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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

坏蛋被帽子叔叔拷走了,小团团跟着妈咪进病房,两兄妹双双扑到薄长河脚边,甜甜的声音,喊得薄长河心都碎了。

老爷子与两个宝贝腻歪了会,挥手让顾念带她们出去,顾念望了眼厉腾,厉腾向她颌了颔首,招股招手,两个宝贝听话地与她出去了。

闹腾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薄长河默然一会,开口:

“阿琛,顾柳,打算怎么处置?”

厉腾唇瓣抿直,没说话。

薄长河叹了口气,说:

“如果你撤诉,她就会平安无事。”

厉腾笑了,老爷子用的是‘你’,而不是‘我们’,言下之意,他已经打算放过顾柳。

“爷爷,顾柳涉嫌金额巨大,就算我们不追究,检察院那边,也不可能不追究。”

薄长河沉吟了会,道:

“她外公托人捎信给我,说他今晚会抵达海城,到时,你与我去接待。”

厉腾点头同意。

晚上,薄长河带着厉腾与汪将毅见面了,汪将毅出生海城,年少去当兵,后来,娶了个将军千金,再后,一路平步青云,不过,早退下来了,老伴儿去世后,他一直独自生活在港城。

汪将毅年轻时立过功,伤了一条腿,他走路一直都用拐杖支撑,身后的副官要扶他,他个性强,不要人家扶。

老人一瘸一拐走出机场,薄长河立刻迎上去:

“将毅兄,咱们又见面了。”

厉腾看着两鬓霜华的老人,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汪将毅做过将帅,哪怕已是老昏老人,身上仍然弥漫着大将之风,他与薄长河紧紧握手,感慨万千:

“长河,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你再见面。”

薄长河也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两个老人,英雄惜英雄,而薄长河对这个年长两岁的兄长,有着说不上来的特别情愫,尤其在看到他那条残疾的腿时,薄长河硬是没控制住自己,眼睛里落出两滴热泪,他赶紧对旁边的厉腾说:

“阿琛,赶紧扶着你汪爷爷,他这条腿,是当年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后来,又因为夺高地,再受了一次伤。”

薄长河说到这儿,语气已哽咽。

原来,两位老人特殊的感情,就在于此,过命的交情。

厉腾对汪将毅的敬佩油然而生,他走上前,用手轻轻扶着汪将毅,老人没有推辞,一路与薄长河寒暄着走出机场,坐上厉腾的劳斯莱斯。

一行人目的地,海天酒店,汪将毅看着高档的饭店,目光扫过门口立着一排穿戴整齐,光鲜亮丽的服务员,汪将毅道:

“长河,你这太破费了,住一夜,不少钱吧。”

薄长河的手,就没放开过汪将毅,他笑容满面:

“将毅兄,你能来海城,别说住几夜总套套房,就是让我半个身家给你,你也是担得起的。”

汪将毅落座时,神色愉悦,说不出来的高兴。

厉腾与副官陪坐,饭吃到一半,两位老人的话题转到了顾柳身上。

汪将毅擦了擦眼角的泪:

“长河,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你们得网开一面啊。”

薄长河答应着,余光不时瞥向厉腾,而厉腾在得知两位老人的交情后,心里已有了主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的恩,后人报,薄汪两家有如此特殊的感情,顾柳似乎是放定了。

厉腾知道,薄长河在等他的回答。

他拿了酒杯,起身:

“汪爷爷的,顾柳是你的外孙女,而您老人家又救过我爷爷的命,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汪将毅嘴唇开合:

“请讲。”

“我们不起诉顾柳,间接会得罪许多受牵连的人,顾柳如果还呆在海城,我们能很做人的。”

薄将毅脸色沉了,薄长河喝斥孙儿:

“阿琛,你在胡说什么?”

汪将毅扬手,制止薄长河:

“没事,只要你们不再追究,我立刻带她离开。”

事情就这样敲定,吃完晚饭,厉腾去警察所,把顾柳接了出来,顾柳见是厉腾亲自来接自己,便知道汪将毅来海城了。

她顿时如释重负。

“我外公在哪里?”

