找掌柜的了。
中午,掌柜的把耄老请到家里,老头也是干瘦,身上衣服没有补丁,精神还好。看起来日子还能过下去。
腊月让槐花炖了一只鸡,炖了豆腐,炒鸡蛋,红烧肉,都是硬菜,赶了面条。
腊月陪了三杯酒后,就离开了。等吃饱喝足,收拾干净,泡上茶水,腊月才坐在主位,把刘耄老请在客位坐下,掌柜的陪坐。
刘耄老看着满头银白的头发梳的板板正正,满脸红光,几乎没有皱纹,若不是满头白发,没人相信她快六十了。一看就是享福一辈子的人。想起上午送到家的礼物,里边的细布他都没见过,颜色鲜亮,细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到的。还有那苹果,那么红那莫大,他六十多了第一次见到。不管什么事,他一定要让这家老夫人满意。
腊月不知道刘耄老的心思。端起茶水象征性的喝了点,放下说:“耄老,老身贸然回来,乡音乡情让我不舍的离去,想着住下来。离乡日久,家乡的风俗习惯都淡忘了,有什么做的不到的,耄老多多包涵。”
“夫人客气了。叶落归根人之常情。冒昧问一下,就夫人一人回乡?”耄老试探。
“我儿为皇上办差,每日忙碌。原回来只想探亲,没想长住,只是一回来就不想离开了,顺便打听一下亲戚的下落。已经捎信给我儿,谅我儿体谅老身的思乡之心。亲家乃江南大族,儿媳知书达理,自然顺从我心。”腊月尽量文绉绉的说。
其实腊月就想说我儿子当官靠着儿媳妇儿家,儿媳妇儿家有势力,我有点受气,不想跟他们住了。
刘耄老人老成精,显然想到了,“孩子孝顺,银钱不缺,老夫人有福气。”
“家里的事麻烦您了。”腊月又客气几句,就端茶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