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从袖子里取出一副黄金手套戴上，径直走向神龛，伸手捧起吞酒壶。
呼啦啦的声音响起。
吞酒壶渗出鲜红血液，诡异的是，纯质的猩红血液混杂亚麻色发丝。
血接触到黄金手套，接着就发出刺啦声，像蒸发掉似的。
“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情。”流川枫笑道。
眼中闪过些许光芒，他哂笑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吞酒壶这件灵异物品的诅咒吗？”
陈默点了点头，道：“当然。你会在半年内死掉，没错吧？”
流川枫道：“你这段时间应该也了解了不少灵异物品的知识。应该知道，灵异物品的弊端通常是根据效果来判别的。你觉得，无条件让人存活半年，且半年内就算厉鬼复苏也不会死，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陈默一愣，下意识道：“死亡不就是最沉痛的代价吗？”
死亡代表着一切都没有了，不管你生前有什么。
流川枫笑着摇头，露出牙齿，道：“死亡对我们驭鬼者来说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哪怕普通人，死亡也是注定的。但，比死亡最可怕的是被遗忘。”
见陈默露出莫名其妙表情。
流川枫继续道：“假设有天你死了，会有认为你伤心吗？”
陈默道：“有吧。我父母，如果有要好的朋友，亲人之类的。虽然可能很多人只是在葬礼上留下不值钱的眼泪，但也算伤心吧。”
流川枫笑道：“你还真是乐观。但要是你死了后，所有人包括你父母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把你遗忘了，甚至你连你在世界上的痕迹也都抹除了，这是不是比死亡还要沉痛的事情？”
陈默蹙眉，道：“这难道就是吞酒壶的诅咒？”
流川枫点头道：“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传递情报之类的。毕竟，当我死亡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遗忘我，就算世界也会抹除掉有关我的一切痕迹。”
“我有些搞不懂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为了所谓的‘职责’，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死了后，连自己可爱的女儿，亲爱的妻子都把你忘了，那你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陈默困惑道。
流川枫把吞酒壶递给陈默，道：“帮我拿一会。”
陈默看着血淋淋的吞酒壶，盯着看了会，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刚接过吞酒壶，渗血竟神奇的停止了。
流川枫道：“看吧，果然是这样。”
“你说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其实我小时候也想过这件事情。最后在我真正成为驭鬼者时，我得到了答案。”流川枫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是见证！人类抛弃掉一切，本质而言就是为自己而活。自己这个灵魂本体来到世界走一次，见证一切，见证属于自己时间节点的人生就足够了。”
流川枫笑道：“所以从我成为驭鬼者的那天起，我的性格就变了很多。”
陈默蹙眉，道：“可能你说的对。但，我并不想死。”
看着手里的吞酒壶，陈默道：“你不怕我展开鬼域离开？”
流川枫道：“我相信你。”
陈默撇嘴，道：“我可是说过，我最讨厌其他人威胁我家人了。我现在都在想着如何悄无声息的干掉你。”
流川枫道：“很简单啊，和我一起去如月车站，再次动用吞酒壶我肯定会死。”
陈默道：“你死了，我把你忘了。那和你没死有什么区别？没意思。”
流川枫笑道：“那你就当做我的请求吧。虽然很任性。”
“别像失恋后的醉酒女。如月车站这么危险，你抱着必死决心去，我还想活着回来呢。”
哪怕流川枫说的再多，陈默也不会以为一时的“伤感”，直接答应下来。
“你会回来的。因为我们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找到目标，将其带出来。你是最佳人选。”流川枫讲述出这次任务的目标。
找到目标带出来？
“人？还是物品？”
“这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陈默想这么说，但看流川枫想保密的样子，他只好放弃。
看着手里的吞酒壶，里面黑漆漆的，仿若无穷无尽深渊，陈默想从里面窥探到椎名真夜。
“去还是不去？”陈默犯起了难。
他并没有理由去涉险，他不像平泽，需要延长厉鬼复苏的方法。他也不像角川，是去执行岛国总部的行动。哪怕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吞酒壶，现在也在他手里。
“鬼域展开。”陈默开口喊道。
他观察着流川枫的表情，发现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呵呵，吓吓你。”陈默笑着说道。
“我答应你了。这次和你一起去。但，除了吞酒壶外，我要还钱、黄金。别觉得我贪婪，我相信你肯定会答应。”
流川枫说的对，见证。
来到这个世界，人抛弃掉所有，本质上就是“见证”。
活久的人见证的更多些，但大抵是平平无奇枯燥无味的日子。
短命的驭鬼者，虽然死的早，但见证的精彩世界，是无法企及的。
“而且，我如果能驾驭如月车站的源头鬼呢？”
流川枫道：“没问题，土御门神社的一切资产，我都可以给你。不过，如果你拿了这笔资产，还希望你能保护我几个女儿。”
“咳咳咳。”陈默一时呛声，诧异道：“几个女儿？你除了土御门真由美外，还有其他孩子？”
流川枫觉得陈默莫名其妙，道：“这有问题吗？”
“没有，这是你自己的能力。不过，我尽量。你女儿要是爱上我，非要全都嫁给我，我可就毫不留情的开后宫了。”陈默笑道。
“别说巫女不能结婚哦，那是修女。”陈默补充了一句。
流川枫拍了拍陈默肩膀，道：“我最小的女儿才只有三岁。你如果敢下手，我觉得我死了，也可能变成厉鬼复苏变成异类，每天缠着你。”
他虽然在笑，但表情异常冰冷，甚至在咬牙。
陈默略显尴尬道：“那你别死好了。”
流川枫摇了摇头，道：“回去吧。和他们商讨一下具体行动时间。”
陈默道：“不是今天就出发？”
“当然不是了。这又不是旅游，每个驭鬼者都有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手段，自然也要准备时间。大概一天？毕竟，我的时间不是太多了。”流川枫看了眼吞酒壶壶口破碎的地方。
“而且你觉得你携带一些黄金武器就有用了？”
“不然呢？驭鬼者最重要的还是自身以及灵异物品吧。黄金武器只是辅助。”陈默疑惑。
“打造一个黄金箱子，或者袋子，到时如果情况不对，可以躲在里面阻隔灵异。虽然你有鬼域，但鬼域无法长时间维持，而且我觉得如月车站的厉鬼更强，难保不齐会反向侵入你的鬼域。”流川枫道。
陈默眼前一亮，道：“挺对的。”
的确，陈默没有想到这点，他看重的还是自身实力。
“了解的知识多，但很多灵异事件是充满未知的。如果单纯依靠前人了解的知识，那很大概率会死。”流川枫补充道。
跟着流川枫回到茶室。
“陈默君这边也商讨好了。既然大家都决定前去，那么我们回去各自准备，不如就三天后，一起前往如月车站，如何？”流川枫当即说道。
陈默道：“不是说如月车站很诡异，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抵达吗？”
流川枫道：“的确如此。但，岛国研究室经过大量实验，算是找到了如月车站出现的规律。”
陈默点了点头。
三千代困乏的打哈欠，径自躺在真由美腿上，道：“我这几天住在这里了。你们商讨时间就好。”
角川道：“总部需要调派重刑犯，这需要一些时间，不过三天应该没问题。”
“好。”平泽没多说什么，但目光紧盯陈默手里抱着的吞酒壶。
这东西他可是见识过，很恐怖的一件灵异物品。
“那好，大家可以回去准备了。”流川枫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