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陆二姐柔声说。
“嗯,二姐你坐吧,站着多累呀,陪我说说话。”
顾糖糖其实不太饿,但这是陆大姐一片心意,而且也没几个汤圆,很快就吃完了。
“还要吗?”陆二姐问。
“饱了,晚上还有好吃的。”
顾糖糖摇了摇头,晚上是在上次那个大酒店吃,菜肴肯定很丰盛,她得留着肚子吃大餐。
陆二姐抿嘴笑了,将空碗放在桌上,思量再三,才说:“糖糖,我妈那人其实很好,就是脾气有点暴躁,以后要是她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你就当耳边风,回头和我说,我去说她。”
“二姐,我不会和妈吵架的,而且我年轻不太懂事,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惹妈生气了,你和大姐一定要和我说,我以后会改的。”
顾糖糖态度特别端正,声音又软又甜,虽然陆大姐和陆二姐都很好相处,但毕竟是外人,在她们心里,陆长川和陆母才是自己人,真起了争执,这两姐妹肯定帮自己人。
所以,在大姑姐面前,可千万别说婆婆和丈夫不好,只能说自己不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哄人开心嘛。
果然,陆二姐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对顾糖糖的印象也更好了,她就知道弟妹是明事理的,大姐出的那馊主意,比六月天的隔夜饭还馊。
“舌头和牙齿还时常打架呢,一家人相处肯定会有矛盾,说开了就好,别憋在心里,长川要是欺负你,你也和二姐说,我和你大姐打他!”
“嗯,二姐你真好,我没有亲姐姐,以后你和大姐就是我亲姐姐了。”
顾糖糖乖巧地看着陆二姐,那孺慕的眼神,一下子就戳中了陆二姐的心尖上,这哪还受得了,必须当成亲妹妹一样疼啊。
新出炉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在新房愉悦谈心,外面十分热闹,陆长川和周正他们在整理嫁妆,东西太多了,归置都要不少时候。
“陈野呢,他人去哪了?”陆长川突然发现陈野没在。
“咦,刚刚还看到的,可能出去抽烟了。”
“不对,出去好一会儿了,陈野这些天不太对劲,像有心事。”另一个人说道。
“他还有啥心事,家世好,工作好,又长得一表人才,要啥有啥了,我要是他,天天都能乐死。”
“好像是家里安排他和一个姑娘处对象,陈野不乐意,其实那姑娘挺漂亮的,家世也好,还是陈野的小青梅呢。”
说话的人叫顾杰,也是印染厂的职工,和陈野都是采购科的,平时和陈野关系挺不错,和陆长川当然关系也可以。
“是不是上次来厂里找陈野的那姑娘,挺漂亮的啊,陈野为啥瞧不上?”陆长川疑惑地问。
他上次看到了,有个漂亮姑娘来找陈野,虽然比他家糖糖差了点儿,但也很出挑了。
“谁知道呢,或许陈野有心上人了吧。”顾杰笑得有些暧昧。
陆长川心里一咯噔,突然想到了顾惜惜,不会是她吧?
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顾惜惜现在是罪犯的女儿,还是个病秧子,陈野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喜欢这种女人,而且陈野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议论的陈野,确实在外面抽烟,他已经抽三支烟了,嘴里都是苦涩,但心里却还是闷闷的,他知道这样不好,毕竟今天是兄弟的大喜日子,他应该表现得开心些。
可他开心不起来,桑虹那姑娘很好,可他真的不喜欢,他只把桑虹当成妹妹一样,他妈却非逼他娶桑虹,还说门当户对,他以后的仕途才会平步青云。
这种话陈野真的很反感,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不需要靠联姻来平步青云,而且他心里没有桑虹,娶了人家才是对桑虹的不公平,这些话他和母亲说过,可才开了个头,母亲就骂他异想天开,还警告他别痴心妄想,娶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母亲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陈野知道母亲说的就是顾惜惜,其实他原本对顾惜惜并没太大的感觉,但被母亲一刺激,他这些天反而天天想起顾惜惜,做梦都在想她,搞得上班都没精神。
唉!
陈野叹了口气,又拿出了一支烟,他靠在卡车上,准备抽完这支烟就去帮忙。
“咔咔……”
异常的声音传了过来,从卡车里面传出来的,陈野神情警觉,掐灭了烟,这辆卡车是运送嫁妆的,现在已经清空了,怎么会有声音?
陈野爬上了卡车,上面没东西,声音消失了,他疑惑地下了车,准备继续抽烟,但那声响又传了出来,很轻微,却瞒不过他的耳朵。
这回他很确定,声音是在卡车下面。
陈野弯下腰,愕然看到了刚刚还在思念的顾惜惜。
白色裙子皱巴巴的,披头散发着,爬在地上,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咪,惊恐地看着他,顾惜惜本打算悄悄爬出去,哪知道竟被人发现了。
不过她看清了陈野的脸后,内心的恐慌神奇地消失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陈野不会伤害她。
“你怎么在这儿?”陈野笑着问,心里的烦躁也神奇地消失了。
这个样子的顾惜惜,让他涌上了强烈的保护欲,就像是森林中被猎人追捕的小白兔,受了伤,找到他求助,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我……我逃出来的,他们要卖了我……”
顾惜惜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将她这些天的经历,抽抽噎噎地说了出来,陈野的表情越来越愤怒,手里的烟被他揉搓成了渣。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犯法,我带你去找公安。”
陈野伸手去拉顾惜惜,他感觉到了正义的召唤,必须保护正在受伤害的顾惜惜,顾家那些人太可恶了,怎么可以把妹妹当成牲口一样买卖?
简直畜生不如!
“不要……我不找公安,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我妈妈,她会来接我的。”
顾惜惜楚楚可怜地看着陈野,细白脆弱的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眼里的害怕和乞求,让陈野说不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