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
沈明江死活不肯让,他隐隐觉得,今天妻子如果接回了顾惜惜,糖糖可能再不会回来了。
顾金凤狠狠瞪了眼,拐了个方向走了,这帐回来再算,现在她得去接惜惜。
农场领导虽然不想批假,但顾金凤这疯疯癫癫的样子,领导也怕真闹出事,只得同意。
沈明江跟着顾金凤上了车,他反正就要阻拦妻子,绝对不能让顾惜惜回家。
顾金凤没理他,夫妻俩隔了很远,就像陌生人一样。
顾惜惜还和陈野在一起,陈野带她去饭店吃饭,给她点了碗馄饨,顾惜惜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些天在顾家吃的,比猪食都不如,全靠顾老大每天一个蛋支撑着。
“吃慢点。”
陈野宠溺地看着,嘴角含笑,他觉得这么狼狈的顾惜惜,真的好可爱啊。
比他妈介绍的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姑娘们,可爱一万倍!
顾惜惜羞怯地笑了,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地咽着,心里比蜜还甜,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陈野出现了,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王子一样,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你妈说很快会赶过来,别害怕。”陈野安慰道。
“嗯。”
顾惜惜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眼, 和陈野目光对上,就像受惊的小兔子,攸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陈野轻笑出声,心里充满了柔情,刚刚要是他没发现这姑娘,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幸好被他看到了。
“陈野,你怎么在这?”
顾杰找了过来,他们已经整理好嫁妆了,陈野却一直没露面,他出来找街坊打听,都说他带了个女叫花子来吃饭。
看到披头散发的顾惜惜,顾杰皱紧了眉,他本以为街坊们的话有些夸张,陈野怎么可能和叫花子在一起,但现在看来,街坊们其实说得挺委婉的,这个姑娘比叫花子还狼狈些。
顾惜惜受了惊吓,手里的调羹都差点摔地上,缩紧了身体,惊恐地看着顾杰,陈野轻声安抚:“别怕,是我朋友。”
他对顾杰不满道:“你吓到人了。”
“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我说话又没很大声。”
顾杰不乐意了,他就是正常说话,这女叫花子跟见了鬼一样,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说话的,她是我朋友,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和长川说一声。”陈野不高兴了,兄弟用这种口气说顾惜惜,他很生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是长川的大喜日子,一会儿就要去酒店了,你从头到尾都陪这个叫花子,你在搞什么?”顾杰也不高兴,觉得陈野分不清轻重缓急,今天可是兄弟的大好日子,就算再重要的朋友,也不能影响兄弟的婚礼吧?
而且他也看不出这个女叫花子,有什么要紧的事?
吃馄饨也不需要陈野陪着吧?
“我会和长川解释的,你先回去吧。”
陈野自知理亏,但他实在撇不下顾惜惜。
“我……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你回去吧!”
顾惜惜嘴上这么说,眼泪却流了下来,她觉得委屈,顾糖糖欢天喜地地结婚,所有人都在恭贺顾糖糖,却没人来管她的死活,连唯一关心她的陈野,也要被人叫走了。
本来都已经起身的陈野,看到顾惜惜脸上的眼泪,又鬼使神差地坐下了,对她轻声笑道:“没事,我和你一起等你妈。”
长川那儿有那么多人在,少他一个也没什么,惜惜这儿却离不了他,何况他也不放心留下惜惜一个人,她受了那么多惊吓,正是需要陪伴安慰的时候,他哪忍心离开?
“你和长川说一声,我临时有点事,迟会儿去酒店。”陈野口气不容拒绝。
顾杰皱紧了眉,看陈野的眼神不可思议,甚至还猜测是不是顾惜惜这女叫花子下了迷魂药,否则向来做事很稳重的陈野,怎么会在好朋友最重要的日子,做出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来?
“你和我出来!”
顾杰拽了陈野出去,低声道:“你鬼迷心窍了?长川是咱们的兄弟,今天他结婚你知道不知道?一早就说好的,你是今天挡酒的主力,你现在说不去到底想干什么?”
陈野是他们哥几个中酒量最好的,二斤白酒都没问题,事先就说好让陈野挡宾客的酒,免得陆长川被灌醉了,影响晚上的洞房。
而且陈野也答应了的,现在却为了这么个女人辜负兄弟的信任,这叫什么狗屁事?
“我这边真走不开,不过晚上我不会缺席的,只是晚点过去。”陈野解释,他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毕竟是他言而无信在先。
“就那个女叫花子?”顾杰指了指店里的顾惜惜,眼神鄙夷,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连他都瞧不上,陈野脑子让驴踢了?
“什么女叫花子,人家父母是老师,还是沈神医的孙女。”
陈野神情不愉,不乐意听兄弟用这样的口气贬低顾惜惜,可说完却变了脸色,顾惜惜现在已经不是沈神医孙女了。
“沈神医孙女不是长川媳妇?对了,长川媳妇是刚认回家的真孙女,这个女人莫非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孙女?她妈就是偷孩子的恶妇?”
顾杰很快就想明白了,神情更加鄙夷,一个罪犯的女儿而已,陈野这脑子不止被驴踢了,肯定还撒了泡尿。
“别这样说,惜惜她是无辜的。”陈野沉了脸。
“她无辜?占了长川媳妇十八年的身份,而且今天还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她倒好,搞成那个叫花子模样过来找晦气,我看她就是居心不良,陈野你向来是聪明的,好好想想吧!”
顾杰还不知道顾惜惜是躲进嫁妆车逃出来的,否则他会说得更难听,他深深地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朋友,转身离去了。
身为朋友,他言尽于此,希望陈野好自为之。
陈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舒展了眉头,再挤出一点笑,假装没事人一样进了店,顾惜惜怯弱地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我见犹怜,怯生生地问:“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