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的事闹得太大,杏林协会都知道了,沈老爷子作为协会的副会长,亲自去了严家协调,当时老爷子在医学院上课,下课后叫了孙女去办公室一起吃饭,然后就接到了协会电话。
老爷子匆匆吃完了饭,叫顾糖糖一起过去看看。
“爷爷,协会是什么态度?”
去的路上,顾糖糖好奇地问。
“你舅爷爷肯定是反对的,大部分人中立,还有一些支持!”
沈老爷子神情微冷,那几个支持的人,基本上都是半吊子,医术上没有长进,人品也欠缺,跟着那些疯子瞎起哄,也有一些纯粹是为了发泄私愤罢了。
“爷爷别担心,邪不胜正,米半夏不会成功的。”顾糖糖安慰。
顶多还有两年,形势就平稳了,那些上窜下跳的疯子也蹦哒不起来了,而且上面会下达改革开放的政策,经济飞速猛进,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但这些她不能说,只能安慰老爷子。
沈老爷子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下,表情凝重,什么都没说,老爷子的心情也很沉重,这些年来,好多优秀的医生都出了事,其中包括不少中医大夫,他担心的是流传几千年的中医,会越来越势微,最终被西医踢出局。
他不是反对西医,西医有西医的好,最好的就是中西合作,扬长避短,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百姓谋福利。
祖孙俩匆匆赶到严家,大门口围了不少人,远远探头探脑的是附近的住户,穿着制服,趾高气昂地拦着大门不让人进出的,是割委办的那些人。
“干什么的?”
顾糖糖和沈老爷子被拦下了,拦他们的年轻男人态度很傲慢,眼睛看着天。
“杏林协会的,过来调解。”
沈老爷子拿出工作证,慢条斯理地解释。
“她呢?”
年轻男人指了指顾糖糖问。
“也是杏林协会的,一起过来调解。”沈老爷子回答。
“工作证拿出来。”男人抬起下巴,态度很拽,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
“出来的急,忘带了。”
顾糖糖在身上假意找了下,没找着。
“没有工作证不可以进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老头你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男人冷笑了声,拦着顾糖糖不让进去,特别嚣张,而且说话也很不客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沈老爷子脸沉了沉,这男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只是在外面看个门而已,显然职务不高,可去牛逼烘烘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顾糖糖倒不意外,这个年代最嚣张的就是这些人了,但顶多还能横两年。
“爷爷,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别影响这位同志的工作。”
顾糖糖很好说话的样子,主动在外面等候,老爷子担心里面,只得先进去。
男人还以为顾糖糖是怕了自己,得意洋洋地哼了声,冲靠近了些的人怒斥:“挤什么挤,影响我们的工作,你们担待得起?”
想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哪还敢挤,不多时就散了,只敢远远看着,男人更得意了,搁以前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连亲爹妈都瞧不上他,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可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连爹妈都要巴结他了。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男人沉浸在自我得意中,没看到顾糖糖朝他扬了扬手,一团无色无味的粉末从他鼻孔里钻了进去。
“阿嚏……阿嚏阿……阿嚏……”
男人连续不停地打起了喷嚏,停不下来,打喷嚏的声音特别嘹亮,他用力捂着鼻子,可还是控制不住,喷嚏打得越来越响,鼻子都要打断了。
趁男人浑乱之际,顾糖糖进去了,还朝自顾不暇的男人得意地哼了声,这喷嚏粉能持续十分钟,男人的鼻子绝对会打出血。
让这男人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给他点颜色瞧瞧!
“妈,你年纪越大越糊涂了,外公和表哥犯了错,在农场改造,家里肯定得有人管,我身为外公看好的后辈,自然当仁不让地接下这烂摊子,妈,你和爸回家吧,安心上你们的班,这些事你们别管了,也管不了。”
米半夏语气和往日一样温和,但却多了些冷意,显然对亲生母亲,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外公和长卿为什么会出事?还不都是你陷害的,米半夏,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严家的烂摊子轮不到你个外姓人接手,严家还有人,哪怕严家死绝了,也没你的份!”
米母怒目瞪着女儿,她现在真的好悔啊,儿子和养女湘君和她说过不止一次,说女儿虐杀猫狗,儿子还说女儿害过湘君好几次,她不肯相信,女儿那么温柔乖巧,怎么可能害人?
她还斥责儿子和湘君,让他们别再胡说八道,米母现在后悔莫及,她的愚蠢害了父亲和侄子。
米半夏变了脸色,面上温和的笑容也消失了,冲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还对米母贴心地说:“妈,你最近工作太累,还是回家休息吧。”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就围了上来,想强硬带离米母。
“都别过来,谁要是敢碰我,我就和他拼命!”
米母突然掏出了手术刀,她在上班时匆匆赶过来的,来之前,她顺手拿了把手术刀,就是想着以防万一。
锋利的手术刀闪着寒光,几个男人犹豫了,他们可不想和疯婆子拼命。
米母索性躺下在书房门口,横拦着,紧紧捏着手术刀,表情决然道:“除非杀了我,否则你们谁都别想进去!”
她已经害了父亲和侄子,不能再让逆女抢走严家的宝贵药方,她必须守护住。
在米母的影响下,其他严家人也冲过来了,都视死如归一样坐在书房门口,虽然平时他们不管事,显得特别无能,可现在严家出事了,他们决不会坐视不管,更不能让一个外姓人抢走严家的宝贝。
除非他们都死了!
顾糖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眼睛不由酸了,心里很堵,在战争时期,那些宝贵的药方,也可能是这样守护下来的吧?
“米半夏,我还没死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严长卿的声音响起,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