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严辞照旧和严六堡、严幼莹一起上学。
在早恋是洪水猛兽的年代,小学就开始分男女玩耍,可不论其他人怎样看,严六堡就想亲近他。
到了教室,时间很早,阳光还未驱散清晨的寒,教室没几个人。
严辞就在自己的座位,拿着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报名表,陷入了思索中。
构思时文思如泉涌,可实际动笔半天凑不出一句话,果然快乐只在脑海构思时。
过了一会,乐秋恬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一到自己位置,就把巧克力放在严辞的桌前:“严辞,这个巧克力给你。”
在方言熏陶下,平舌翘舌不分,乐秋恬也开始有这个迹象。
严辞有些意外,抬头看着自己的同桌。这是乐秋恬对他的示好?
果然是莫名其妙的同桌。
“谢谢。”
严辞没怎么纠结,收下后,礼貌说了声谢谢,就再度拿起笔,沉浸在如何写自己的文章。
对严辞没有拒绝,乐秋恬很满意,看着严辞动笔,又笑着说:“严辞,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每次看严辞的字,都叹为观止,优秀的人从来不缺乏关注。
“如果你空闲时候不去玩,而是认真练字,你的字也可以这么好看。”严辞说。
“严辞你怎么和我爸一样。”
乐秋恬听到这,撇了撇嘴。
严辞想了想,如果结婚早点,前世确实可以当她爸了。
乐秋恬就沉默不语地看着严辞。
一开始乐秋恬还以为严辞很快就会和老师申请换座位,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发展。
严辞不换座位,乐秋恬也没意见,有个同桌说话,正好可以解闷。
严辞什么都好,斯斯文文的,长得也挺好看,唯一的缺点就是高冷,不爱主动和她说话。
起初乐秋恬很讨厌和乡下土鳖一起玩,可这些日子,乐秋恬都爱上乡下了,漫山遍野都是花花草草,到处疯跑,采野花,摘野果,下溪抓鱼,上山爬树,美妙得很。
这种感觉是在县城小学体会不到的。
乡下小学没有校服,乐秋恬每天都在换衣服,今天她穿着白如云朵的长裙,裙边镶嵌的紫色的蝴蝶结,依旧是众人焦点。
下课后,乐秋恬拉着一群小伙伴在操场疯玩,欢声笑语的,就连班长也在簇拥着她。
小学是帮派的起点。
乐秋恬虽然是女儿身,但性格很豪爽,又争强好胜,男孩子脾气,男生在她手里都讨不了好处。
严辞不去管乐秋恬,别人只要不招惹他,他才懒得管。
或许是记忆错乱了,乐秋恬虽然拉帮结派,但开学这么久,都没打架,已经是出乎他意料。
同桌对他示好,可是严辞不喜欢吃巧克力,趁着下课,去找严六堡,把巧克力塞给她:
“六堡,这巧克力给你吃。”
“这是巧克力?严辞,你哪来的巧克力。”严六堡惊奇道。
“别人送的,我不爱吃,给你吃吧。”
严六堡开心地收下。
然后严六堡吃巧克力的这一幕,正好被回教室的乐秋恬撞见。
明明是她送给严辞的。
乐秋恬气得牙齿都要咬碎。
放学后,乐秋恬召集了她几个跟屁虫严二顺、张滨、张景辉,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请吃了雪糕。
吃完雪糕,一群狗腿子小伙伴都很开心。
乐秋恬却发出了灵魂拷问:
“二顺,我和严六堡谁更好看?”
“当然你好看!”
严二顺抹着嘴巴说,吃完雪糕后就不一样,说话都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乐秋恬闻言,露出开心笑容,又问:
“张滨,你觉得,我和严六堡谁好看?”
诚实的大胖张滨犹豫了。
“你说实话,我不怪你。”乐秋恬豪气地说。
张滨扪心自问,老实说:“我不能说谎,我觉得吧,还是六堡最好看。”
“你……”
乐秋恬瞬间脸色涨得通红,要不是有言在先,她估计得揍大胖。
“哼,我看严六堡很不爽,你们谁愿意帮我揍严六堡?当然,被老师抓到,不能供出我。”乐秋恬又问。
无人应答,面面相觑。
不止是严六堡好看,舍不得打的原因。
严六堡成绩全班第一,老师身边的红人,谁欺负她,不是自己找死吗?