“你确定自己真是他的亲外孙女?”

厉腾出口的话,让顾柳眉心跳了跳,她强做镇定:

“当然,我肯定是我外公的外孙女儿,我妈是他唯一的女儿。”

厉腾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抵达五星级酒店,顾柳见到两位老人,心花怒放,她喊了声‘干爷爷’,就向汪将毅扑去:

“外公,我好想你。”

汪将毅任她搂着脖子,没有动,好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说:

“柳柳,还不快谢谢薄总与你干爷爷。如果不是他们网开一面,我想见你,都见不着了。”

顾柳乖巧地向薄家谢恩。

厉腾面上带着微笑,只是,眸子里的冷冽,藏得很深。

厉腾与薄长河走了。

汪将毅与顾柳聊了会儿,话题扯到了让顾柳跟着他去港城上,顾柳一口拒绝:

“外公,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海城,我有重事的事要做。”

汪将毅急了:

“孩子,你捅了薄家这个马蜂窝,如果不是我亲自过来,薄庭琛不会放过你。”

“他已经撤诉了。”

见顾柳这么执着,老爷子也不再紧持,只道:

“你们年轻人做事,不像我们以前了,你很聪明,柳柳,我也不想拦你,如果你实在想留在海城发展,我也可以舔着这张老脸,向薄长河求情,我救过他的命,就这份恩,他薄家一辈子都还不完。”

“不过,你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必须留在海城?”

顾柳知道没办法说服他,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

“外公,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妈妈是薄庭琛让人弄死的,我与薄家,有血海深仇。”

汪将毅吃惊不小,眼睛发生大地震。

“柳柳,你不会骗我吧?”

汪将毅做梦也不会想到,白意念会是薄家人害死的。

怔愣了许久,汪将毅才找回意识:

“难怪,你一心想来港城,我刚刚还在与薄长河商量,等事情过去后,看看能不挑个薄家公子嫁了,薄家的富有,超出我们的想象,你能嫁入薄家,这辈子,吃喝不愁了,而我,也好放心,下去后,与你妈妈交差了。”

汪将毅知道自己日子不多,所以,一心想为外孙女儿谋后路。

顾柳想了想,表情淡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薄家的人,除了厉腾,也就是薄庭琛,全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

汪将毅:

“即然,只有一个靠谱的,那咱就嫁这个靠谱的。”

顾柳叫起来:

“外公,你不会说真的吧?”

汪将毅:

“长河已经答应我了,他说,他也喜欢你,很乐意你做他的孙媳妇。”

顾柳嗤了声,并不放在心上:

“厉腾喜欢的人女人是顾念,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汪海兰的女儿。”

“汪海兰……”

汪将毅念着:

“就是那个与你妈争了半辈子,最后,抑郁跳楼自杀的女人?”

顾柳:

“是的,顾念就是她生的女儿,薄庭琛与她结了婚,后来,离了,可是,薄庭琛心里一直有她的。”

汪将毅扯唇笑,笑容冷涩:

“你也说离了,而你薄爷爷答应我的话,绝对不是儿戏,他不喜欢那个顾念,放心。”

汪将毅给顾柳吃定心汤丸。

“不过,如果我查出来,薄庭琛果真是杀你母样的凶手,这桩婚事,就不可能了。”

老爷子眼睛里的戾气,显而易见。

厉腾开车把老爷子送回老宅的途中,老爷子问他:

“刚刚,你去接顾柳时,你汪爷爷与我提了门婚事。”

厉腾心不在央:

“什么婚事?”

薄长河:

“他说他想在我们薄家子孙中,挑个外孙女婿。”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

“行,让薄家豪娶顾柳,挺好的。”

薄长河白了孙儿一眼:

“你爸都多少岁的人了?顾柳能看得上?”

