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窑洞,有六间房间。
虎头李定国与妹妹红娘一间,李友老娘大霞婶一间,李过一间,李自敬与醉娘一间。
原本李自敬是让醉娘与大霞婶一间呢,可这小妮子死活不依,说的狠了,便要哭了,李自敬无奈,只好让她与自己一起,只当妹妹养着。
等临睡时,李自敬又拨动轮盘,耗费了三百文钱,足足十次,方才抽取到了三床棉被褥子。
窑洞外寒风呼啸,冷气逼人,窑洞内,土炕烧的热乎,再加上棉被,棉褥子,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与流落在外面,幕天席地而睡的流民们,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这让大霞婶感到,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别说灾年,好年景那时,也不如现在。
吃的白面馒头油辣子,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小米粥粘稠滚烫,众人围坐土炕,言笑晏晏,亲娘哎,这莫不是梦里?
欢喜的她,嗅着崭新棉被褥子的味道,嘴里不停的感激龙神老爷大慈大悲,龙神使者好侄儿李三郎。
一夜无话,东方破晓。
大霞婶早早便起来,烧了热水,到另外两口窑洞,喊了大小人儿起床洗漱。
她身子骨一向康健,底子很厚,只不过一天饭食调理,加一夜酣睡,便精神抖擞,毫无昨日萎弱的样子。
喊了众人起床后,欢喜的看着大大小小的小儿辈,抬头看了看东方火一样红的太阳,心中更是火热起来,感到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你们先醒醒精神,老婆子给你们弄饭去哈——”
大霞婶撂下一句,便蹬蹬离开,到窑洞厨间,生火淘洗粟米,准备熬上一大锅黏糊的米粥。
李自敬又花了二百文钱,从中药商城卖了一百斤白面,提给了大霞婶。
“婶子,这是一袋面粉,龙神老爷赐下的,您看着用,不要舍不得,没了三郎再要,龙神老爷家多着呢——”
“哎哎,好,可稀罕的白面,老婆子多少年没见过白面了——”
“感谢龙神老爷,老婆子等会给大家烙上几锅油饼吃,配着小米粥,别提多熨帖了。”
李自敬顿时大喜,油饼他也早馋了,没穿越前就馋,想要吃上一口,都不知道哪里买得到。
又让醉娘将奶粉拿来给大霞婶,三个小家伙与大霞婶,每人都先喝上一碗,尽快补补亏损的身子。
李自敬昨夜睡前吃完最后一粒阿米妥钠,裹着被子出了一身臭汗,今早醒来,便感觉身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想来,体内残留的马钱子毒素,都已经彻底排除出去了。
这下,穿越初始的阴影,算是彻底没了。
心情大好,李自敬便来到隔壁院里。
李过正在演练枪法。
梨花枪,相传南宋红袄军首领李全妻子杨妙真所创。
杨家枪的名声很大,明代何良臣《阵纪》说:“马家枪,沙家竿子,各有奇妙,锐不可挡,而称天下无敌者,唯有杨氏梨花枪法。”
杨氏梨花枪,共有七个套路,分为大花枪,花战枪,梨花八母枪等。
后李全杨妙真夫妇,随军征西,战阵厮杀的时候,将杨氏梨花枪法无意中传播到西夏军中,被李家先祖李继迁学了去,又加以改良,创出了李家梨花枪与九路对闯刀法,以及一套锻体技法劈挂掌。
而眼下李过所用,正是先祖李继迁,结合西夏军中套路,所创军战枪法梨花枪。
最是大开大合,威猛无铸,枪势翻腾之间,犹如奔雷闪电,杀伐十足。
二兄李自成精熟九路对闯刀法与劈挂掌,李过则专擅梨花枪法。
其实,原身李自敬也曾学过,无论九路对闯刀法,劈挂掌,还是李家梨花枪,都勉强算是熟悉套路。
可熟悉是一回事,精熟又是一回事,用起来争斗厮杀又是一回事。
原身性子懦弱,呆迂,本身性格与大开大合,威猛无铸就沾不上边,再加上身子薄弱,便只堪堪记了套路。
李自敬现在想来,恨不得抽原身一顿,有这么好的习武名师在侧,竟然白白浪费了。
要是能如李过一半本事,也不至于被韩金儿这妇人,给欺负成这个样子。
李自敬既然穿越过来,以后肯定要随着二兄征战四方,岂能不打熬身体,习练武艺。
哪怕费劲心思招揽收服护法三十六神将,也不如自己护持自己来的方便及时。
“咳咳,过儿,耍的可是梨花枪?”
“嗯,叔父今日怎有兴趣看过儿演练枪法,往昔不是最不耐练习的么?”
“呃,叔父现在觉得,自己若是有武艺在身,每日演练,打熬身体,也不至于前些日子稍一落水,便缠绵病榻。”
“叔父决定了,从今日起,便与过儿一起练习枪法,打熬锻炼身体!”
“果真?叔父能有此想法,幡然悔悟,过儿欢喜的紧。”
李过大喜,急忙走了过来,认真说道:“叔父需知,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也不能落下,这是咱们李家安身立命的本钱,尤其现在饥民遍地,盗匪四起!”
李过说着,猛然大喝一声,枪出如龙,一枪就将面前枪靶木柱刺穿。
“叔父且看,过儿便是凭手中这杆大枪,搏了个远近无人敢惹的白额大虫名头!”
李自敬暗暗咂舌,相传,李过乃是闯王军中悍勇第一,有‘吊睛白额一只虎’美誉,果然不曾虚言。
“叔父明白,但凭过儿监督,叔父绝不偷奸耍滑!”
李自敬下定了注意,一定要学会家传这套枪法,为以后安身立命,增添活命的本钱。
“好,既然如此,叔父且从今日起,每日端枪一个时辰,刺枪一个时辰!”
李过做了样子,李自敬用矛子,也依样画瓢,单手端枪,枪要纹丝不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后,李自敬便颇感吃力,等到了十分钟,李自敬右手开始颤抖起来。
李过:“叔父,万事开头难,你荒废枪法许久,如今重新开始,定要坚持下来,否则便永远只是花样子把戏!”
李自敬咬牙坚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时间慢慢过去,李自敬感到,手里这根二三斤的矛子,开始变得数十斤,数百斤,乃至重如山岳。
“敬哥哥,加油,坚持住!——”
“师兄加油!——”
醉娘三人不知何时过来,见了此情,顿时鼓劲为李自敬加油。
在小孩子面前,尤其醉娘这个最崇拜自己的女孩面前,李自敬闷哼一声,咬碎银牙,死死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