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老师进来了,站在讲台上往下面一扫,发现陶万锦身边的座位居然是空的,他眉头一跳,高声质问:“是谁没来上课?班长呢?!给我记下来。”
底下的学生顿时沉寂下来了,连班长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老师的话。
“都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老师觉得班上的氛围有些奇怪,皱了皱眉,“班长?你来跟我说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被老师点名的班长这时候站了起来,她面对老师质问的脸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老师觉得她是在包庇那个逃课的同学,脸色铁青,“班长,我让你当这个班长就是看中了你认真负责的态度,可是你现在居然学会包庇那些差生了!”
班长脸蛋一红,反驳道:“不是的老师,不是差生……”
老师脸色难看:“不是差生会逃课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班长红了眼,她说:“没来的那个人是宿西洲。”
“什么?宿西洲?!”
老师怎么也不敢相信,毕竟宿西洲可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了。
怎么可能会逃课呢?
老师不相信,但是当她往下面扫视了一圈以后发现,宿西洲原本坐的位置被一个班上最调皮捣蛋的学生给占了,而现在唯一空的位置就是陶万锦身边那个。
很明显,宿西洲被人调了位置。
老师的脸色很难看,她看着下面这群压根儿没几个是有实力的学生们,质问道:“宿西洲去哪里了?还有这个位置是谁换的?!”
听到老师注意到了座位的问题,底下的学生纷纷脸色有点微妙,但是没一个会回答老师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杨云云站了起来。
她义愤填膺的跟老师说:“老师,是陶万锦同学她强迫宿西洲同学他换座位的。”
老师闻言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陶万锦身上,他说:“陶万锦,我觉得你平时的那些行为已经很过分了,但是碍于你没有影响到同学所以没跟你计较,但是现在宿西洲同学是我们班的‘希望’。请你以后别再骚扰宿西洲同学可以吗?!”
陶万锦懒洋洋的站起来,跟老师四目相对,她说:“老师,你就这么确信杨云云的话,认为是我逼迫宿西洲搬座位的?”
这可真是搞笑!
“陶万锦,你是什么样子我们还不知道吗?”老师对于陶万锦当众宣布要追求宿西洲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
像陶万锦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在这所学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奈何这些都是富家子弟哪怕是课堂上睡觉玩手机,都不会有人干涉,毕竟他们都是学校的摇钱树。
陶万锦挑了挑眉:“老师,我可以告你人身攻击。”
听到陶万锦半是威胁的话语,老师咽了咽口水,“陶万锦同学,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我可是个三好学生,就算上课没有认真听讲,但是我可从来没有欺负同学,打扰到老师上课啊!”
陶万锦一脸无辜的望着老师,老师嘴角抽了抽。
那是因为每节课陶万锦都去跟周公约会了,哪里会打扰到老师上课。
除非是她睡个觉都要打呼噜干扰教学。
老师看着陶万锦就来气,但无奈这是个“活祖宗”,打不得说不得,稍微有点不满意,那走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行吧,你先坐下。”
看着陶万锦这样子,哪怕是老师都感到了无奈。
但是宿西洲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在老师摇摇头,打开书准备上课的时候,后门走进来一个人。
“老师,报告!”
老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宿西洲的时候有点惊讶,他也没想到像宿西洲这样的好学生竟然有一天也会逃课。
“西洲,你去做什么了刚刚?”
老师把书放下,很明显是想好好的跟宿西洲谈一谈。
宿西洲面容平静好像压根儿不在乎自己逃课的这件事,“出去买东西。”
老师脸上带着薄怒,她语重心长的对宿西洲说:“西洲,你自己什么家庭情况,你应该清楚,不好好读书,以后哪里来的机会翻身?你和杨云云都是贫困家庭,要好好表现才会有助学贫困补助明白吗?”
然而在老师说完这些话以后,在场的学生脸色都是一变。
很多人都清楚一个道理,不能将贫困学生的隐私透露出来,可是现在这个老师居然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把宿西洲和杨云云拎出来讲,这无疑是把两个人的脸扔在地上摩擦。
杨云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跟宿西洲一起被提出来,她脸上瞬间爆红,整个人把头埋的要多低有多低。
“老师,我不觉得耽误了几分钟上课时间就会让我成绩下滑。”
宿西洲很淡漠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如果是那样死读书的话,我想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机遇。”
老师被宿西洲的话说的无法反驳,宿西洲成绩好完全是因为他本来就有天赋,脑子灵光,别人想一道题可能需要十分半个小时,但对于他来讲,基本上是灵光一闪的事情。
老师面对那一脸冷静的宿西洲,到底还是说不出话来,她拍了拍讲台妥协的说:“好了,,你现在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宿西洲顺势回到了陶万锦的身边。
老师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说:“宿西洲,你为什么要换座位,是不是陶万锦她逼你的?”
宿西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是我自愿的。”
他好不容易能够坐在陶万锦身边,谁让他搬走都不可能了。
老师又憋了一肚子气,气愤的开始讲课。
宿西洲本来是在认真的看书,但是看着看着他忽然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上靠过来的一个重物,转过头看去,发现是陶万锦。
老师讲课实在是太催眠了,陶万锦都忍不住睡过去了。
宿西洲感受着手臂上的重量,但没有叫醒陶万锦,反而认认真真的看起了书,但也偶尔会将视线放到了睡着的陶万锦脸上。
下课铃一响,陶万锦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身子。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下课了。
陶万锦一下课就活力四射,伸了个懒腰,迷迷瞪瞪的说:“这是第几节课了?”