“真棒啊没用的东西,以后别跟着我了。”
乐秋恬咬牙切齿地说完,心中一阵失落,不想和这些土鳖同学一起玩了。
除了贪图自己能给他们好吃,这群狗腿跟着她,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想和她一起玩,有什么屁用?
此后几天,乐秋恬上学烦得很,不懂表达情感,但看严辞放学下课总是找严六堡说话,话都不和她说,心里非常难受。
第一次被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就幼稚地不服,想吸引严辞注意力。
这一天大课间,严辞桌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报名表,吸引了乐秋恬的视线。
乐秋恬早发现,这几天严辞就在捣鼓些她看不懂的作文。
乐秋恬一把抢了报名表就跑。
严辞愣了下,没想到乐秋恬忽然作怪,那个报名表对他挺重要,肯定得拿回来。
“还给我。”
“不给。”
严辞一靠近,乐秋恬就跑开,调皮地笑着,让人想打她。最后两人一路跑下楼梯,跑到操场上。
虽然到最后还是被抓到了,但乐秋恬很开心,笑着不肯还,手死死地攥紧报名表。
这样严辞抓到报名表也没用,如果用力抢的话,她又不放手,报名表就可能会被撕碎。
眼看强抢不成,严辞就无语,不懂她什么臭毛病。
乐秋恬嘴角上扬,脸颊两侧浮现浅浅的小梨涡,看着秀气可爱,天使一样的外表却是个小魔鬼。
严辞耐心说:“乐秋恬,别闹了。”
“我就闹。”
“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病,你才有病!”
“那把报名表还给我。”
“不给。”
“给不给我?”
“就不给。”
说又不听,严辞没办法,就双手去挠她胳肢窝。
乐秋恬乐得眼泪要流出来,用嘴巴咬着他的手。
严辞只能放弃挠她,没好气地说:“乐秋恬,你是狗吧?”
“对,我就属狗,严辞你真聪明。”
乐秋恬一脸自得,眸子清明如水晶,可这时严辞还锲而不舍地抓着她,一手扯着她的裙子,一手揪她胸口。
可恶的严辞!
乐秋恬脸不由得红如朝霞,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心慌,此刻的情形她应该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扔下报名表,追着严辞掐,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居然有点害羞起来。
两人纠缠,脸挨得很近。
严辞见乐秋恬的杏眼炯炯有神,一直凝望着他,女孩眼神清澈有灵气,溢满了纯真,就挺干净的。
而且不知什么情况,她的脸颊还红如苹果,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严辞心软了一下,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丫头不会是喜欢他?
“你长大要和谁结婚?”
“你。”
脑海青梅竹马画面出现,很快就觉得是错觉,是胡思乱想,不可能的事,小学生懂什么喜欢。
这年纪也不是爱情,只是纯粹的喜欢,他小学也对漂亮女生有好感,真正心动是初中后的事。
重活后,遇见前世暗恋都没心动,面对他前世讨厌的坏小孩,自然也是波澜不惊。
因为他内心是大人,喜欢的是十八岁的姑娘,有种奇怪心理作用作祟,总觉得如果被小女孩喜欢是一种罪过。
这把严辞整不会了,想着还是别和她走太近,只得松开她。
乐秋恬脸还红着。
这时上课铃响了。
“上课了,别玩了,还给我。”严辞严肃说。
“不给。”乐秋恬油盐不进。
严辞非常无语,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回教室。
乐秋恬也跟在严辞身后回教室,到了教室立刻把报名表给藏在书里,紧紧抱住。
严辞没想到乐秋恬这么调皮捣蛋,仿佛就是故意惹他生气。
严辞可不觉得,小学生能有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小学生调皮。
然而这只是开始,此后乐秋恬正式开始翻脸不认人,不止抢他报名表,也抢他的笔,抢他的书,乐此不疲。
严辞心平气和,不想出手教训小孩子,认真讲道理:“别玩了行不?要有什么事看我不爽直说。”
“我就玩,你能怎样?有能耐你揍我。”
“行,你说的,别怪我不客气。”
严辞呵呵一笑,有些怒极反笑。
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动手揍她才满意?
这些日子有好好吃饭锻炼,身体素质可强了不少,动手起来不虚她。
话虽如此,当伸出手做出要抽她的动作,还是下不去手。
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对女孩子动手。
乐秋恬见状,忍不住憋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