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好像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照理来说报出大哥的名号,这人应该给乖乖让路才是,不仅是因为他大哥是藩王,更因为他大哥是藩王中的贤王。
可怎么一报出名号,连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眼神里都带点鄙视的意味。
难道大哥的贤王是假的?
孙国瑞自是不敢报他肃王的身份跟他老爹的名号,毕竟是偷渡来的,若是国里的那些人知道肃王绕道大梁指不定得出什么幺蛾子。
孙国瑞对孙家祥的了解真不多,对侄女的了解就更少了。
他只知道孙家祥生了三个女儿,但还不知道那三个女儿都是什么勾巴玩意儿。
自然而然的不明白此时的群众为何愤懑。
看热闹的民众虽然有点惋惜,但他们还是很清醒的。
能上驰道的不会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身上多多少少有点见识。
就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也是坤王的亲戚,坤王正直是正直,但护短也是很出名的。
哪怕他们不是坤梁国的百姓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即便看孙国瑞两人的眼神像看个垃圾,但也没多说话,只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暗道晦气。
而看向王谦的眼神更是隐隐有些期待,若是王谦能够教训这人一顿,定然当场叫彩。
而王谦呢,虽然同样为坤王感到惋惜,但他毕竟是家中嫡系。有些事情嫡系跟旁系做起来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当今皇帝有十二个儿子,除去第五子外藩,膝下还有十一个儿子。
照理来说,就皇帝目前的势头,就算没立太子,储君也早就应该立了。
可是呢,大皇子虽然有储君的名头,但这个储君是齿序带给他的,而非皇帝亲口赐封的。
这里面的差别很大,就算政治智商不高的也能明白皇帝并不钟意大皇子。
而坤王在藩国的作为能在全国大肆流传未尝没有皇帝的影子,所以即便是穷亲戚,王氏嫡系还真不好特意针对。
万一被别人抓住这件事利用下,他们一下子卷进储位争端了那可真是惨字都来不及写点。
可若是服软那也要不得,他王谦是嫡系,在外就等于王氏的脸面,若是坤王亲至,不,不说坤王,就是坤国公主亲至,他让了也就让了。
可眼前这两人是什么勾巴,楚人先不说,单说前边这人穿的一身破烂,就不是....咦?
这靴子用的材料...怎么像....
嘶~
王谦倒吸了口冷气,他虽然不明白孙国瑞为啥穿成这样,但他眼尖,认出了那鞋子材质的不同寻常。
这下他犯难了,他知道前边这人估摸着不是什么穷亲戚,可周围人不知道啊,若是他让道这名声不就丑了吗?
“阁下既说坤王是你兄长,那不知阁下名讳?”王谦已经在心里骂娘了,这都什么破事。
常理来说,驰道修起来是供马车用的,跑马也没事,遇到车的情况下除非是特殊情况,基本上都是马让车的。
即便王谦车队见到孙国瑞二人衣着简陋也没直接撞过去而且停下来要求对方让道就说了这队人的本心。
但没想到对方非但不让道,反而跟坤王有所关联,这才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且周围的观众已经把台子搭起来了,王氏的脸面让他不能轻易下台。
孙国瑞张口就来:“咱姓常,家父乃是...常永威。”
孙国瑞本想报个官职的,可后来一想,上次常老哥说他爹在哪任职来着???
这个名字倒是让王谦迷惑了,常永威虽然是藩国吏臣,但作为外藩的吏臣是很容易在大梁隐身的。
王谦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常永威是谁,只是看孙国瑞的模样,他爹应该也是一翻人物,是以,他抱拳回道:“兄台,有道是马不走边道,车不行地方,你是坤王义弟,家中大人也是一翻人物我争不过你,但理自存人心,望兄台周知。”
说完,他对下边人吩咐道:“停车,休整。”
是的,他没说要孙国瑞让道,毕竟后台拼不过,但你后台也没在这啊,也别想让我绕道,耗着呗。
反应这里是大梁,等后边人堆起来了总有一个来头大的,看你死不死。
孙国瑞还没反应过来呢,什么叫马不走边道,车不行地方,没听懂啊。
他疑惑的看向老黑,徐老黑脸色一黑,翻译道:“他刚才的意思是说,马匹不要在危险的崖边跑,马车行事在道路的正中央都是大家公认的事理,现在马与车冲突了,按常理来说应该是马让车而不是车让马,你靠山大,他比不过你,他不会要求你让道,但他占理,所以也不会给你让道。”
孙国瑞:“???”
是这意思吗??你他娘的怎么听出来的???
徐老黑还了一个看傻瓜的眼神,老子是莽,不是傻。
一看日头,好吧没什么看头,孙国瑞看着前边的车辆已经开始整顿休息,更有甚者已经吃上了,真就离谱。
算你狠,孙国瑞咬咬牙,带着徐老黑从驰道旁灰溜溜的过了。
耗时间,他还真耗不起,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梁帝给的十五日期限绝逼已经过了。
梁帝好应付,他发话了,楚帝好应付,毕竟是丈母娘,可还有个要命的赵帝啊。
耗不起,耗不起。
见孙国瑞让出了正中,周围人一片欢呼,甚至有些有文采的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构思落笔。
毕竟在这个世界,弱势一方想赢过强势一翻真的太难了。
虽然两方人数差异巨大,但他们丝毫不会觉得背靠坤王的常氏郎会是弱势方。
这不得大书特书,传扬天下,又是一则美谈。
孙国瑞还不知道只不过是短短一个让路的差距就让常永威彻底臭了。
不过,就他的性子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便是了。
落魄的山神庙处,此时已经看不出从前那座庙的影子,到处残垣断壁不说,一场大火将周围的痕迹焚毁。
陡然间,一阵青光闪动,原本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出现了一片青地。
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这处地方,他回看四周,手中拂尘一甩,原本被焚毁的梁柱升起复原,梁柱之中,隐隐可见一股不断变化的光芒。
男子轻捋长须,余光瞥见了废墟下伸出的一只手臂。
“这是...”他能感受到残垣断壁下的那一缕生机,若自己不管恐怕这口生气不出一刻便会消散。
“罢了罢了。”男子摇摇头,拂尘对着那片残垣一甩,只见不可见的力量在残垣上浮动,渐渐剖出了里面的人影。
一个浑身焦黑,身上还到处有伤的女人。
或许是这女子命不该绝,在山神庙倒塌时护住了要害,所以还留着一口气。
男子手指轻动,一张符纸弹出将女子包裹了起来,正欲离开时,天地猛然骤变。
宛如上苍发怒,天空变得阴沉,一只巨大的手掌自天而下。
“不好。”男子脸色大变,将手中的拂尘甩出,只片刻见,浮沉化作万千游丝缠向空中那巨大的手掌。
男子也顾不得其他,一手抱起被符纸包裹的女人跃入梁柱之中。
大梁,皇宫中。
梁帝看着手上抓去的一团兽毛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