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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六堡,就代表是家人的关系?”

严六堡轻声呢喃,内心轻轻地摇曳了下,就像春风拂过,百花盛开,香味充溢心间的感觉。

人出生就有名字,但不能选择自己名字,她也不能选择。

名字,是最亲近之人所给予,代表着与生俱来的羁绊,不仅是充满着感情,往往也蕴含了某种美好蕴意。

在她襁褓之时,是六堡茶救她出鬼门关,所以奶奶给她取名六堡,是希望她这辈子平平安安,哪怕六堡茶可能并不是她活命的关键。

老一辈没什么文化,取的名非常淳朴,没有考虑到她的名字,可能招来笑话,特别是顽皮的孩子的笑话。

但她眼前,严辞却看到了这点,并鼓励她改变。

怔怔间,严六堡不由看着眼前的严辞。

此刻房间里就她和严辞而已,爸妈还没回家,还在外头忙碌。

而严辞躺在她的身侧,那双眼睛在窗外路灯透入的微光下微微地闪烁,眉峰清俊,脸上略带笑容——这种笑容就很让人安心,不像是稚气的孩子,而是有着成熟知性的气质,清新得怎么闻都不够。

从哥哥的鼻息出来的空气,是完全透明的,却一点一点温暖她脸庞,温暖了她的眼睛,温暖了她的唇瓣,使得她感到处在梦寐以求的世界。

具体来说,是不真实的,好像是被人无限喜欢和疼爱。

也是第一次,严六堡思考着改名的可能性。

在之前,哪怕同学怎么笑话她,她都没有理会,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直到这个路灯照亮屋外的夜晚,严辞主动为她提出改名,生生地给她开辟了一条路。

严辞笑容清朗地说:“六堡,我要给你想一个世上最好听的名字,让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你又要骗我,哪有这种名字!”

严六堡抿着嘴,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唇角,柔软得如。

“有啊。”

“什么名字?”

“严好。一听就很好!”

“严辞你这个坏蛋!”

严六堡还想听严辞有什么想法,却只听到这样的调侃,顿时有点气,翻起身,去挠严辞。

可却发现,刚才她一直侧身躺,手臂稍微有点麻了,一只手使不出力气,压根不是严辞的对手。

严辞一手就按下她的手。

于是她只好松手,闷闷地盯着严辞。

严辞见了,就不逗她了,说道:“好了,别闹了,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给你改一个名字,你的名字,我会好好想的,让你挑。”

不好的名字会造成困恼,让人抬不起头,等到她毕业工作,想改名都不好改了,还是趁着小时候,尽快完成这件事。

严六堡听到这,抿着唇笑,然后微仰着头,打量着严辞,略微担忧地问道:“那妈妈那边会不会不同意?”

“只要你愿意就够了。”

“嗯。”严六堡不再说话了,嘴角带着笑。

其实她对于改名与否,内心没有什么激烈争斗。

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名字,她觉得六堡挺好听,也喜欢听奶奶喊她六堡。当有人关心自己,那痛苦就会减轻,甚至到无足轻重,特别是关心你的人,还是你所喜欢的。

可不管怎样,她也无法否认,她不喜欢被别人嘲笑。

于她而言,嘲笑始终是片刻,很快就会过去,又不想麻烦父母,对于改不改名这件事,没有那般迫切非改不可。

此刻看着严辞这样坚定,严六堡心想一定是今天去新班级,同学嘲笑她的名字,惹得严辞不高兴。

严辞这样记挂自己,严六堡顿觉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就只是想听她最喜欢的人安排。

最后两人枕着睡着,终于明白所谓体贴本意。

……

这些天,黄美怡和严兰根在忙着店铺装修的问题,在家陪伴他们的时间很少。

他们家在县城的服装店,装修工作一时半会完成不了。当然,那个店面的选址也是严辞首肯的,那个街区,后来一直挺热闹,算是宝地。

在店铺没搞定前,黄美怡和严兰根都要早出晚归,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严辞起床,就没见到父母。

清晨六点半,父母已经离开家了。

家里也没有煮饭,严辞不知怎么就怀念奶奶煮的地瓜稀饭了。

“唉,只能去外面买点油条豆浆吃了。”

严辞笑着摇摇头,慢悠悠地穿鞋。

严六堡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待着严辞,鼓着嘴说:“严辞,快走啦,上学要迟到了。”

“还早。”

“不早啦,我们还要吃早餐。”

“知道了,来了。”

……

清晨的光洒在脚下,严辞背着书包,轻笑着,这样沿街去上学,周围都是热闹的生意人——这里就是小县城,和乡下的感触截然不同。

在附近找了一个摆摊,买了豆浆油条,就在街边坐着吃起来。

严六堡已经一年没吃过豆浆油条,吃着豆浆,配着油条,眼睛都亮了。

她一脸陶醉,豆浆细品之下,甜滋滋浸入喉咙,美味到她不敢大口喝。

看着妹妹这表情,严辞被逗乐了:“喂,你的表情控制一点。”

“我表情怎么了?”

“窃喜,就像是小偷偷东西,没被抓到,露出的那种由衷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付钱。”

严六堡恼道:“才不是小偷,我付钱了。”

“快吃吧,别回味了,还要上学呢。”

严辞笑着说道。

“好,知道了。”

严六堡立刻大口喝豆浆,千般滋味入口,唇角都沾染了雪白。

半年前,她绝对想不到会来到县城上学。

若问她感觉,好喝,但在开心之后,细腻的她却又想到了奶奶——这么好吃的豆浆,奶奶能喝到就好了。

很快,严辞拍了她脑瓜一下,打断了她的乱想。

“走了,吃完了,早点到学校。”

说着,严辞拉着妹妹的手,往学校走去,家离实验小学不远也不近,不过小孩子步伐比较小,走路也要二十几分钟。

因为乐秋恬还没有确定要到哪所学校上学,今天还要跟着爸爸去县城里学校问问,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来上学。

其实严辞知道,乐秋恬大概不会在实验小学,毕竟之前她被实验小学退学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和乐秋恬同桌了这么久,分开了是有点可惜,但好像也没多少遗憾。

乐秋恬是比较闹腾,做邻居比较好,在一起学习真的是折磨。相较之下,还是严六堡这种安静、透明,比较适合在一起读书。

上学的路上,严辞走着,聊着天,又说起了改名的事。

在昨天晚上睡觉前,严辞想了好几个名字:

“月媛,晴语,佳瑶,婉凝,昕芮……你觉得怎么样?挑一个?”

严六堡听了,却感觉有点别扭,摇头:“都不是很好听。”

严辞一脸无语地说:“你飘了呀,这样都觉得不好听。”

严六堡说:“就是不好听。”

严辞好笑不已地说:“所以还是六堡好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