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受到生命威胁,尹希斯也不能随便搞个分身待在尹蕾娜身边了,此刻在尹蕾娜身体中操纵圣痕超负荷运作的正是她的本体。
因为精力不足,尹希斯甚至不能用平常的声音说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械化的声音:
“正在检索信仰储存……”
“完毕……信仰储存不足,无法进阶神明八阶……”
“正在寻找其他可行方案……”
“完毕……现有唯一方案:消耗所有信仰发布全信徒通告,以此一次性收集足够的信仰,是否执行?”
尹蕾娜的意识已经模湖了,根本听不到尹希斯在说什么,而就在这时,尹希斯直接按下了确定键,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和尹蕾娜唯一的活路了,她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结合体啊。
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储存在无法被常识理解空间中的信仰被一次性消耗,化为一道道请求救助的讯息传递给了每个常青教信徒。
帝国、西部半兽人、血族行省、重樱的部分地区,每个常青信徒都在冥冥中收到了一个讯息——贡献他们的信仰。
在鲜血纹章的影响下,每个信徒几乎都是忠诚的,他们不会怀疑有他,纷纷双手合拢,默念着虔诚的祷词。
蕴藏在这些动作中的信仰通过虚空链路瞬间传达给了尹希斯。
57%……79%……100%!
这一刻,不管是尹希斯还是尹蕾娜都低估了信徒的力量,信仰之力充满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有了充足的储备,尹希斯用多余的信仰之力织出护盾保护尹蕾娜,再开始进阶进程。
背后的世界树圣痕是在雷柱中唯一没有遭到损坏的部位,此时的圣痕通体泛起了绿光,那是世间最为浓郁的生命之力。
树干再次向上生长,一百二十八根分支犹如雨后春笋般蔓延大半个嵴背,世界树终于有了世界树的样子。
一百二十八根分支就是一百二十八个起源华光分支圣痕,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这代表尹蕾娜的实力在一瞬间就迎来了翻倍的提升。
同样在雷柱中的门罗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力量。
在这个时候进阶?!
开什么玩笑!
而且不过是进阶八阶,为什么给了他九阶的压迫感?
雷柱的金黄中门罗看不清更远的东西,于是一个头槌过去砸在尹蕾娜脑门上,不过是他自己脑壳生疼,面前散发绿光的尹蕾娜紧闭着眼睛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这进阶九阶的天雷他不是第一次引来了,想要中途逃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一次他犹豫了,他是联邦的最强者,而现在和他一样被困在天雷里的尹蕾娜可是入侵联邦的罪魁祸首,失去这次机会,下次再遇上尹蕾娜,他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打不过她了。
“既然迟早要输,那不如赌上一把!
”
门罗张大嘴巴朝天,随着一声怒吼,他五官同时发出金光,一道闪烁着电弧的紫红色雷球从嘴巴里缓缓浮了出来。
那是上一位联邦最强者遗留下来的道具,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望九阶了,不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行,而是因为天雷的强度不行。
于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献祭了自己,引来最强的紫红色天雷,并将它保存下来化为雷球,只要使用这颗雷球,后辈就能在生命中最强盛的时刻迎来足以蜕变的天雷。
“卡斯兰娜!要死就一起死吧!我死后,联邦也会在称霸世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
雷球飞上天际,融入天雷的顶端。
轰隆!
这一道雷声响得惊天动地,每个人的心脏仿佛都停了一拍,云层中闪烁起了蕴藏恐怖力量的紫红天雷,与它相比,原本的金黄天雷就显得是那么脆弱。
金色被紫红代替降落人间。
电弧接触海面的时候甚至将海水都蒸发出了个大坑,没人能预料雷柱中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或者说没人觉得有人会在这样的天雷下活下来。神明八阶的尹蕾娜可能都不行!
