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内力平平,造诣平平,心性平平。
可他的诡道剑却无比厉害,除去少有的成名剑客,温华当之无愧的无人出其左。
诡道剑,一直被视作剑术末流,天下剑术千千万,虽无高下之分,可天下剑客习诡道剑最少,王道剑与霸道剑最多。
以王鼎的话说,霸道剑就是以力压人王道剑就是招式取胜。都是正常的剑招。
诡道剑嘛,大概就是以巧胜强,出其不意。
要是让王鼎想诡道剑的招式,那以王鼎现代人的思维,大概就是出招时,向对方撒石灰粉,吐口水。
温华在人们面前,第一次出剑。
就惊艳了所有人,这一剑,飘忽无定又变幻万千。
于旁观的人而言,温华此剑有万千变化在其中,让人眼花缭乱之际,又致命无比。
有几位少侠看到这里,一声惊呼,就要抽剑相助。
“不好,陈女侠有危险!”
这些少侠天天来王鼎宅院前,说是看比武,其实早就被陈渔所吸引。
不过肯定是轮不到他们了,陈渔的竹剑早已迎了上去。
“嘭。”
两柄木剑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温华的诡异剑招竟然被陈渔一剑破之。
温华后退几步,再次递上一剑。
这次少侠们都不动了,他们知道自己上去,也挡不住。
“嘭”
还是一声轻响,陈渔还是挡住了这一剑。
这下子轮到温华傻眼了,他看着平静的陈渔,他将木剑在腰上一别。
“告辞!”
温华头也不回的就准备离开。
陈渔牢记王鼎的吩咐,她轻轻伸手拦住了温华。
“少侠,你等一等。”
看到温华看过来,陈渔轻启朱唇。
“少侠剑术精湛,小女子想请少侠进府一叙可好?”
陈渔轻轻的一句,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个巨石。
“哗”
围观的众人,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温华。
一身廉价的衣服,相貌一点也不出众,怎么会收到陈渔的邀请呢?
难道是那诡异的两剑?还是掏裆的一把?还是那混不吝的性格?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为陈渔而来的少侠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
直到温华笑嘻嘻的和陈渔进了宅子。他们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一位少侠,口中喃喃自语。
“陈女侠,不会就喜欢这样的吧?”
另一人搭腔。
“你还纠结这事?我倒是在想那姓温的进了宅子,会不会受到天下第一的指点。”
这一下,人们更惊了。
对啊,天下第一还在宅子里呢。
这姓温的,真该死啊!
————
温华跟在陈渔的身后,好奇的打望着院子,他对天下第一的院子好奇的紧。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紧张,温华没话找话的对陈渔说道:“陈女侠,我刚才的那两剑,是不是很厉害。
你接的勉强,所以才请我进院子?
哈哈哈,六缸今天没来,要是让他知道你邀请我进院子,他一定气死。”
温华在哪里喋喋不休,陈渔走着前方,并没有搭话。
绕过照壁,温华还待继续胡扯之时。
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温华!怎么是你?”
温华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徐凤年。
“小年!他娘的怎么会是你?”
温华连忙走到徐凤年身前,上下打量着徐凤年。
两人的叙旧,暂时不提。
陈渔来到王鼎身前。
王鼎笑呵呵说道:“怎么样?那两剑厉害吧。”
陈渔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陈渔点头,王鼎突然哈哈大笑:“可他就会那两招,要是被接住了。他就没办法了,哈哈哈。”
陈渔这时也反应过来,为什么温华在递出两剑后,转头就走。
想到这样,陈渔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一时间满园春色,让在旁边说话的徐凤年和温华都看呆了。
温华用肩膀靠了靠徐凤年。
“小年,这娘们够美的,是那王鼎的相好的?”
