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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那杯热茶还没喝完,屋里屋外又横七竖八倒了满满一片哼哼唧唧的身体,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很快就没人哼哼装蚊子了,因为江风客很不喜欢他们的吭叽,从袖子里滑出尖刀挑出了那些扰民混混的手腕桡骨和外侧脚踝骨。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骨头,江风客欢欢喜喜的拿起“棺人”吹了一段乐曲情绪活泼欢快的《六字开门》,活跃了一下压抑沉闷的气氛。

不过很明显,这些人并不懂的欣赏,气氛一时间更加的压抑死寂,闷的人几乎窒息。

接到江风客的眼神示意,吴邪并不去看他们,动作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神色淡然的只说了一句话:“我三叔很不满意,他快回来了”

江风客手指间转着唢呐,嘴角噙着邪异的微笑:“这点眼色都没有?小三爷端茶送客,还不拽着你们满地的同伙滚蛋?”

勉强还能动的一个头目很是俊杰的陪上一副笑脸:“我们主子问三爷安,小三爷安,都是误会,误会”

江风客嗤笑了一声,掏出尖刀抬脚作势要走过去,地上的人疯狂的拖着自己的或死或残的同伴爬回了车,由腿脚完好的人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江风客拎起桌子上装瓷瓶的塑料袋,笑着看向瑟缩探出头的伙计们:“辛苦你们清理场地了,那帮混蛋跑的太快,骨头都没带走”

吴邪放下茶杯,对他们轻声说了一句:“好生经营。”带着江风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处堂口。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吴邪后背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往下冒,待走到无人的小巷子里他才放开了紧握住的颤抖手指,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愧疚和自责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

看得出他在想什么,江风客背靠在石墙上,抬起一条腿向后踩着石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满不在乎:

“我这人注定是黑的,和你不同,我过去杀的人很多,未来会更多,不差那……一个,

今天没死人,别想那么多,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报官,道上事道上了,就算敢报有我在也没有人能闹得起来,放心。

你就高坐明台,稳稳做长沙的吴家小太爷,这是对我最好的回馈,是兄弟就别说谢不谢的话,太见外。

走吧,抓紧时间,今天咱们把这八家都挑了”

夕阳已去,皓月方来。

忙碌了一天的两人回到了落脚的酒店,这一天吴邪从一开始的人前强做镇定,人后脸色惨白,到后来能面无异样的踩着鲜血出门,进步十分的大。

单打独斗连挑八家的江风客看起来很是高兴,一家比一家剔出来的骨头多,捶扁的人也多,吹的曲子同样越来越欢快,吴邪学到的也挺多。

就这么几乎是车轮战了一天,吴邪的衣服上一个血点都没崩上,唯一染到血迹的地方就是鞋底。

江风客点了一支烟递给吴邪:“这次过后那些人会消停挺长时间,你的盘口可以正常做生意了,你也让潘子趁这个机会退休回老家娶媳妇”

吴邪猛吸了一大口烟,咧嘴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潘子的”

“这年代像他这么忠心的我可没见过几个,都是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我敬他是条汉子,

他生生死死这么多年,能趁早退隐留个善终,这个结局我喜欢,希望我到时候也能和他一样,”江风客翻看了一下手机:

“有消息了,在xx研究所里工作的杜鹃山,他说在一个快拆迁的大学校园能查到当年的档案,咱们是现在去还是明天去?”

吴邪很想现在就去,但感觉江风客打了一天身体会很疲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明天的吧”

看着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吴小狗,江风客一乐:“打这点混混就像捶地鼠一样,就当玩了,走吧,我联系完那只杜鹃了”

说走就走,不得闲的两人踏着夜色不出一个小时就到了校园旧址,和在保安室等待的杜鹃山碰了头。

档案室在大礼堂的地下一楼,有个百来平方米,一列列木架子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受潮发霉的牛皮纸袋。

杜鹃山打着手电看向两人:“两位先生想找的那支考古队编号是多少,咱们找起来能快些”

吴邪看了一眼摊手的江风客,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按年份查找,1980年到1985年间”

这段时间内的档案不多,三人很快将它们全部查看了一遍,吴邪放下手中最后的一个牛皮纸袋,奇怪的问:“其他地方还有吗?”

杜鹃山摇头:“这里没有就是没有了,或许它是机密文件,被特别销毁了”

三人猫腰走出档案室,刚走到楼梯间,江风客就抬手拦住了杜鹃山,指着下面一层的铁门问:“那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贴着封条?”

杜鹃山噢了一声:“那个啊,是一九五零年代以前的档案室。文化的时候怕造反派滋事,锁了几十年了”

吴邪眼尖,拿手电照了一下:“真的吗?可是门上的锁链被人剪断了啊”

“咦!”杜鹃山也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看江风客拿手电往里照,杜鹃山扇了扇鼻子前的陈年霉味:“两位,你们不会想下去吧,多脏啊”

吴邪看了看封条上面的字:“1990年7月6号啊,不了,咱们走吧。”

心说这时候文锦已经失踪了,下面肯定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白跑一趟。

三人原路走出了校园,和杜鹃山道谢分别后,吴邪郁闷的搓搓手:“咱们线索又断了,唉,先打车回去吃饭吧”

“我倒是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江风客靠在路灯杆子上,做了个写字的手势:“刚才那个封条上的字,你不觉得眼熟吗?”

“你也感觉眼熟?”吴邪一惊:“我确实感觉那个瘦金体的神韵很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江风客盯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我感觉像你的笔迹”

吴邪忽地浑身一震,头皮炸了起来,浑身都发起抖来:“狗日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干拓本生意的,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那百分之一百是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