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殿里,皇上已经等着了。
沈从安在前,叶清清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两人一起行礼。
“来了。”皇上声音轻缓,面带笑容,态度那叫一个好。
沈从安和李德忠都挺奇怪。皇上平时对沈从安虽还不错,但也没到这般轻声细语的地步。
沈从安问,“不知皇上找臣何事?”
皇上挥挥手,“没找你,让开些。”
沈从安,李德忠,“……。”
沈从安无奈的看了一眼叶清清,让开了些。叶清清抬头瞧了瞧,乖乖巧巧一笑,“皇上有事?”
皇上点头,神情愈加和善,“今天做的不错。”
叶清清就等着这句夸呢,笑的见牙不见眼,又苦恼的皱起眉头,“太后估计恨死臣妇了,她要是找臣妇麻烦怎么办?”
皇上撇她,眼里意思分明是别装,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还怕太后找麻烦?朕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哪能呢?”叶清清满嘴跑火车,“其实臣妇每次都怕的要死,可一想到皇上需要臣妇冲锋陷阵,臣妇就有满腔孤勇。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也照闯不误。”
要不都喜欢马屁精呢,听着舒服啊。皇上被拍的浑身通畅,笑就没停过,“油嘴滑舌。”
叶清清一脸正色,“臣妇忠心为君,此心昭昭、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能为皇上解决一点点小麻烦,都是臣妇的荣幸。”
皇上哈哈大笑,指着叶清清笑的合不拢嘴,“就该让萧王听听!他儿媳妇可比他懂事会说话。”
“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朕今天心情好,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朕都答应你。”
沈从安抽了抽嘴角。
李德忠满心佩服的望了眼叶清清。
两人都只有一个感觉,得亏叶清清不是男的。她要是能上朝为官,还有别人什么事?!
估计那点官都不够她几天升的,封侯拜相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叶清清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她可能是蓄谋已久,脱口而出,“臣妇想要一枚免死金牌。”
皇上笑声一顿。
叶清清解释,“臣妇把太后得罪死了,以后大概可能应该还会继续得罪,万一哪次太后恼羞成怒,不管不顾要杀了臣妇怎么办?”
她眼巴巴看着皇上,“臣妇就这一条命,死了就没了。”
“这个……”皇上尴尬,“免死金牌不行。”
叶清清委屈巴巴,刚才还说都答应,转眼就不行了。
“你这属于过分要求。”皇上无奈道:“免死金牌也不是朕想给就能给的。”
叶清清帮他气太后,这是能摆到正面上的理由吗?
他今天给了免死金牌,明天雪花一样的奏折就会飘到他御案上。
皇上只能狠心拒绝叶清清,“换一个。”
“那算了。”叶清清叹了口气,“再好的东西,有命挣没命花有什么用?”
皇上瞪她,“有朕在,谁能要你的命?只要你师出有名,占着理,不被人抓到把柄,朕可以向你保证,决不会有人动你!”
叶清清心里一喜,她要的就是一句保证。
至于要免死金牌,那是为了能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皇上这不就觉得愧对她?叶清清能争取到更多的东西。仟千仦哾
她目光一扫,瞄到一旁架子上摆着的一根戒尺,长约七寸,两指宽,纯金的。
叶清清觉得这就很适合自己,纯不纯金的无所谓,主要是看着顺眼。
皇上见她眼睛乱瞄,笑道:“看上什么了?”
“除了这块玉玺,其它的都能给你。”皇上指着面前御案上的传国玉玺,揶揄道。
叶清清汗颜,她胆子没那么大,皇上敢给,她也不敢要啊。
叶清清羞涩一笑,“闻歌郡主有一条鞭子,是楚王送她的。郡主喜欢拿那鞭子抽人,别人还不敢躲,臣妇觉得,郡主抽人时的身姿特别英武,臣妇非常非常羡慕。”
“但臣妇不会鞭子,所以……”
皇上耐着性子听她绕了一大圈,“所以?”
叶清清芊芊玉手,指着那戒尺,“臣妇想要那戒尺,以后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臣妇,臣妇也能拿它抽人。皇上赏的,相信也没人敢躲。”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几人都沉默了。
叶清清觉得气氛不对,沈从安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叶清清聪明的改口,“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皇上随便赏点别的就成。”
李德忠没忍住,又偷偷瞄了叶清清一眼,萧世子妃倒是会挑。
皇上默了片刻,低低笑了一声,“你眼光不错。”
叶清清缩了缩脖子,低头装死,貌似她又挑到了不起的东西了。
叶清清委屈,明明是皇上说除了玉玺随她挑,结果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不是耍她玩吗?
她以为低着头,皇上看不见,情绪都写在脸上。
皇上坐在御案后的椅子上,把她神情尽收眼底,不由一笑。想了想,确实是他不地道,忘了殿内还有这根戒尺,充满怀念的看了眼戒尺,皇上幽幽一叹,“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皇上!”李德忠大惊。
沈从安拉着叶清清跪下,“无知者无罪,内子不知戒尺的来历,皇上换个东西赏吧。”
叶清清低眉顺眼的跪着,心里好奇极了。多数情况下,沈从安只会帮她把想要的东西往怀里划拉,这次却往外推,足以证明,这戒尺确实不凡了。
见她疑惑,沈从安轻声解释了一句,“这戒尺是先皇赐给张老的。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张老离京时,留下了戒尺。”
皇上一直小心收藏着。
叶清清瞪圆了眼睛,她确实会挑,挑到这么个跟尚方宝剑似的东西,怪不得李德忠和沈从安都是这反应。
叶清清讪讪一笑,“是臣妇僭越了,戒尺臣妇不敢要,皇上有别的小玩意,随便赏一个给臣妇就行。”
“你当真不要?”皇上调侃道:“这根戒尺可是连朕都打过,你拿它打人,肯定没人敢躲的。”
叶清清撇撇嘴,“皇上您这么说,臣妇更不敢要了。”
嘴上说着不敢,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往戒尺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