她这一觉睡的可真香。
宿西洲看着她小脸上迷迷糊糊还残留的睡意,回答道:“第二节。”
陶万锦打了个哈欠儿,语气不满的说道:“怎么时间过的这么慢啊!我都睡了一觉了,还没下课!”
宿西洲看着陶万锦嘟囔着学习好累,一想到她这两节课直接睡过来的事实,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对了,都忘记了问你,”陶万锦忽然盯着宿西洲,让宿西洲不由得挺直了脊梁,面对陶万锦的眼神,他竟然感觉到了紧张:“什、什么事?!”
陶万锦凑到了他的面前:“你刚刚跑出去是做什么了?”
被问起这个事儿,宿西洲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陶万锦见他一言不发,凑到了他的面前,两人间只有那么两指的距离,仿佛呼吸都缠绵在了一起。
“宿西洲,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陶万锦看他沉默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宿西洲,但是他刚接触到宿西洲的脸,宿西洲就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滚烫,这让宿西洲感觉无比慌张,一个没忍住就“唰”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冷漠,好像是被陶万锦惹毛了一样。
他站起的动作太大,甚至连带着凳子都一不小心带倒了。
“砰”的一声甚至让周围的同学看了过来。
当他们看见宿西洲那一脸的寒霜,好像被触怒了一样的姿态,又看陶万锦伸出手的动作,瞬间了然:果然,宿西洲还是那么讨厌陶万锦啊!
看看,就连陶万锦碰一下都能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于同学们的过度解读,宿西洲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对陶万锦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更别提他现在和陶万锦坐在一起,要是以后暴露了,那陶万锦会怎么看他?是会接受他的心意,还是残忍的拒绝?
宿西洲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家世的沟壑宛如一道天堑横贯在他们之间,现在的他根本不足以给陶万锦幸福,要是在一起,可能他连最基本的温饱都很难解决。
宿西洲觉得,既然他喜欢上了陶万锦,那么就应该对两个人在一起后的未来着想,他总不能让本来锦衣玉食的陶万锦和他在一起吃糠咽菜。
“宿西洲,不是吧?单单是碰了你一下反应就这么大啊?!”
陶万锦也不知道宿西洲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看宿西洲反应这么大,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宿西洲是厌烦自己的触碰,她撇了撇嘴,怎么说他们也好歹是一起患难与共过的“朋友”,虽然那个“意外”是他自己计划的……
宿西洲忍着内心想要告诉陶万锦的冲动,他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一趟!”
正打算走的时候,他忽然跟陶万锦说:“柜子里有我刚刚去给你买的东西,你自己拿。”
撂下这句话以后,宿西洲就跑了出去,很明显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陶万锦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歪了歪头,她怎么感觉宿西洲奇奇怪怪的?
要是陶万锦方才仔细的观察了宿西洲,就会发现宿西洲刚刚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冷静,但是原本雪玉一般的耳朵却红彤彤的,好像害羞了一样。
陶万锦睡了一觉,也没有先前那么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她好像之前睡着的时候靠着某个东西的?就像是一个舒服的靠枕,还带着温凉的温度。
但是现在很明显周围没有任何能够符合她记忆里的“靠枕”!
那么……陶万锦仔细一琢磨,能够在她睡着的时候靠着的东西莫过于是宿西洲的胳膊了?!
这么一想,刚刚宿西洲跑出去绝对是生气了吧?
一定是了,被她靠着睡了整整两节课啊!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不生气的?!
陶万锦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宿西洲的胳膊是不是被她给压麻了……
跑出教室的宿西洲现在正在洗手间的洗手台那里站着。
他俊朗白皙的脸庞此时全是水,一滴滴水珠顺着他精致的脸庞滑落,擦过了他的侧颜,从轮廓明晰的下颚骨滴落。
镜子里的和他一双郁沉阴翳的眼目全然不见平日里老师同学们眼中的清冷淡漠,好像一个无心无欲的人突然之间有了七情六欲。
“陶万锦……”
薄唇微微一张,轻声喊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女孩的模样似乎又变得清晰了。
宿西洲抓着洗手台的手忍不住收紧了起来,十指死死地扣着,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万锦就已经被他放在了心底,直至现在,哪怕是想将其拔出来都难以根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陶万锦还坐在教室里,现在她还不知道宿西洲已经对她改变了态度,还以为宿西洲很讨厌她。
不过宿西洲跑出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却让她感到了奇怪。
宿西洲第一节课的时候跑出去是给她买东西去了?东西还放在柜子里?
怀着一颗好奇心,陶万锦忍不住朝宿西洲的书桌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双手。
她倒想看看宿西洲是去买了什么东西。
陶万锦在宿西洲的桌子里翻箱倒柜,宿西洲的柜子很整洁,不过被陶万锦插手翻翻找找了那么一通以后,很显然是乱成一锅粥了。
杨云云看宿西洲跑出去了,只剩下陶万锦一个人坐在后面,她觉得到了该找陶万锦好好谈谈的时机,特别是在看到陶万锦在翻宿西洲书桌的时候更是觉得时机简直不要太好!
“陶万锦,怎么西洲哥哥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开始乱翻西洲哥哥的柜子里?”
杨云云声音不大不小,让班上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当他们发现陶万锦还真的在翻宿西洲柜子的时候,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