这时候他也知道,以前见过的王鼎,竟然是天下第一。
徐凤年摇了摇头。
“说不好啊,说不好啊。”
他也看不透陈渔和王鼎关系。
温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准备点评几句。
王鼎却在笑罢后,转向温华。
他一开口就让在温华闭了嘴。
“温华,轩辕青锋现在就在旁边的房间,你要是嘴上胡说八道,我可将她放出来了。”
温华果然闭嘴,他连忙摇头,双手抱拳,求王鼎不要放“轩辕青锋”。
王鼎嘿嘿一笑,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黄龙士,你的棋子,我就收下了。
————
雍洪六年秋末。
立冬之前的最后一场鼎盛朝会,除去六王入京,几乎所有朝廷外官柱石也都携大势隐势入了京城。
大将军顾剑棠,春秋名将卢升象,其余勋爵犹在的大将军都纷纷披上朝服,于天色晦明交集之际跟随洪流,由四面八方的高门府邸折入御道,慢慢涌至皇城门外。
太安城是天下拱卫的中心,成为这名新妇腰肢的御道,长达十六里,无疑是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条中轴,九经九纬前朝后市,融入天象之道,中轴上的建筑群比历朝历代都来得厚重浩然。
不下千人的壮阔阵容在御道之上缓缓而行。
其中有白发苍苍却始终没能迈过五品官这道坎的花甲老人,有而立之年却前程似锦已是四品大员,更有不惑之年更是手握一部权柄的天之骄子,有地位超然的黄紫贵人,有身穿蟒袍的皇亲国戚,有人戏言,若是有一位陆地神仙能在每次早朝,胡乱大杀一通,离阳王朝就得大伤元气。
也有戏言,仅是将这些官员悬佩玉器都给收入囊中,那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还有戏言,你认识了城门外这数百近千张面孔,你就理清了离阳王朝的脉络。
秋末的这一场朝会,注定会引起诸多起伏的波澜。
……
一场鹅毛大雪突如其来的落下,给太安城这位雍容妇人披上了一件白狐裘。
王鼎依旧待在自己的宅子中,靠温华听着京城里的各种动荡。
在这小半个月里,京城可谓是轰动不止,秋末大朝会上,离阳皇帝对朝臣的各种封赏擢升不提。
单单是那北凉世子徐凤年胆大包天破坏御道就让人咂舌无比。
言官弹劾奏章飞似天上雪,都石沉大海,没有一次被御笔朱批。
城内道观真人都说是徐凤年凭恃假借阴怪之力,必不为举头三尺神明所喜,言之凿凿,让忙碌着补冬习俗用以感谢老天爷的市井瓦舍百姓们都深信不疑。
说到这里温华,狠啐了一口。
他自从进了王鼎的宅子开始,就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
对外说是,王鼎看他骨骼惊奇,收他为徒。
自从王鼎当然徐凤年和温华的面,把黄龙士的算计说出来后。
徐凤年和温华都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黄龙士这么早就开始算计两人了。
徐凤年当然是大骂黄龙士,而温华却又点纠结。
不管黄龙士怎么算计他,可授剑的恩情却在。
这也是他留在王鼎宅子的原因,他需要冷静一下,考虑一下怎么面对黄龙士。
于是,温华就成了第二个入住王鼎宅子的人。
啐完的温华继续说着消息。
“天子一口气擢升了好多大员。”
“擢升国子监左祭酒桓温为门下省左仆射,封文亭阁大学士。”
“擢升姚白峰为国子监左祭酒。”
“擢升晋兰亭为国子监右祭酒。”
“顾剑棠卸任兵部尚书,封大柱国,总领北地军政。”
“擢升卢升象为兵部侍郎。”
“封严杰溪洞渊阁大学士。”
“白衣兵仙陈芝豹掌管了兵部尚书,日后若有外任,亦可遥领兵部。”
“这一次大朝会上的任何一次单独提拔,都是朝堂上的大事,可这一次天子直接一窝蜂的全给他们提拔了。”
“这朝堂风雨,真是让人看不懂了啊。”
“高手你说,这天子什么意思?”
“不过,这次小年真就涨了威风。”
“你说国子监的那帮书生也是作死的很,北凉好歹也是在为中原百姓守国门。”
“可那帮子书生就知道瞎咧咧。”
“要我说,就该把国子监的那帮子儒生都给扔到凉莽边境去,让他们感觉一下子什么是春夏秋冬。”
“小年那一句我将为中原大地镇守西北,北凉三州以外,不受北莽百万铁骑一蹄之祸,不知让多少人心中一震。”
“小年站在御道前,一刀下去,一瞬间就撕裂了御道两百丈。”
“御道中央人仰马翻,好不热闹,许多太学生艰难狼狈的爬出沟壑,骂声喧沸。”
“小年却依然风轻云淡,畅通无阻轻松穿过万人太学生,离开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朝着国子监的那帮子人,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那是真叫一个绝。”
温华说着,仿佛自己就在徐凤年一旁一样。
说到激动时,甚至开始手舞足蹈。
王鼎坐着哪里,听完温华的描述,他撇了撇嘴。
徐凤年,你还想守国门?
我等这里完事,回去就给李义山和徐骁续命,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世子吧。
想到这里,王鼎一下子笑了起来。
温华被王鼎笑的一脸懵,他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个消息,能让王鼎笑的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