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魔的誓言，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感知着周围那许久都未曾平复的天地之力，凌云有些意外。
普通百姓立誓，天道是不管的，虽说这虚无缥缈的天道可谓全知全能，无处不在，但也不至于哪家小子为了骗个姑娘立个誓都会去管。
入品的武者文人立誓，天道才会给出反应，见证誓言。
然而即便国与国之间的国书，天地见证，也不过就那么点动静，居然远没有这区区一个魔的立誓来得动静大。
她确实有些意外，甚至觉得有些讽刺，觉得这天道有点不干正事。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腹诽，见应洪立誓确实有效，倒也不再坚持要了他的性命。
她又不是不明辨是非的那种人，自然明白方林的考量是有道理的。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方林自然不会因为这区区一万点功德而失态，笑着点了点头，对应洪说道：“既然誓言有效，那便暂时先饶你一条性命。”
“多谢大人！”应洪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老实讲，从来都没有对天道立过誓，他方才其实很是忐忑，不知道天道会不会认自己一个魔的誓言。
幸好幸好！
“你我心里皆清楚，天道立誓虽然有效，但仅限现在的你，若是等魔意彻底复苏，你怕是会第一时间自我了断，以获得新生。”
方林可以说开诚布公的话，听得应洪心里一颤，想了想，也不做狡辩，正色道：“应洪只能说，新生之前，愿为大人效死力，新生之后，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与大人为敌。”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方林不以为意，淡笑道，“另外，我从来不信绝对的不死，便是魔意，也不是没有彻底寂灭的那一天。”
“你若觉得在我这里受了苦，新生之后想要报复，欢迎，只要你能承受失败的代价。”
方林语气虽淡，却让应洪心神一震，连道不敢。
“敢不敢的，都是后话。”方林摆手，“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商量一下，如何将这南域的南征军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应洪惊了一下，虽然觉得刚刚拜入大人麾下便出言反对有些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三思，应洪所言，句句属实，那左右两位将军确实都是绝之境，仅凭咱们……”
“忘了跟你说。”方林打断，指了指凌云，“她是不朽。”
没有理会应洪的震惊，方林继续问：“我还要问你，你对魔种是否了解？若是一个人体内已经被种下了魔种，是否有办法将魔种消灭或者逼出？”
“谁被种下了魔种？”应洪一愣，当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追问，老实回答道：“什么是魔种……在占据应洪的身体之前，我便是魔种。”
“或者直接说，大部分的魔，都是从魔种过来的……魔意将魔种分化而出，魔种占据生灵肉身，抢夺了控制权，并将生灵原本的灵智侵吞后，便成了魔。”
“大部分的魔都是从魔种过来的，那剩余的呢？”方林忍不住打断。
“剩余的，便是一些生灵主动入魔了，便说这被我魔气入侵的半座城的百姓，我已在其中发现了三个极具入魔潜力的人，若我身死，其他不敢说，但这三个人，必定会入魔，而且不是变成魔傀，而是变成真正的魔。”
“若是魔意彻底复苏，一旦出现这样的魔，会第一时间被发现，随后被魔意吸纳，着重培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分化我们这些魔种，算是魔意在自我分化，而自主入魔的那些人，则是在增强魔意。”
“原来如此。”方林终于了然，“继续说，你还没有回答我，若是一个人体内已经被种下了魔种，是否有办法将魔种消灭或者逼出？”
“我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应洪摇头，面露难色，“大人，我并未哄骗你，除了本能中的尽可能制造更多的魔或魔傀，我确实没有侵占应洪之前的任何记忆，所以也并不知晓魔种是否可以在魔种状态下被灭杀或逼出。”
“至少，在我自己的亲身体会中，当初作为魔种的我，入侵当时是绝世级别武者的应洪，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谁能没有恶念，作为魔种的我，只需稍稍引动，便将应洪的恶念急剧扩大，继而轻松便侵吞了他的神智。”
方林担忧地望了凌云一眼，继续问应洪，“那我问你，如果因为某种特殊情况，魔种侵占失败，陷入沉睡，你是否知晓魔种会在何时复苏？是否还能复苏？”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凌云，因为与真正的不朽不同，凌云只是肉身不朽，精神和意志的强度，肯定远远不如，一旦她体内的魔种复苏，跟她抢夺不朽之躯的控制权，恐怕她不会是对手。
毕竟，就连之前的真不朽华盈，在抗争了数次之后，都没有取得胜利，落得自行了断的惨烈下场，更别说凌云了。
应洪摇头：“大人见谅，这个我是真的不知。”
“不过，魔种即便侵占失败，也不会陷入沉睡才是，或者说，我们魔种似乎没有沉睡一说，要么侵占成功，要么魂体消亡，回到魔意母体，重获新生。”
听到这里，方林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在魔意彻底复苏之前，沉睡的魔种是不会复苏的？”
应洪迟疑道：“应该是，但是我并不能向大人您保证这一点。”
“嗯，这个问题便先到这里。”方林点头，没有纠缠，“现在说说下一步，以你对南征军这些魔的了解，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将所有魔头一网打尽？”
只有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他觉得，与其自己等人在没什么情报的情况下胡乱谋划，错漏百出，不如让应洪这个魔来说说，该怎么对付他们的这个群体。
他还是谨慎的，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海量功德便失了分寸，也习惯了要谋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