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吧,我们要在源道山布置聚灵法阵,可不是询问,而是知会道友一声,若是白道友同意,并且愿意帮助我们,太清教至少百年不会有事;若是道友不愿配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防如实告诉道友,我那位朋友可不是人族修士,而是一头毒蛟,正是有毒蛟强悍的妖躯庇护,我才能在天风中存活下来,否则以柳某这点修为,早就死在了天风之中。
虽然极尽海没有化形妖修,但是妖兽总是有的吧,想必白道友不陌生妖族的习性吧。”
白守子的脸色红白交错,之前不敢确定,只以为是那位元婴前辈功法特殊,突破时才会发出龙吟,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一头蛟龙,而且还是极为可怕的毒蛟。
妖族和人族是天生的大敌,一向都是不死不休,白守子彻底息了,邀请柳长青和化形毒蛟加入太清教的心思,反而动起了其他心思。
看着白守子复杂变化的神情,柳长青多半猜出了他在想些什么,轻咳了一声:
“咳咳,白道友,你心中所想都快写在脸上了,收敛一下吧!”
白守子听了柳长青的话,不但没有收敛,反倒阴恻恻的一笑,质问道:
“柳道友身为人族修士,居然与毒蛟为伍,不觉得悖逆我人族先祖,为世人所不齿吗!”
柳长青神色阴沉了下来,声音冰寒道:
“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我建议道友好是少说一些比较好,若论起阴毒狠辣,人族恐怕比起妖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处。
再者,以我等修为,还会在乎这些文人大话吗,道友若真是浩气凛然,何不去小雨峰,当着我那位好友的面说呢!”
此话一出,白守子果然收敛了起来,神色一时阴晴不定起来,他的确没有胆量去得罪元婴后期的毒蛟,只怕极尽海没有任何一位修士敢得罪这位毒蛟。
但他也不敢像柳长青一样,投效毒蛟,否则极尽海将再无他容身之地。
柳长青不想在纠缠下去,神色一缓,往椅子后面靠了靠,漠不关心的说道:
“太清教是否存在与我无关紧要,但是我好歹借助了源道山的灵脉,于情于理,我都不想看到源道山灵脉因为修仙者的争斗而损伤枯竭。
所以你现在可以把极尽海出现十级毒蛟,以及我们要布置聚灵阵的消息传出去,以此来表明你们的立场,至于怎么做才能让那群老怪信服,想必白道友应该很清楚。
而且白道友尽管放心,我保证毒蛟不会对你们出手,当然了,这是你们得配合我,布下聚灵法阵才行。”
白守子思量了一阵,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语气更加苍老几分的应道:
“好,我们会全力陪合道友,布下聚灵法阵后,但望道友不要食言!”
白守子的妥协并未出乎柳长青的意料,换着旁人,也不会出现其他结果。柳长青不疾不徐的说道:
“白道友果然是聪明人,将这件事和其他三位道友说一声吧,对了,这是我需要的材料,我希望白道友不要犯蠢,在材料或者聚灵阵上动手脚,我只能告诉道友,聚灵阵对毒蛟稳固修为十分重要,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极尽海没人能拦得住她。”
柳长青放下一块玉简在桌子上后,说了一句:“这些材料宜早不宜迟。”人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白守子呆坐了一会,才缓缓拿起玉简,查看了起来,玉简中的材料并不算罕见,以太清教的势力,最多三四个月,就能从极尽海各处收集齐。
收起玉简后,白守子也离开了元清大殿。
很快,源道山出现了一头十级毒蛟的消息见风就传,极尽海轰然震动,就连旮旯角落都在浅唱低吟,然而让极尽海修仙界震怒的是,毒蛟竟然想汲取整片海域的灵气供自己修炼,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势力奔走往来,似乎在秘谋着什么。
……
三个月后,布置聚灵阵的材料送到了小雨峰,柳长青检查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冲着前来送材料的白守子说道:
“白道友,看来你还是没听我的忠告,看来太清教从即日起,就要成为过去了。”
白守子神色大惊,惊怒的问道:
“柳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按照道友的要求弄来了材料,难道道友要失信于人吗?”
“失信于人?”
柳长青猛的面色一沉,目中凶光乍现,当即不在废话的迅猛出手,数十口煞气流溢的青色飞剑从袖口中鱼游而出,斩向对面的白守子,同时口中怒斥道:
“当我眼瞎吗,这些材料中暗布禁制,只怕我用这些材料布完聚灵阵,那聚灵阵就会变成要我小命的杀阵,真是找死!”
柳长青突然翻脸,一方面的确是因为白守子送来的材料之中暗藏禁制而恼怒,但还不至于翻脸无情,因为柳长青知道,白守子不是个蠢人,会去做自取灭亡之事,这事肯定另有猫腻。
另一方面却是赤灵儿的意思,虽然赤灵儿没有说太多,但柳长青多少猜到了一些,必定是极尽海的元婴修士来了,此刻正藏在暗处,想利用白守子这些太清教修士来激怒赤灵儿,引她出手,试试深浅。
白守子早就防备着柳长青,虽慌未乱,单手一扬,手中立即浮现出了一把拂尘,手臂迅速的画起了圆圈,令人眼花缭乱,拂尘飞舞之间,拂子化为游龙,缠向了迎面而来的数柄飞剑。白守子动作未停,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个铜黄,却是有些发黑的古朴小铃,“叮铃铃”的摇晃了起来,看上去毫无威胁。
但柳长青的身形却是晃了一晃,那小铃居然是罕见的,直接攻击神魂的宝物,他一时不防之下,竟然中招了,看来白守子早有准备,一出手就是如此迅猛。
好在柳长青天生神魂强大,加上脱胎换骨带来的巨大改变,铜铃之声并未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一层青色光幕刹那间亮起。
虽然柳长青已经不再修炼“枯木经”,但是“枯木经”中记载的神通,青木真罩却没有被柳长青放弃,在其日夜不停的凝炼下,青木真罩如今的防御力堪比防御类型的法宝,隔开了铜铃之声。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飞剑和拂尘已经分出了胜负,飞剑之利,斩得拂子寸寸碎裂而开,白色拂子漫天飞舞。
白守子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无比,毫无血色,这拂尘可是他的本命法宝,如今被飞剑所伤,心神相连下,白守子也吃了不小的苦头。
白守子心下大骇,他没想到,自己和柳长青相差如此之远,本命非拂尘也就算了,炼制的时候没有合适的材料,所以坚硬程度比起同阶法宝,差了不少。
但铜铃可是前辈祖师留下来的宝物,专攻神魂,为何柳长青也会没事?莫非他身上还带有神魂秘宝不成!
