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孩在河边的围墙下笑,唯独乐秋恬笑得最肆意。
做了坏事就跑,真刺激。
乐秋恬天真烂漫的笑,有精气神在里面,是河边独特的风景线。
严辞看着乐秋恬这样生动的表情,看着她神气的眼神,也不自觉轻轻扬起嘴角。
乐秋恬总是这样无忧无虑,让人羡慕,哪怕无聊的时光,她总能找到乐子,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是真好,永远不缺乏乐趣。
严辞又忍不住望向严六堡。
此刻妹妹梨涡浅笑略显腼腆,漂亮的眼神微弯着,却始终看着他,好像眼底的世界都是他。
目光交汇的刹那,那双眼睛更是笑成月牙。
嗯,还是妹妹笑眼好看。
虽然严辞知道,世上没有什么天长地久,但真心希望妹妹在以后的每一个瞬间,都能永远这样笑。
因为是真的好看,不是假的。
……
时间到了中午,太阳明晃晃得耀眼,河里的沙洲鸟飞走,几个小伙伴也随之告别分开。
“那严辞,学校篮球场上见!”
“嗯,拜拜!”
严辞笑了笑,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郭雨舟站在原地,看着严辞、严六堡和乐秋恬远去的背影,画面温馨又美好,一时有些沉默。
毕竟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园小孩,看着严辞这样,属实有点羡慕了。
郭诚济站在郭雨舟旁边,搓了下鼻子,然后人小鬼大地说:“哥哥,你看看人家,有两个女朋友,再看看哥哥你,呵呵,好丢人哦,以后别来幼儿园接我了。”
郭雨舟霎时无语,伸手就去掐臭弟弟:“严辞都说了,一个是妹妹,一个是邻居,什么女朋友!”
郭诚济疼得嗷嗷叫,不满地说:“没出息的哥哥,就会欺负弟弟!”
郭雨舟顿时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别人家妹妹那么可爱,我只有一个糟心弟弟。”
郭诚济同样不解地说:“那你怎么不说别人哥哥那么好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家。”
郭雨舟没好气地说道。
……
岁月流逝,经过一段日子的准备,黄美怡在县城里的服装店,终于盛大开业。
虽然县城里的服装店已经有一些,但都黄美怡盘的店面比较大,足足有两层,一楼卖男装,二楼卖女装,在这一条街上,可谓独一无二。
开业那一天,门口鞭炮响动。
严辞和严六堡就坐在店铺入口的台阶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潮,陷入沉默中。
“怎么没人呀,严辞。”严六堡转头凝视着严辞。
“别着急,现在是淡季,又是白天,没什么人正常,等到换季的时候,生意就火爆了。”
严辞不在意地说道。
现在县城里的服装店,竞争不激烈,衣服不担心卖不出去。
而且严辞看过了,黄美怡进货的衣服卖相还行,价格也不贵,没什么大问题。
等到二十年后,开服装店才叫地狱难度,不仅要和街上其他店铺竞争,还要和网上竞争。
“那严辞,什么时候换季?”严六堡又问道。
“等着吧。”
严辞笑了笑,并不是很着急。
……
那天晚上,黄美怡邀请了二伯一家吃了顿饭。
这段日子,二伯母帮了他们家不少忙,如今开业,请客算是表达下谢意。
二伯、二伯母、二堂姐严幼叶、四堂姐严幼莹都到了严辞家。
严辞一段时间没见到严幼莹,还真有些想念小堂姐——哪怕严幼莹这臭丫头一直掐他。
至于大堂姐严幼枝,前些日子,已经去省会城市工作。
还有没来的三堂姐严幼月,她性格恬静,成绩很好,被市里中学特招,免学费,寄宿上学,暂时回不来——貌似严幼月除了成绩优秀,在家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天晚上,严幼莹一来到严辞家,就兴高采烈地冲过来,扑到严六堡怀里:
“六堡,好久没见了,我想死你了!”
“幼莹,我也想你。”严六堡忍着笑意说,她和严幼莹是很好的姐妹。
很快,在一楼大堂摆着桌子,大家坐在一块,吃饭喝酒,其乐融融。
严幼莹、严幼叶、严六堡快速吃完饭,就跑到二楼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严辞没有那么着急,就只是慢吞吞地吃饭,安静听着大人说话。
在二楼客厅,严幼莹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感觉十分舒适,眼睛冒着星星:“哇靠,六堡,你的新家也太棒了吧!这是沙发吧?”
严六堡笑说道:“其实也不是很好,我还是喜欢躺在床上看电视。”
“说谎。”
“真的,我一开始有点住不习惯,现在才适应了一点点。”
“太过分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可羡慕死你了。”
严幼莹忍不住和严六堡说,“严辞真的好厉害,我都听说了,这房子是他稿费买的。”
“他当然厉害。”严六堡又笑着问道,“幼莹,你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严幼莹有些不解:“可以吗?你不是和严辞一起睡?”
