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其实很明确。
朱钰希望自己和老朱家的其他皇帝不一样，尽量做到相对的公平。
付出就该有回报，仅此而已。
但在其他人看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成敬若有所思，心里暗自想道：“看来陛下比预期的更看重于大人啊。”
“本来还以为，京城守卫战结束之日，就是于大人暴毙之时。”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还有转机，陛下与于大人之间的关系，不像原先所想的那般。”
朱钰不清楚自己的言语，竟然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过就算是明白，他也不会去解释。
更何况成敬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和于谦之间的关系，确实要比其他人想象的，要更深刻一些。
有点像是学生和老师，又不完全是学习与教学的关系，详细说起来很复杂，但绝非一般人所想象的那么浅薄。
皇帝与太监边走边聊，对勋章体系进一步完善。
决定在金银铜牌上，都预先钻出一个空洞，方便持有者挂在腰间出行。
而除了金银铜三牌之外，勋章体系的其他成员，也应该陆续出现。
最好日后大明但凡有杰出贡献之人，都有一块对应的功德牌。
研发出杂交水稻，提升稻田产量，养活无数人的，就该得神农牌，享受对应特权。
教书育人无数，在学术层面，更是亲自推进了重大突破的，就该得大学士牌，受人敬仰。
这一套勋章体系若是能成，必然会深刻改变整个大明王朝，甚至改变大明王朝之后，其他王朝的走向。
若是大明王朝重新伟大，将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四海八荒，乃至于辐射全球。
想必这一套勋章体系，更是会产生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想到这些，朱钰内心便极为慎重，打算尽快去找合适的人选聊聊天，将这一套体系尽可能的完善。
可惜，目前大明王朝问题不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需要用到钱，朝廷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撑这套体系。
到最后，还是得用皇帝的私家小金库来支付这笔开销。
好在，整个勋章体系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开销并不算大，皇帝的私家金库还能撑得住。
等到日后，随着勋章体系逐渐成熟，还是得用国库来支付代价才行，否则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味。
在这方面，皇帝与太监的态度，不太一致。
后者的大局观还是差了些，之所以搞出勋章体系，更多是为了皇帝，因此也就难以看清这背后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两人聊着聊着，朱钰忽然说起一事。
“成敬，你觉得土木堡之变的二十万将士，能否当得起荣誉，发一块铜牌？”
成敬面色一变，接着果断摇头道：“陛下，无功不受禄，失败者没有资格领取荣耀。”
“土木堡之变，二十万将士战死沙场，数十位在廷文武毅然殉国。”
“他们的勇气可歌可泣，他们的悲剧令人扼腕痛惜，但这些都无法改变结果——他们是失败者。”
“输了就是输了，败了就是败了，失败者是没有资格拥有荣耀的！”成敬语气笃定的说道：“否则将置胜利者于何地？”
“是啊，失败者是没有荣耀的。”朱钰眼神恍然。
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许多曾经和他一同走来的战友，不知不觉消失在了战场上，更是逐渐在自己的记忆里淡忘。
他们同样很努力，活得竭尽全力，却只是因为失败，彻底被人所遗忘，仿佛这个世界上，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朱钰是个成功者，同时也是个失败者。
他是兵王，同时也是尸体。
“不知我前世的世界，是否还存在？若是还存在，他们又是否还记得我？”
朱钰忽然沉默下去，让成敬内心忐忑不安，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让皇帝不高兴了。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皇帝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继续和成敬交流。
两人说着说着，决定让皇帝亲笔在功劳牌上提字，便一路来到铸造局。
朱钰思考许久，最终写出四字：“人人如龙”！
看着落在功劳牌上的字，朱钰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自从穿越以来，他一直有在勤学苦练毛笔字，如今成果斐然。
他写出来的字，算不上什么完美无瑕的大家之作，可也绝非常人能比。
更是融入了一些后世字体的痕迹，多出一份独一无二的气质。
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这就是皇帝的气质了。
“好字！真是好字！恭喜陛下喜得墨宝！”成敬笑嘻嘻的庆祝道。
朱钰无所谓的挥挥手，随后面色一正。
“授勋仪式，就交由你来筹办了。”
“成敬，不要让朕失望。”
荣誉这种东西，需要仪式感，才能够发挥到极致。
就连纯金的功德牌都铸造了，也不差这点开销。
两人经过商量后，朱钰拍板决定，打算在不久后举行授勋仪式。
轰轰烈烈的办上一场，专门给这些英雄们进行授勋，让他们感受到大明朝廷对他们的重视！
成敬面色严肃的俯下身子。
“微臣定将此事办好，否则提头来见！”
他也算是后知后觉，大概意识到了自己提出的勋章体系，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朱钰点点头，掏出备忘录，查看自己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很快便来到靶场，拿起一把怪模怪样的枪械。
手柄处镶嵌着木片，其他部件都由钢铁组成，尤其是少数关键部位，更是由精钢铸成。
大约有成年人小臂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同样是用火绳引燃，对着二十米开外的稻草人标靶，轻松一枪命中。
这枪打中的是胸部。
朱钰将结果记在本子上，神色满意。
“二十次击发，枪械并无可见变形，依旧能正常使用，二十米以内，精准度可以保证，三十米以内，十枪能中八枪。”
“只要别超出五十米外，子弹就不至于太过飘忽不定，比起老式铳，无论是可靠性还是精准度，都有显着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