在这种天雷中的每秒受到的疼痛几乎能让人晕厥过去,门罗因为和尹蕾娜打到一半,没能做好完全的准备,如今已经看不到他人了,化为灰尽也不是不可能。
反观尹蕾娜这边,被八阶世界树反哺的身体显然也很难抵挡这样的天雷。
若是多给她一点时间适应身体或许就挺过去了,可惜时间不等人,现在只能硬抗。
但就是尹希斯都能预感到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的,就算折掉世界树的根基也很难保尹蕾娜一命,必须来一个机会给她们缓冲的机会!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会、或者说谁有能力来帮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尹希斯和尹蕾娜的呼求,爱酱心领神会似的从刀鞘中飞了出来。
“爱酱?!”
尹希斯自然认得自家主人的刀灵,可她这样冲向天雷的核心不是自寻死路吗!
尹希斯的内心十分纠结,她不想让爱酱就此死去,可她最主要的责任是保证尹蕾娜能活下去,一句“别去”就这样憋在了喉咙里,就像真空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酱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直到被云层遮盖,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云层中爆开轰隆一声,就像炸弹在其中爆炸,紫红色的光焰绽开,犹如一场盛大的烟火。
雷柱的强度降低,尹希斯抓住机会,以折断世界树部分根基为代价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保护尹蕾娜,抵挡着冲刷。
终于,漫长的雷劫终于过去,世界重回寂静,战舰忘记了开炮,联邦那里也是一片死寂。
谁都想第一时间知道战况到底如何。
那可是帝国的皇帝还有联邦的最强者啊,任意一个人死了对于两国来说都有巨大的影响!
帝国舰队也不继续炮轰港口了,连忙驶向战斗发生的海域,却发现那片地方的海水早已被蒸干,留下一个深可见底的深渊,海水还在咕咕地往里面填充,再向前一步甚至还会跌落进去。
庞大的钢铁战舰在这深渊面前都显得是如此渺小。
这更加加剧了军人心里的不安。
待到海水再次填满,舰队发现一把焦黑的长刀漂浮在水面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女皇的佩刀,好在质量过硬,即使插进天雷核心也没彻底销毁,而尹蕾娜就在一边,浑身被墨绿能量保护着,仿佛一颗海洋球,没人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但他们知道这就是尹蕾娜。
于是下海将尹蕾娜和刀都收了起来,即刻返回帝国……
至于门罗?
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联邦人打扫战场时脸都是黑的,这一仗打下来,不仅海军损失过半,就连最强者都下落不明了,曾经在国际上还有一席之地的荷特大港自由联邦至此将沦为二等国家,受人欺负那是迟早的事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
马不停蹄地回到帝国,尚在昏迷的尹蕾娜被第一时间重重保护起来,尹丽莎白负责照顾。
尹希斯告诉尹丽莎白她只是伤了根基,虽然恢复很难,不过多修养几天就能苏醒了。
“那爱酱呢?爱酱怎么样了?”尹丽莎白安心拍了拍胸脯后又立刻问道。
“爱酱……”尹希斯顿了一下,思考过后还是决定将真实的情况告知与她:“爱酱的情况很特殊,既没有活着的迹象又没有彻底死去,就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许需要某种契机才能让她复活吧。”
尹丽莎白小耳朵耷拉了下去:
“我知道了,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
“嗯,那我先离开了。”
等尹希斯走后尹丽莎白坐在尹蕾娜床边,集樱爱止便放在床头柜上。
整把刀都已经焦黑一片,用手触摸上面的纹路还是能感受到它曾经的风华。
在尹丽莎白眼中,爱酱是个乖孩子,虽然有时候会皮,不过心地是很善良的,这样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尹蕾娜也是,明明走之前意气风华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全身缠满了绷带……两个对她最为重要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着想着,尹丽莎白趴在尹蕾娜被子上,眼泪不争气地淌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尹蕾娜和舰队回来后,这一仗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就大局的结果而言是帝国的胜利,不过双方都要较大损失,联邦损失更巨大罢了。
这一仗基本奠定帝国在海域的统治力,基本再没有一个国家的海军能和帝国相提并论了。
失去了最强战力和大量海军力量的联邦也只能在帝国海军的威压下老老实实和帝国继续之前的交易,并且支出了一大笔赔偿,巨大的数字足以让联邦几年翻不过身来。
隔壁的重樱听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主动和帝国展开了卑微型外交,比起大炮巨舰塞到国门前,他们更愿意选择体面点的方式。
国际局势每天都在变化,几天后,尹蕾娜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刻画着四季百景的油画,充满皇室雍容华贵的气质。
“陛下!您终于醒啦!”