“现在我一个人睡一间房间。”
“啊,这么好?”严幼莹更加羡慕,觉得这里的床铺肯定也很舒适。
严六堡见严幼莹一脸羡慕,却觉得自己一人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她早已习惯侧身睡,却不能再靠着严辞,导致每晚要入睡,都比以前困难了好几倍。
……
……
第二天上午,二伯母一家从严辞家离开,准备回乡下。
要离开的时候,黄美怡和二伯母说,严兰根名下的田地,就交给二伯母了。
二伯母也和黄美怡说了她未来想法,想来县城做豆腐,可又舍不得乡下的那几块地。
地要不种,就荒废了。
其实二伯母一开始没那么想来县城,可是看着黄美怡在县城买房开店,被狠狠地刺激到了,就觉得不能再窝在乡下。
外出打工,做生意,哪个不比种田赚钱?
种田累死累活,一年下来的收获,还不如打工两个月来得多。
现在二伯母因为要照顾严幼莹上学,也没办法外出打工,要说做生意,没有那么多本钱,又担心做生意亏本。
二伯母感慨说:“现在你们家是步入正轨了,严辞懂事有出息,兰根也转性,不再去赌了,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黄美怡闻言,无声地看着二伯母,不知该如何搭话。
想起她嫁到严家,家里连鸡蛋都没有,可二伯母那边什么都有,借过她钱,坐月子吃的鸡蛋也是二伯母给的。
生性要强的黄美怡,此后就有了目标,要比二伯母一家过得好,可如今目标实现,真过得比二伯母一家好,又没那么高兴。
这时严辞看着二伯母要走了,忽然上前说,如果二伯母也想做什么生意,可以借钱给二伯母。
二伯母愣了一下,看着严辞,心里暖暖的,又看了眼沉默的黄美怡,摇头:“不用啦。”
“没关系的,伯母,你对我一直这么好,这是应该的。”严辞笑着说道,“你和二伯做的豆腐可好吃,乡里人都爱吃,你在城关这里,肯定也是一样受欢迎。”
二伯母笑着摇头:“你这孩子,做生意没那么容易啊。”
严辞当然知道做生意不容易,可是前世二伯母就是靠做豆腐发家的。
……
二伯母一家走后,黄美怡拉着严辞的手,无奈地说:“儿子,我们家又买地又买房又开店的,现在没多少钱可以借给二伯母了。”
严辞笑说:“妈,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黄美怡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35万那是上个月的稿费,我这个月稿费又来了。”
“这个月稿费?有多少?”
“没上个月多,也就10万。”
黄美怡瞬间瞠目结舌,有些没想到,小儿子的这个月稿费,还有这么多。她忽然有点好奇儿子写了什么书,稿费这么夸张,下金蛋也不过如此。
因为她就知道儿子写了本小说很火热,文化程度不高的她,一直并没有什么兴趣阅读,现在忽然想看了。
严辞又笑说:“妈,借给二伯母一些钱没关系,妈你不在的时候,二伯母对我和六堡可好了,每次煮了肉,都会给我和六堡一些。”
黄美怡点头答应了:“好,听你的。”
在她心底,也觉得二伯母一家对他们家不错,不然她肯定是不乐意借钱。
然后这天晚上,黄美怡捧着儿子写的小说来看,一看就是一个通宵。
奶奶的,是真好看。
……
……
严辞借给了二伯母一笔钱,加上二伯母这些年的积蓄,二伯母在县城租了一大间老旧的民房。
可能觉得开店风险大,担心血本无归,二伯母没有贸然开店,就每天凌晨两三点起床,在租来的民房做豆腐,然后趁着白天,骑着三轮车到街上去叫卖。
这样很累,但赚得钱确实比种田多,二伯母就彻底熄灭了回乡下种田的念头。
因为二伯母做的豆腐,味道口感很好,一来二去,街坊邻里都知道二伯母做的豆腐,既实惠又好吃,隔些天都会买些。
过了些日子,附近有几家酒店每天都会预定一些,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而严幼叶本来就在县城职中上学,二伯母可以照顾,唯独严幼莹在乡下小学上学。
二伯母不忍心女儿一人留在乡下,就将严幼莹也接到了城里,送她到城关第二小学上学。
于是乐秋恬、严六堡和严幼莹三个小姐妹再度在小县城里团聚。
严幼莹来到县城上学的第一天,放学后就来到严辞家。
看见严辞,严幼莹笑着说:“严辞,我听我妈妈说了,你帮了我们家,谢谢你。”
“别,你谢我还真不习惯。”严辞说道,“你上回吃那个屎不是说讨厌我吗?”
“啊——”严幼莹瞬间急了,追着严辞掐,“严辞,我才没有,不许你说我吃什么屎,果然还是讨厌你!”
被小堂姐掐的这一瞬间,严辞忽然后悔了。
因为他错误的决定,把严幼莹这个烦人精,从乡下带到城里,以后不知得多闹腾,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