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淑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插曲过后该怎样还得怎样。
赴任西州这种活计,让张拯都感受到了一丝难搞。
不是因为西州难搞,而是路途难搞,路途太远了,远到张拯有些绝望。
出门大半个月了,还没有走到玉门关,张拯郁闷得想要吐血。
进入河西走廊之后,天空之中便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让张拯赶路的行程更是慢了几分。
张拯不由得对李世民有些怨了起来。
好歹你挑个好一点的季节啊,比如说春天,再不济夏天也行。
这大冬天的,你让我冒着大雪从长安走到西域,合着我跟雪有缘呗?
下雪了,墨家的雪车就派上了用场。
还好今年的雪还算正常,不大也不小,虽然很冻人,倒也没有说直接将路封死。
还能走,只是不好走。
张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被李靖的大军犁出一条梆硬的雪路,对李靖的敬佩又多了一些。
李靖的两场灭国之战,都是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达成的。
自己带着一百多人尚且走得艰难,也不知道李靖是如何行军的。
总之不负军神之名。
……
……
玉门关到了,张拯差点激动的留下了眼泪。
被雪晃的!
五千人的大军张拯没看见,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城墙和人烟稀少的关城。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五千人在这里等我们吗?”
张拯环顾了四周,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玉门关守将是田征,而现在田征率领一万精锐正在沙洲驻守,震慑着一干西域小国。
所以现在玉门关的守军还不足三千人。
被耍了?
“去,叩关,让他们开门。”
张拯脸色非常难看,将士们也是一头雾水。
说好的五千大军呢?
这大猫小猫两三之的是什么情况,难道陛下在晃点咱们?
陈瑀打马上前,对着关墙上的士卒喊道:“陛下钦封渭南县伯,西州别驾张拯至此,还请城上的兄弟行个方便,打开关门放我等前去西州赴任。”
没一会儿,两个军士便将巨大的关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校尉打扮的军官自门缝之中跑出来对着陈瑀一拱手道:“末将乃是玉门关守军校尉钱翰,不知那位是张县伯?”
陈瑀打量了了一下来人,然后将钱翰领到了张拯面前,对他说道:“这位就是陛下钦封的渭南县伯……”
“末将见过张县伯。”
看见张拯如此年轻,那校尉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就连行礼的态度似乎都显得随意了一些。
“我且问你,陛下曾经对我说过,玉门关还会有五千人在这里等我,为什么我现在却没有看见?”
张拯骑在马上,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平淡得让人分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回伯爷,这是许刺史留下来的信件,他说您一看便知,至于军队,已经随同许刺史在半月前就出发去西州了。”
那校尉额头滴落一丝汗水,头顶在大冬天的天气中升腾起一抹烟雾,小声的回了张拯一句。
张拯面无表情的接过信件,看了一下落款的名字。
许敬宗!
原来是他!
张拯看着这个名字又是一愣,许敬宗这个人他接触得不多。
但在历史上,许敬宗的知名度绝对不比房谋杜断这二人要低。
高宗朝与武后朝的名相,可以说相当有名了。
只是房谋杜断是以贤相之名流芳百世,而许敬宗却是以奸相之名遗臭万年。
拿着许敬宗留下的信件,张拯的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张拯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直接将信件撕碎一把扬在了关门前。
他没有看许敬宗的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因为没必要。
当许敬宗不等自己到玉门关时就将五千人带走,就已经注定了二人只能是敌人。
这是一场关于兵权二字权力之争。
西州局势复杂,但两人手下的总兵力只有五千人。
这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只是拿下一座西州城,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但若是还要面对西域各国联军的反扑,那五千人能起到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这五千人必须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只有将这五千人做到如臂指挥,张拯才有把握从西州那做步步危机的小城里全身而退。
现在看来,许敬宗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许敬宗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他到来一同赶去西州,那么在张拯看来,只要最后能达到陛下的目的,兵权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
但许敬宗这个举动,很明显是想直接将张拯踢出局自己一个人玩啊。
简直欺人太甚,这个不能忍啊,自出道至今,纵横大唐十余年,张拯哪里吃过这种大亏?
张拯沉着脸一言不发,原本还想在玉门关休整一番的。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所以张拯没有理会那个校尉,见玉门关关门大开,便带着队伍直直的出关踏上了被大雪覆盖的戈壁滩。
茫茫戈壁滩一眼望不到边,张拯等人越走雪下得就越小。
“少郎君,再往前走就是茫茫大漠了,若是没有向导,就咱们这点人,很容易在沙漠里迷失方向。”
再次走了几天之后,张拯等人已经踏上了一片由黄沙铺成的土地。
茫茫的大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风沙。
张拯并不是第一次来沙漠,只是上一次来有漂亮妹妹做导游。
而这一次,自己一行人连道路在哪里都找不到。
“就地扎营吧。”
最后张拯下达了就地扎营的命令。
陈瑀说得没错,若是没有向导,那自己这两百来号人就这么一头扎进大漠之中,那和找死确实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向导吗?
当然不是,先吃饭啊,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张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扎好营地,戈壁之上升起袅袅的炊烟,张拯坐在营帐之中摊开了地图。
地图当然不是大唐那种简易的行军地图,而是张拯凭借着后世的记忆描绘出来的标准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