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么是想象到了祁鹤盖上白布躺在那里的场景,二胡曲调陡然一转,如泣如诉。
伏特加夹花生米的手一抖,再夹,哀乐更甚,直至最后,大喜大悲。
一曲终了,江风客满意的摘下墨镜揣进怀里,颇为感叹道:“意境还是差了些许,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待我下次回来的,让你们感受一下极乐升仙的氛围”
伏特加偷瞄了一下靠在椅背上喝酒的大哥,语气认真的道:“已经够悲壮了”
江风客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把二胡往肩上潇洒一扛:“回去睡觉咯,琴酱,不开心的时候记得去捏尖叫鸡”
伏特加望着丢完东西转身离开的江风客背影眨了眨眼,又扭过头看大哥刚抬手接住的物品。
银色金属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影,简约不失精致的外形一看就知价值非常。
“叮”
琴酒倚在身旁单手把玩着新到手的打火机,只听一声清脆悦耳的开盖声,手下一按,橙红色火焰在他修长的手指中灵活的翻动。
都彭朗声打火机Ligne2大号镀银拉丝纹,伏特加小小的眼中闪过大大的诧异,
最小气的君度酒竟然能舍得这么一笔巨款买个打火机,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那家伙平时烟都是顺的他的。
距离那天大雪纷飞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积雪已被清扫干净,只路面冻得有些滑。
雪莉隔着车窗凝望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路面,感受着车厢内越来越压抑的压迫感,犹豫了很久语气故作不在意的问:“上次那个自行车呢?”
琴酒讽笑一声,掏出一支烟点燃,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手中翻转,橙红色火光闪烁:“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备受怀念的自行车此时手脚和脖颈间被金属环紧紧的固定在实验台上,舒舒服服的仰躺感受着自己的血液被一点点抽离。
【江风客:不得不说这壳子是长得真可以,连光头都能驾驭得了】
【祁鹤:看起来倒像个不正经的和尚】
【江风客:施主莫要打趣,贫僧可是一个正经人】
江风客眼珠转动半圈,对穿戴齐全的查特露出一个笑容,
【江风客:真是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实验,这叫什么,“缸中之脑”plus进阶版?】
【祁鹤:这么理解也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很成熟,如果这次你身上的实验成功,我们的长生计划会获得质的飞跃】
之前的尸蟞S系列药剂中有一个试药员在注射后脑细胞曾经短暂的滋生过,
研究组疯狂的科学家们后续在这条路上又做了更深入的研究,将记忆流长生进行到底。
首先取出一只完整的大脑,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
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未来江风客每天的所作所为将以代码的方式录入程序,计算机对大脑进行一系列电信号的刺激,使其拥有这段记忆。
再以S系列的最新药剂促进脑细胞的滋生,使其达到携带记忆永存的状态。
但是这个计划也有些漏洞,在没有用玩家做出实验前,没人知道系统会不会承认这种方式的长生,
就像忒休斯之船一样,当这只大脑最原始的那批脑细胞凋亡后,新脑细胞组成的大脑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江风客:如果不成功呢】
【祁鹤:没事,我们还有计划二】
【江风客:??你又偷偷藏着什么鬼点子?】
【祁鹤:明知故问】
【江风客:嘿嘿,就是为了体验一下你那天说话时的感觉】
【祁鹤:乖,要开始了,麻醉剂可能会引起短暂性的记忆力减退,为了大脑不受损伤我只会为你注射肌肉松弛药,忍着点疼】
【江风客:掀颅取脑罢了,我又不怕疼,这颗头给你随便玩,怎么着都行】
查特抬手拍了拍江风客的光头,为他连上呼吸机,旁边的机械臂一一准备就绪,实验室内的温度开始逐渐下降。
零下十五度是进行取出大脑的最佳温度,很快阴寒布满了整个房间。
冰冷的药物被一点点的推进,单独注射肌松药带来的窒息感一波波的涌上心头,
手脚开始无力,伴随着濒死的体验感,江风客眼睛肌肉慢慢下垂,眼前刺目的白缓缓归于黑暗。
手术刀清脆的碰撞声、割开皮肉的嘶嘶声,颅骨钻钻开头骨的震动,铣刀分离骨瓣的咯吱。
在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里,它隐隐弥漫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熟悉的痛感,令人怀念的血腥味,江风客的意识在虚无中浮浮沉沉,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大脑被完全挖出。
经过漫长的六个小时的煎熬,查特终于将大脑完整的泡进营养液中,于此同时一道玻璃门迅速的在实验台旁闭合,将空间分为了两半。
“滴——”
心电图彻底拉出一条完美的直线,实验台上面色惨白神情安详的江风客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一条白净的手臂撕开腹腔处的人皮,在空中挥舞了两下,一把扣住实验台的边缘,
紧接着是一颗带着乌黑秀发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随之后面的身体像一只大蜘蛛一样从里面飞速的爬出,匆匆忙忙溜下了实验台。
【江风客:我靠好冷,得亏你在旁边预备了毯子,要不然我都想再钻回肚子里暖和暖和】
面对这令人无比惊悚的一幕,查特就仿佛瞎了一般,并没有分过去一丝眼神,依旧按步骤小心翼翼的处理着鲜活的大脑。
不过江风客所在的这一半空间温度开始上升,渗人的冷意渐渐消退,鲜血的铁锈味缓缓浓郁起来。
江风客像一名落魄的乞丐,裹着毛毯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从被角里露出一只眼睛,贼溜溜的观望实验台上那副属于自己的尸体。
先让他瞅瞅有什么好玩意,等一会儿没这么冷了就去动手,罪不能白受,总得拿点慰问品。
江风客抬起不受控制抽搐的手摸了摸脑壳,缩在那里哈了一口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