白守子叫苦不迭的同时,暗骂极尽海其他大势力的修士卑鄙无耻,竟然在卖给他的材料中动了手脚,虽然白守子检查过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必手段极其隐蔽,所以瞒过了他的神识。
但白守子清楚,柳长青的神识可比他强大,定是发现了暗藏在材料中禁制,这才大发雷霆。
来不及解释,白守子慌忙往拂尘上打出一道法诀,拂尘白光大放间,拂子的另一端亮起了一道数赤长的白色光剑,和数十柄青色飞剑斩劈到了一起,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大作。
柳长青微微一笑,表现的极为轻松,他不用如何法宝,光凭一套飞剑,就压得同阶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对自己的神通很满意。
不过柳长青也有些奇怪,为何没有感应到太清教其他三位结丹修士的气息,是藏匿在暗处,准备发起致命一击,还是白守子压根就是他们的弃子。
为了逼出其他暗藏的修士,柳长青手掐剑诀,口中是念念有词,三十六口飞剑青光大放,合并为了三口青色巨剑,气势惊人,一下就弹开了拂尘所化的青色光剑。
白守子心疼的收回了拂尘,一点眉心,眉心中飞出了一个黄白相间的八卦法盘,自从太清教的圆镜真人仙逝后,他就是太清教辈分最大,修为最高的修士,宝物自然也不会少!
只见白守子的眉宇间飞出一滴红色鲜血,落在了八卦法盘上,法盘荡漾出一圈圈黄色光芒,白守子低喝一声:
“起!”
八卦法盘翻了一圈,飞到天空中不见了踪影,虽然白守子动作迅疾,但飞剑速度更快,离白守子不足尺许远,锋锐的剑气轻易穿透了护身光罩,白守子的身上出现了丝丝血红之色。
“给我镇!”
白守子惊怒出声,无数缕黄霞从天而降,飞剑立刻变得迟滞不灵起来,白守子大松了一口气,周身白光一起,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身形就出现在了数丈开外。
八卦法盘威力之大,所影响的范围之广,竟让柳长青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柳长青神色微动,心中暗自有些吃惊:“这是什么宝物,不仅禁制住了绝尘剑,连我都压制住了!看来极尽海的修士同样不能小觑啊!”
柳长青仰首望去,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八卦法阵,射下无数缕黄芒,法阵应是那块法盘所化,至于这些黄芒又属于何种神通,柳长青就不知道了。
不过柳长青并未惊慌,虽然暂时被黄芒禁制住了身形,但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凭借肉身之力,轻易挣脱束缚。
不远处,白守子眼见困住了柳长青,心中暗喜的同时,犹豫了起来,各大势力的元婴老怪分明是想拿他和整个太清教当刀使,看看能不能逼出柳长青背后的化形毒蛟。
白守子现在是进退两难,如果他下杀手,今日就会是太清教灭门之日,而且他隐隐觉得,柳长青还没有动用真正的神通手段。
若是求和,就意味着太清教投靠了妖族,等柳长青和其背后的化形毒蛟一走,太清教同样要面临灭门之祸,而且各大势力的元婴修士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暗自窥视着这一切。
白守子猜得不错,极尽海各方势力,加起来一共十三名元婴修士,此刻都在源道山不远处,用神识窥视着他和柳长青的争斗。
其中就包括落花洞的一男一女两名元婴修士,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无意中得罪的居然是一头化形毒蛟,此刻已没有退路,只有毒蛟灭亡,落花洞才会有一线生机。
好在,这干元婴老怪可不是干巴巴的就跑来源道山送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各方势力联手,动用数十名结丹修士,在源道山数百里开外的小岛上,不下了一个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杀阵。
极尽海的一干元婴修士企图仗着地利人和,来灭杀毒蛟。
人妖两族本就势不两立,更何况毒蛟竟然想截取极尽海的灵气供它一人修炼,各大势力就更不会坐视不管了。
至于能不能行,这些元婴老怪心中都没个底,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面对过十级化形毒蛟,这才想出来了舍弃太清教,让太清教的修士试一试水的深浅。
想必太清教的四名结丹修士联手,应该能逼得隐藏不出的化形毒蛟出手。
而他们之所以敢连襟而来,一来身上都带着宗内至宝,想着打不多逃走总是没有问题的念头,极尽海修士没有见识过元婴后期修士的可怕,让他们对自己的神通宝物自信过头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柳长青透露出去了,赤灵儿境界未稳固的消息,让极尽海的元婴修士觉得有机可趁,否则他们说什么也不会选择直面一头化形十阶的毒蛟。
小雨峰内,赤灵儿倒是闲情雅致的看着柳长青和白守子争斗,她如今的神识之强,几乎能延伸至千里,虽然距离越远,神识探查到的事物越模糊,但源道山外的十三名元婴修士,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