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不知道姚崇军这厮要干什么,不过东西都送到面前了,李卫国也没有当面拒绝,笑了笑,顺手就接了下来。
“行,那就谢谢您了,姚部,正好我的“高碎”也喝没了,承您的情,都不用买了,哈哈哈....”
姚崇军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嗨...区区一点茶叶而已,李处您要是缺了,随时上我那儿拿就行,咱武装部和你们保卫处都是兄弟部门,以后业务上的往来也不少,您别因为之前杜连军的事情和我们生分了才好,我们当时实在也是不知情....”
“姚部您言重了,肯定不能,您放心好了,杜连军是杜连军,武装部是武装部,革命工作不能带入个人情绪,这个我是分得清的。”
“诶呦,那就好,谢谢李处您的理解了,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因为杜连军的事情让大家生分了呢,看来是我多虑了,还得是李处您思想进步啊,这一点我们武装部的干部们都要向您学习,呵呵....”
“呵呵...姚部,您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
“对对对,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哈哈哈....那什么,李处,快到点儿下班吃饭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了,回头有空您就上我那儿坐坐,大家一起喝茶,多亲近亲近....”
“好,没问题,有空一定去叨扰您,您慢走。”
“好好...您留步,不用送,呵呵....”
客套了几句,姚崇军带着高个子干部便笑呵呵地告辞离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然而出了李卫国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一转身,姚崇军却是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高个子干部见他这变脸的速度,有心想问两句,不过这刚出了别人的办公室,有些话不好在这里说,他还是按捺了,一言不发地跟着姚崇军往武装部走了回去。
回到武装部副部长办公室,房门一关,姚崇军的脸色就彻底不控制了,刚才还和颜悦色的面容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点起一根香烟沉吟了片刻后,姚崇军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高个子部下:“小龚,姓魏那小子那边你接触得怎么样了?”
听他问起,被他称为小龚的高个子干部没有犹豫,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回部长,现在我已经跟他初步混熟,再多接触几次就差不多了。”
“最近那小子在巡查科过得很不如意,里里外外所有的权利都被刘恒和他手下的保卫员给架空了,他现在在巡查科说话基本不管用,压根儿就使唤不动几个人,十足的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吉祥物。”
“前两天我跟他喝酒的时候,他从头到尾的都在跟我抱怨,说什么在巡查科怎么怎么不如意,不想在巡查科干了,不然永无出头之日,想找关系调到别的部门或者科室去....”
听完他的汇报,姚崇军没有说话,眯着眼睛静静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被称为小龚的干部见此,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等着。
直到一支烟过后,姚崇军将烟头摁灭,才沉声道:“好,那就多拉拢拉拢他,准备一下,把之前的计划改一改,捡起来吧。”
龚姓干部闻言愣了一下,双眸闪烁不定,疑惑地试探道:“部长,您之前不是说当下的风口不合适,所有的动作都先停下吗,怎么现在...?”
姚崇军面无表情地又点起一支烟,摇头道:“现在不一样了,原本我以为李卫国只是个有点背景和运气的二世祖,现在才发现大错特错。刚才他待人接物的表现你也看见了,简直油滑得不像一个年轻人,城府太深了,连军栽得不冤哪。这样的人,一旦等他在保卫处副处长的位置上站稳脚跟成了气候,以后我们再想做点什么就很难了。”
“而且刚才我给李卫国送茶叶示好的时候,李卫国那小子只是客套地接过,东西都不怎么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那几个手下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叫杨小军的治安股长,看我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我感觉李卫国他们应该是对我起了防范之心了。”
“所以,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直觉真的很靠谱,只是单凭感觉,就让姚崇军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李卫国和杨小军在这里听到他的这番话的话,指定会大喊冤枉。
李卫国接了他的茶叶之所以不怎么看,完全就是不缺这东西,一罐精致的高档茶叶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件不错的礼物,但是对他而言,也就那样。
他的秘境空间里还种着二十株茶树呢,这两年随着空间里茶树的成长,早就不知道收获了多少茬茶叶了,他自己泡都泡不完,怎么可能会在乎那区区的一罐茶叶。
至于杨小军,那就更冤了,他天生的性格使然,就是个闷葫芦,不怎么爱说话,没事的话就是面无表情,哪成想面瘫也有错,这就被他怀疑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当然就算李卫国知道了姚崇军的想法估计也不会在意了,因为他们这会儿确实是在琢磨他呢。
保卫处副处长办公室这边。
姚崇军走后,想起刚才姚崇军的举动,郑山颇有几分不解:“处长,您说这姚崇军跟您又不熟,特地跑过来一趟是打的什么主意,总不能真是给您送茶叶的吧?”