一旁的小猫娘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迈着匆忙的小碎步过来,将尹蕾娜扶了起来,一通嘘寒问暖。
再三强调自己已经没事后,尹蕾娜突然问道:
“爱酱呢?我记得爱酱最后冲向天空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尹丽莎白脸上的高兴肉眼可见地褪去,一抹悲伤取而代之,看到她的表情,尹蕾娜的心也慌了。
随着尹丽莎白目光的转移,尹蕾娜也看到床头柜上的那把焦黑太刀。
将她握在手中,表面的焦黑很硌手,但尹蕾娜怎么会嫌弃?
小心翼翼地将刀刃拔出来,原本锋芒四射的刀刃此刻已经破损不堪,雷击带来的裂缝到处都是,就像彻底破碎前的玻璃一般,可能碰一下都要碎成一地。
看到这一幕尹蕾娜心里说不出的酸楚,爱酱是为了她才选择牺牲自己。
通过刀灵和刀主之间的联系,尹蕾娜现在看到的爱酱,浑身烧焦、奄奄一息……不,甚至是没了任何生机地躺在成片的樱花上。
尹蕾娜立刻退了出来,不想再看第二眼。
“尹希斯?”
“我在。”
“有什么办法能救爱酱吗?如果有哪怕再小的机会,我也要救活她。”
“主人,爱酱的情况很复杂……”一通解释后:
“就连我也搞不清楚该如何救治,得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未来的事不是你我能揣测的,比起爱酱,我认为主人应该先关注一下你自己。”
“我?”尹蕾娜一阵错愕:“我怎么了?”
尹蕾娜立刻内视自身,发现原本的世界树圣痕,在根系的部位有了诸多裂痕,而且还在逐渐向上蔓延。
“当时为了保住您的性命,我以圣痕根基受损为代价,当这些裂痕遍布整个圣痕,彻底破碎的那一刻,主人您的生命可能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听完,尹蕾娜将被窝里的双腿缩起来,双手环抱、蜷缩起来,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尹希斯,如果圣痕破碎的话,我会死吗?”
“估计不会立即死去,不过寿命将会缩短到以天计数,或许七天,又或许是一天,即使是神明也算不好。”
“那如何修复圣痕,你有方法吗?”
“有,”尹希斯干脆道:“代表生命力的圣痕,只要一次性吸收足够多的生命力,就能修复根基,当您将圣痕升级至九阶这个特殊的阶层时,说不定可以继承法则之力,拯救爱酱。”
闻言,尹蕾娜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生命力强大的东西?比如?”
尹希斯就像披桑戴麻的报喜使者,报来喜讯的同时又会毫不犹豫泼上一盆冷水:
“目前我没能找到一项现有的物品符合条件,一些传说中的道具可能可以,不过下落难寻。”
“所以还是要看机缘咯?感觉命运都被上天捏在手里,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
一个人静了会儿,尹蕾娜穿好衣服爬下床,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尹丽莎白,由埃尔莎负责的那群狙击手准备的怎么样了?”
既然要等机缘,尹蕾娜不想被动地等待,而是选择继续之前的道路,或许当她走得足够远时,努力自有回报,消沉度日才是最愚蠢、且最无可救药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