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岐地公文包塞满了金条,羊皮手套被“粮库改建”的戳印硌出凹痕。。看守所的铁门吱呀打开,姚凤山的咳嗽声从铁栏后传来:“老顾?”
姚凤山的囚服领口磨出毛边,前几天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得了矽肺病,活不了几天了。这种并唐他的背佝偻如虾米。
“老姚?”顾岐的点了点桌子,掏出一根金条仍在桌子上。“金条找到了······”
姚凤山的目光落在了金条上:“1979.5.12”。“老顾,”他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肆虐,“真是讽刺,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这种想法。”
“签字吧。”顾岐掏出认罪书,“和你谈个条件。”
“顾岐,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积点德吧。”
“积德?圣人才积德,我不需要。我只知道现世福现世享。别废话,签好字,咱们好往下聊。”一张泛黄的诊断书飘落在姚凤山的膝头:“姚小云,胃癌中期,1988年12月5日。”姚凤山,攥紧诊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吧,所以你才会把金条藏起来,是要就你女儿?”
“对。你还有什么像问的?”
“签字吧。我救你女儿,你认罪。这个事绝对划算吧?我可以送她去m国治病。”
姚凤山的指甲扣紧肉里,他丝毫没有觉得疼,带血的手印就印在了认罪书上。此时姚凤山的眼前仿佛能看见女儿绝望的脸,她在诉说:“爸,我不治了,让我死吧。”
“手印我印了,字我也签完了。你什么时候可以送小云走?”
“别着急,就这两天。”顾岐拿起认罪书就要走。姚凤山悠悠的声音传来:“老顾,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你放过小云。”
顾岐没有看姚凤山,只留下了一句话:“放心,不会让你拜拜认罪。”
姚凤山的心事了了,剧烈的咳嗽起来,矽肺病药瓶滚到了铁栏边,他忙去捡,却只捡到了影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岐从看守所回来,眼皮就一直再跳。他的钢笔尖在伪造的文件上发抖,钢笔反射的金光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他索性点燃一根烟来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时,小刘的敲门声惊落了烟灰,“领导,纪委的同志来了。”
“让他们进来,然后你也要把东西准备好。”
今天纪委来的是新的干事李同志和肖同志。
纪委干事李建军的警服带着早春的寒意,肖红的公文包里夹着辛伟峰上交的原始账本。
“顾局长”,李建军的手指敲在伪造的文件上,“1989年3月5日的会议记录,为什么没有当时负责计数的姚凤山的签字?请你配合。”
顾岐虽有些慌了,但依旧是稳坐真皮座椅上。“姚凤山当时在外地考察·····”紧张让顾岐舔了舔嘴唇。
肖红的手指划过文件边缘。“代签”二字的墨迹与其他部分色泽不同。
“顾局长”。她掏出紫外线等,“您可以看出,这是两种不同的墨水颜色。”
顾岐的保温杯摔在地上,1989年改制的方案在眼前闪过,他恼羞成怒:“你这是在质疑老同志吗?”
“顾局长,请配合我们。”李建军掏出账本。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有人寄给我们的。经我们调查,基本已经知道了全部。顾局还是不自己说吗?”
“你们这是在审讯我?”顾岐站起身来,在办公室的中间踱步。
“不,顾局长,我们这是在告诉你,该走了。”肖红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拿出搜查令展示给顾岐。
顾岐有些无力,他现在很心虚,一方面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但是又很含糊,明明这边证据都在自己手里啊。
带着这份怀疑,顾岐被请到了市纪委谈话室,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他的心松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转动茶杯,眼望窗外。
“老顾,许久不见啊。”这位故人就是当年和顾岐在粮食局一起共事的王仁军,一直让他瞧不上的大学生。
顾岐没有起身,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句。
王仁军没有太在意。反而继续说道:“顾局长,我是纪委职务犯罪调查科科长王仁军,老相识了。我们就直接开始吧。根据账本上的证据,我们查出了15笔粮食款异常流动。时间截至到去年6月。您看过吗?”
“我没有。”顾岐斜眼看了一下账本,他确定自己那本是真的,王艳姝还没有胆子骗自己。
“那么咱们就来说说,你没见过的账本里隐藏的那些往事吧。1980年,你借你舅舅职务之便,让姚凤山去盛乡粮库借粮,没到原定要借三十吨粮小打小闹的你,借到了一百吨,当时你就知道当官要当高官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在这猜测,那我回去了。毕竟我没有你们这么闲。”
“慢着,局长,您看看这是什么?”王仁军拿出一张有焦痕的纸,像是被烟头烫过一样。上面写着“粮库先进”字样。“顾局这回知道要不要紧了吗?”
顾岐现在脸上见了汗,但还是竭尽全力去狡辩。“你说笑了,王科长,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我来告诉你,1988年,你当上了粮食局的副局长,当时有一个你手下所管的粮库的财务,想要调到你粮食局总务科当科长,你说你不能直接给他升职,能给他一个粮库先进然后借调过来,再转关系。你可还记得?”王仁军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顾岐,生怕漏下他的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