杨小军和邵刚、猴子大壮他们闻言也纷纷点头附和,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来姚崇军那厮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李卫国玩味地拿起刚刚姚崇军送来的那罐茶叶瞅了一眼,笑了笑,随后便随手将之放到了一边,不以为意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故意示好吧,不过都不重要,继续说说你们查到的情况吧。”
“额...是...”
郑山组织了一下语言,汇报道:“是这样的,处长,经过这段时间我和小军他们轮流盯梢调查,目前已经确定了姚崇军的大概情况。”
“姚崇军家里包括他在内有五口人,其父亲其母目前已经退休在家养老,他老婆是大兴居委会的主任,而他儿子姚成林则是在厂后勤处采购科担任采购股长,目前主要负责厂里食堂的部分食材采购。”
“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显示,暂时还没有发现他太大的问题,就是发现他偶尔会假借外出训练的名义,让武装部下属国防动员科的干部带人带枪出去打猎,猎到的猎物除去下面的人私下分一部分外,其余的都由他儿子姚成林转卖给了厂里。”
“刚才那个跟着他进来的那个高个子干部就是国防动员科的副科长龚庆国,和杜连军一样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
“另外,昨天杜连军拘留十五天期满之后,直接去轧钢厂下属的机修分厂报道去了。”
嚯?
杜连军那厮都开除谠籍和公职了姚崇军还能给他安排工作?
能耐倒是不小啊。
李卫国眉头一挑,翻开刚才郑山给他递来的筏纸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李卫国问道:“姚崇军给杜连军在机修分厂安排了个什么样的工作?”
郑山回答道:“额,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就是一个普通的八级保卫员,现在就杜连军这个情况,就算姚崇军想给他安排个干部岗他也干不了。”
李卫国闻言了然,跟他入职的时候差不多,八级保卫员,三十七块五,也就勉强混口饭吃吧,以后杜连军再想升上来做干部,没有特殊机缘恐怕是不行的。
毕竟没了公职还好说,只要行政级别还在就随时可以起复,但是没了谠籍可就难了,所有的干部都必须是谠员,不是谠员他这干部就当不了,就算安排到下属的机修分厂也一样,只能干个普通保卫员。
了解了杜连军的现状,李卫国随即也不再关注,没了干部身份的杜连军已经对他没什么威胁了。
看了看手里筏纸,李卫国又接着问道:“他儿子姚成林一个月出去打多少次猎,收益多少,有大概的数据吗?”
郑山回忆了一下,答道:“额...他儿子出去的次数还不确定,不过单就这半个月他儿子和龚庆国就带人出去了两次,打到的猎物除去下面的人分一些外,剩下的收获估计在两三百块钱之间,太具体的数据我们没办法弄到,只能根据他最近出去打猎得到的收获进行估算。”
了解了基本情况,李卫国点了点头,不过对这些基础的情报他并不是太满意,毕竟单凭这点东西是动不了姚崇军的。
职权范围之内让手下带人带枪出去打点猎,再倒卖点肉食给厂里,只要手尾处理得好,算不上什么大把柄。
毕竟闹饥荒的日子好多单位的武装部门都是这么干的,就算硬要上纲上线也是不痛不痒,之前巡查科的魏向民和他表弟胡广坤就是例子,不可能一次性就槽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