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靖,李代公。不过李公只是嘱咐我说服其他国家的使节,在合适的时机为陛下造上一波声势,并未交代如张县男这般详细的计划。”
鞠文泰说得很痛快,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李靖。
“呼,原来是李靖,还好是李靖。”
张拯闻言,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李靖,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那是一个可以与神比肩的男人,有这种前瞻性的眼光不算奇怪。
要说在大堂周边的国家里知名度最高的大唐人是谁,绝对不是如今的皇帝陛下李二。
而是这位亲手把东突厥这样一个,号称控弦百万的庞大帝国葬进了历史尘埃里的代国公,大唐军神李靖。
李靖在周边国家的威慑力,已经达到了光名字即可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也幸好是李靖,换做是其他人,张拯的这份“功劳”可能就被其他人抢走了。
但是李靖嘛,谁叫他功劳太高,已经把人臣之路给走死了呢。
所以这事儿要是成了,李世民只会把功劳安到张拯头上,而不是记李靖一功。
反而是张拯捡了一个大便宜,要知道,李靖的嘱咐,和张拯的请求,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孰轻孰重,鞠文泰心里分得很清楚。
可以想象得到,有了李靖的嘱托,又有了张拯的详细计划。
鞠文泰绝对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把这件事情办好。
夕阳西下,张拯连日以来阴郁的心情终于明媚了起来。
两人都从对方身上得到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果,这一次的会面可以说是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哈哈哈哈……”
与鞠文泰对视一眼,两人嘴里同时发出了一阵快意的大笑。
“时间不早了,张县男,我告辞了。”
鞠文泰笑罢,对着张拯一拱手,准备返回长安。
“我送国主,请。”
张拯伸出手,引领鞠文泰出了凉亭。
鞠文泰的銮驾已在小山下等候。
张拯相送鞠文泰上了步辇,对他拱手说道:“国主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能与国主相识,在下不胜荣幸,国主,后会有期。”
鞠文泰也在步辇上还了一礼,微笑道:“今日能够结识张县男,我心中也甚是欢喜,张县男留步,后会有期。”
张拯目送鞠文泰的銮驾出了庄子范围,直至踏上了官道。
随着马蹄声逐渐消失,这才领着陈瑀转身朝别院走去。
“少郎君,这鞠文泰不过是西域一小国之主而已,论身份可能还没您高呢,您今天对他的亲卫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是不是有点太涨他人威风了。”
憋了一个下午的陈瑀见鞠文泰的銮驾走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今的陈瑀与张拯也混熟了,知道这位爵爷没什么架子,对待谁都和和气气的。
但是对一个异国国主的亲卫赔礼道歉,还是让陈瑀感到不忿。
“呵呵,鞠文泰这个人有大用,不日你便知晓。走了,天快黑了,回去吧。”
张拯呵呵一笑,对着陈瑀解释了一句,然后背着手往别院走去,完全没有为陈瑀剖析更深层次的关系的想法。
陈瑀这就是典型的武将思维,天老大,地老二,大唐第三,大唐人第四。
大唐人可以使其他人受委屈,但是大唐人不能受委屈,这也是如今大唐人的普遍认知。
张拯觉得,这种认知挺好的,没有什么改变的必要。
谦虚低调,不存在的。大唐就是需要骄傲如火,狂热奔放。
放在后世,这叫什么来着,这叫大国风范。
回到家中,下午饮了一肚子酒的张拯让厨房给自己端上来一碗面。
然后一只手端着比人头还大的大瓷碗,一只手拿着筷子。
一屁股蹲在门槛上,稀里哗啦的开始吃了起来。
下午的菜尽看着鞠文泰吃了,张拯自己都没来得及吃几口。
而大碗面这种食物,还就得蹲在门槛上,就着蒜瓣吃着才香。
忙了一天,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吃完面,张拯便早早的睡下了。
……
次日清晨,张拯还在呼呼大睡,就被绿裳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小郎君,小郎君,刘三伯来见您了。”
门外传来小丫鬟焦急的催促声。
“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被吵醒的张拯满脸不爽,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还要大早上的被吵醒。
像机器人似的被绿裳指挥着,穿戴好袍服。
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这么来到前堂,就见刘三满脸焦急的在前堂走来走去。
“行了,别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头晕。”
张拯走到主位坐下,开口问道:“什么事儿啊刘三伯,把您急成这样。”
刘三闻言,着急忙慌的跑到院子外面提进来一个竹篮。
看见刘三提进来一个竹篮,张拯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小郎君,庄子里起虫灾了。”
刘三焦急的说道,然后示意张拯看竹篮。
“起了就起了呗,庄子里又不是没粮食,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张拯打了一个哈欠,满脸不爽的说道。
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事儿。
“啊,好像也是啊,这事自己两个月前不就知道了嘛。”刘三看着满脸不耐烦的张拯,沉下心来一想。
对啊,自己急什么,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小郎君,是老汉急昏头了。”
张拯见他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还有事儿吗?”
“没事,没事了,老汉告退。”
刘三有些尴尬,提着竹篮,转身欲走。
“慢着,竹篮留下。”
张拯看着刘三准备把一篮子蝗虫提走,连忙开口阻拦道。
刘三憨笑着说道:“行,既然小郎君要,那老汉给您放前院去。”
见刘三退了出去,张拯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边的绿裳吩咐道:
“绿裳,吩咐厨房,将蝗虫用盐水泡起来,中午炸了给本公子下酒。现在公子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完,不理会绿裳惊奇的目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往卧房走去。
剩下绿裳呆立当场。
她听见了什么,少郎君竟然要用蝗虫下酒?
“天啊,夭寿啦,少郎君疯了吧,竟然要吃蝗虫。”
绿裳尖叫着,朝主母元氏的小院子里跑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禀报给主母知道。
而已经回到卧房和衣躺下的张拯,对此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