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掉了，不好意思。”乔芮再度开口道。
裴力衍扫了一眼乔芮的背影，冰冷的声音从薄唇里溢出，裹胁着巨大的压迫感：“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
乔芮被他一句话惊得脊背一寒，扭过头来看向裴力衍，眼神也冷了下去。
她说：“裴先生，我的手机凭什么给你看？”
“因为你在撒谎！”男人语气更冷。
“裴先生才是撒谎成性的那种人吧。”乔芮反驳。
“昨晚上你是不是偷听我打电话了？”
呃！
原来是怀疑她偷听啊。
她还以为他怀疑自己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芮芮呢。
乔芮垂着的眸光闪烁了下，没有搭理他。
裴力衍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没想到你有偷听的习惯。”
乔芮淡然道：“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如果是在别的女人那里受了委屈，那就请你不要迁怒到我身上，我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尖刺，直接刺进裴力衍的心脏里，闷闷的，让他呼吸一凝，更加认准了她偷听他讲电话。
“以后不准偷听！”
乔芮凝眸对上他，更是直视他的眼睛，半晌后，道：“裴先生，要不，你考虑下，你搬出去住，或者我搬出去住？”
“你好大的胆子！”裴力衍冷嗤：“你觉得你有谈判的筹码？”
“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乔芮淡然道。
“是吗？那要不要试试？”裴力衍语气冰冷。
乔芮沉静地开口，一字一句：“裴先生最好别威胁我，我这人，长得不好，脾气更糟糕。”
她那样平静地开口，每一个字却都仿佛包含着碎冰，冷得让人打了寒战。
裴力衍恍惚，脑海也有些凌乱，这冰冷的话语，在脑海里窜过，分明凝结出另外一张脸。
可惜，那张脸依然让他心郁气结，昨晚一晚没睡好，心头说不出的沉闷。
他想要开口训斥，却发现话到嘴边，竟索然无味。
裴力衍心头涩然地死死盯着乔芮。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冷凝得让人如同置身于冷库中。
这时，冯妈端着早餐进门，一看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也是吓了一跳。
“先生，少奶奶，饭好了，你们快来吃饭吧！”
“马上。”乔芮淡淡一笑，却是对于刚才不快的一点不在意，只是眼眸深处，带了一抹不屑和嘲讽。
冯妈又看了一眼裴力衍。
结果，他只用眼角冷冷一个余光扫过来，就让她冯妈赶紧放下早餐赶紧离开了。
餐桌前的气氛依然凝滞。
只是两人谁都没说话。
裴力衍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乔芮。
他算看出来了，这丫头不是那么好惹。
她这样子，分明是在抵抗，是对自己的不满和不屑一顾。
裴力衍这才意识到，这位乡下来的乔家六小姐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老实，她土丑得很有气场，也根本不会随便接受被人摆布。
乔芮安安静静地吃早饭，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发一言。
裴力衍保持沉默。
二十分钟后。
这场沉默的早餐总算吃完，乔芮起身站起来，准备上楼。
“站住。”裴力衍开口。
乔芮停下脚步。
裴力衍道：“如你所愿，我搬出去一周。”
乔芮一怔，“只一周？”
这语气带着嫌弃，分明是对时间短暂的嫌弃。
“你想要鸠占鹊巢？”
“当我没说。”乔芮扯了扯唇。
“乔芮，你现在特别想要搬走？”裴力衍直接说出了她的内心。
顿时，乔芮一愣。
他竟然看得出来，她想要随时离开的心思。
看她表情，裴力衍目光犀利，直视着她的眼睛，很是直接地继续开口：“你觉得做我的太太很委屈？”
乔芮回过神来，坦然道：“是！”
裴力衍蓦地皱眉。
她直截了当一个字，还真是让他感觉无语。
他挑了挑眉，反问：“没有安全感？”
乔芮对上他的眼睛。“那倒不是。”
男人的目光陡然深邃了起来，望着她，目光如炬。
乔芮觉得那目光太犀利了，仿佛探照灯，可以轻易直射人心。
“哦？那是什么？”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一直追问。
乔芮沉默了下，这才道：“你我虽然是假夫妻，但我还是不喜欢被绿。”
裴力衍眼底窜过一股火焰，眉头拧紧。
乔芮目光坦然，一字一句：“没有人喜欢戴绿帽子，裴先生管不住第三条腿，就不该束缚住我。”
“你想要怎样呢？”裴力衍没有否认自己出轨的事实。
“不管你心中作何想法，我只希望这婚姻，早点结束，还我自由。”
她语气淡然，不疾不徐，沉静而又温和，没有什么特别情绪，仿佛就是这样，不会生气，但也不会被人欺负。
裴力衍望着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那只土掉渣的眼镜，都仿佛顺眼了很多。
他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却说着最无情的话：“不好意思，乔小姐，你好像没有明白，你我这场联姻，都不是你我说了算。”
乔芮被他一句话说得愣了下，半晌没有回神。
之后，她笑了，道：“也是，人心不足！”
裴力衍沉眸凝视她。
乔芮转身上楼，把男人丢下，这场谈话，以“人心不足”结尾。
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他，亦或是他们都已经沉入其中，无法选择。
她好似在嘲讽他，又仿佛自嘲自己。
人心！
深渊有底，人心难测。
裴氏。
裴力衍西装笔挺的出现，衣服一丝褶皱没有，就像是刚出厂的新品，保持着裤缝都熨烫得笔挺如一条直线。
而那洁白如雪的衬衣，更是穿出一种高级的禁欲感。
那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在简单的黑白衣服映衬下，更显冷漠与高贵。
一看到裴力衍，乔湘那双黯淡的眸子立刻就清亮起来，人也站起来，微笑着打招呼：“裴总，早！”
“早！”裴力衍淡淡颔首，路过秘书处，大步走向总裁室。
乔湘紧随其后：“裴总，您想要喝点什么？”
看她跟来，裴力衍沉声道：“乔秘书，你不必做这些，各司其职，叫司然进来。”
乔湘一愣，表情略僵。
“咚咚咚！”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下一秒，司然的声音响起：“裴总，您的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