厉腾又打卸:

“不然,您老人家顶上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要报恩的是您,又不是其他人。”

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如果是汪将毅的女儿,我到是可以考虑。”

厉腾:

“别了,人家女儿,可有本事了,看不上你。”

这话,薄长河不爱听了。

“再大的本事,我薄家千亿资产,还不够打瞎她的眼?”

“人家有绝技,有时候,钱不是万能的,爷爷。”

薄长河想了想,忽然皱眉:

“不对,据我所知,顾柳的妈是个小三儿,没什么本事啊?”

厉腾但笑不语,任由着老爷子自个儿纠结。

“你把话绕来绕去,都把我绕糊涂了,我给你说,汪将毅看中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与顾念的婚事,吹了。”

厉腾也不着急:

“没事,反正,你装病那天,说需要儿孙的骨髓救命时,我就与你说过,等这些烦心事过去,你要给我与顾念,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这是我欠顾念的,你可是答应的,你常常教导我,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做人要一诺千金,爷爷。”

“此一时,彼一时。”

老爷子叹气:

“那时,我也不知道汪将毅会看上你,还不是怪你自个儿,谁让你这么优秀,人家一眼就相中了。”

“我不喜欢顾柳,我与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就别替我操心了。”

“还有,这件事,不能去与顾念说,不然,我会带着她离开,让你盛世落入外姓之手,让你的心血付之一炬。”

薄长河皱起眉头,生气了:

“你敢,老子一把年纪,演了这么一出,都是在为你清除异己,嫌我为你操心的还不够?”

厉腾冷哼,并不卖债:

“你为我操心?”

“你如果为我操心的话,五年前,你就不会偏袒薄临渊,让我与顾念生生分开五年。”

这笔债,厉腾记着呢。

薄长河:

“那时情况不一样,盛世需要腾出手来对付天方集团,现在,天方垮了,薄临渊没了背膀,自然大势已去,说实在的,我还不是在为你谋算啊,你个白眼儿狼。”

“要不,你培养薄时予,我带她们母女俩离开?”

实在谈不下去了,厉腾拿薄时予做挡箭牌。

“他还只是一个五岁娃儿,能懂什么?”

“你不是把他教得挺有本事的。”

儿子失去童年的快乐,厉腾在这件事上,即内疚也心疼。

当然,也有埋怨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当然清楚。

老爷子下了车,厉腾打了调,车子绝尘而去。

薄长河刚坐下,就命齐叔给顾念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听到顾念的声音,薄长河不客气道:

“顾念,你与阿琛不可能,我打算让他娶顾柳,他也同意了,你如果不想太难堪,可以离开,不过,孩子,你一个也不能带走,那是薄家的孩子。”

面对老太爷毫不客气的咄咄逼人,顾念表现得大度,只听她彬彬有礼的声音,不卑不亢:

“老爷子,我从没奢望过要做薄家的儿媳,厉腾想娶谁,您老人家想让他与谁结婚,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过,薄时予与团团,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必须带走她们。”

薄长河冷笑了两声:

“如果我不同意,你觉得你能带走?”

顾念的话硬气了:

“老爷子,我敬你是长者,不是怕你的权势,如果我一定要这样霸道,我们可以法庭见。”

电话掐断了。

这辈子,还没人敢挂他薄长河的电话。

顾念这个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念刚挂了电话,厉腾回来了,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脱外套,解领带,一边问:

“谁的电话?”顾念没回答,拿了干净衣服去浴室,薄时予小团团正在浴缸晨嬉戏,两张小脸,都被对方抹了白泡泡,一人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看起来即搞怪又好笑。厉腾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后,没有往前,站在那儿,倚在墙上,注视着顾念为两个小家伙洗白白。

顾念动作很麻利,可能是经常与两个孩子洗澡的缘故,洗完了澡,两个小家伙被玉婶带走了,顾念清洗孩子们脱下来的脏衣服,厉腾走了过去,挽了袖子,蹲下身:

“我来吧,你去休息。”

顾念推了推他:

“不用,小团团的贴身衣物,有仔细搓洗,还得用不同的香皂搓不同的地方,你做不来。”

厉腾一脸的不服气:

“小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