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别杀人!——”
李自敬急忙提醒,无论再怎么说,这些人都是表舅的手下,若没有表舅带着他们帮着劫法场,自己几人纵然武艺高强,恐怕也不能成功,说不定还要陷进去,折了几人。
教训他们一顿就行,顺带给表舅浇一盆冷水,让他认清现实,别总是这么得意忘形。
不然就他这种性格,难逃与原本历史轨迹中一样的命运,得意,骄狂,被孙传庭伏杀在子午谷内。
自己先给他上一课,让他认清自己的弱点,别总是一副得志便猖狂,视天下英雄为无物的样子。
关键是,还不是与高影响闹崩的时候,还等着扶他坐稳闯王大位,替俺们遮风挡雨,让俺们好在后面猥琐发育呢。
三叔公闻言,虽有不甘,但却没有违抗,调转刀口,用刀背恨恨的砸在骑士肩膀。
其他李家站老兵们,也有样学样,虽不能斩首,但用刀背砸他们个头破血流,还是可以的,也算解了心中一口恶气。
高迎祥脸色涨红,羞愧的同时,也难免心中松了口气,这些骑士,可都是他费尽心思收拢的,虽然适才表现有些不堪,但总归都是以后的依仗,轻易折损不得。
“三郎,表舅刚才一时昏了头脑,你别在意啊。”
李自敬冷笑着看着他,没有搭理。
高迎祥眼中恼怒一闪,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又说道:“好,好,这次算是表舅对不起你,表舅这就带人离开,艾家庄的东西俺们不要了——”
高一功与高桂英姐弟,也可怜兮兮的看着李自敬,眼中带着哀求。
李自敬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为难:“三叔公,将他们放了吧!——”
三叔公闻言,恨恨的骂道:“三郎你就是心软,这种敢拿刀子对着咱们的玩意,就该一个个砍了脑袋!”
“呸,还骑兵呢?比鞑靼差远了,也就能窝里横,撑死了也就是一帮土匪,样子货!”
李家站的老兵们,放开了手里的刀子,地上的太平寨人,全都面红耳赤,低头走了回去。
人员没有死伤,但骨折倒是难免,战马折损较多,四十余匹战马,摔断脖子,折断马腿的有十余匹。
高迎祥一脸苦涩,懊恼不已,又心疼不已。
这些战马,可都是太平寨威震安塞的依仗,如今折损这么多,实力一下子减弱了小半。
还没有抢到大车装粮食,仅凭从常平仓带回的一些白面大米,可不够太平寨上千口人嚼谷的。
李自敬想到未来的计划,对高迎祥说道:“表舅,这些大车匀你们十辆,你们可以装满粮食带走!”
“叔父,粮食怎么能给他们?”
李过急了,其他人也是如此,铜钱倒也罢了,粮食最为紧要,怎么能分给太平寨人?
李自敬摆摆手,众人见了,虽心有不甘,但没有再出言劝阻。
高迎祥既羞愧又感激道:“三郎大气,表舅落了下乘!”
太平寨人取了十辆驴车,将粮食装满,然后低着头,闷闷的跟在高迎祥后面,出了艾家庄,回转去了安塞县。
临出西堡门的时候,高桂英策马回来,看向李自成,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最终,只是微红着脸,抱拳道了一声‘保重’!
刑花喜顿时如临大敌,面带不善,身体朝李自成靠近了一些,横眉以对。
李自成苦笑,脖子上又开始起了小红点点。
李自敬摸着怀里的过敏药氯雷他定,心中有了主意。
从米脂县衙带回来的六个文吏,此刻已经认清了形式,开始走马上任,充当李自敬手下的统计员,将艾家的收获,一一清点完毕,前来汇报。
其中,为首的户房大使,名叫郑善长,与刘月娥的夫家,乃是本宗。
郑善长今年三十四岁,但长的老成,颌下留有长须,看起来就如四十多岁的人一样。
他是童生出身,乡试几次不中,便熄了考秀才的心思,卖了田使了钱,买了一个县衙户房大使的职位。
郑善长朝李自敬行了一礼,开始汇报:
“禀大人,此次我们攻破艾家庄,解救艾家买来女子二十二人,缴获长枪六十余把,短刀长刀七十余把,粗制木盾三十余面,以及各种铁制农具近百把。”
“缴获粮食粟米荞麦黄豆小麦共六百六十石,白面白米共十石,麸皮谷糠三百五十石,
各式铜钱折合白银共计三千五百两,古玩字画一时间难以估算价值,不过足有三十二件。”
“茶盐酱醋油共有十一石,全身铁甲一具,半身皮甲一十五具,白水杜康酒一千五百斤。”
“缴获铁锭五千斤,下等战马十一匹,骡子驴子四十头,牛十四头,猪羊一百只,鸡鸭鹅无算,缴获丝绸十匹,棉布二十匹,棉花二百斤。”
众人听了,纷纷大喜,李自敬也喜不自禁。
这还是自己把两万余两的金银珠宝玉石出售后的缴获,若是加在一起,怕不是单单一个艾家庄的收获,至少也有五万两之多。
现在金银珠宝玉石可没有粮食棉布武器紧俏,甚至连茶盐酱醋都不如。
还有十一匹战马,以及五十多头骡子壮驴牛,这可是最宝贝不过的东西。
之前自己还为捡漏饥民不要的中药材而感到欢喜,现在与艾家庄以及县衙的收获一比,就差了老鼻子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辛辛苦苦采集中药材,哪有抢劫来的快。
不过,李自敬没有被抢劫的巨大收获,迷乱了心智,采集中药材虽然不会一下子收获这么多,可胜在持续,稳定,源源不断。
毕竟,哪怕干旱,也干不死所有的杂草,别人眼里的杂草,在自己眼里,则是中药材。
况且,哪怕干枯死了,也还是中药材,还省了自己泡制晒干这一流程。
李自敬大手一挥,对三叔公说道:“三叔公,麻烦你们趁夜将粮食拉一趟回去,另外,棉布棉花,茶盐酱醋,都带一些回去,给大家分一分,算是犒赏!”
三叔公大喜,李自敬干脆又说道:“再把受伤不堪使用的战马,也带走两匹,杀了吃肉,白水杜康也带一些回去,今夜,咱们喝酒吃肉!——”
“好,好,哈哈,俺老头子好些年不曾尝过酒肉味,今天托三郎的福,让孙儿,婆娘跟着解解馋,大吃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