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拒绝了郭攸之留宿的“好意”,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上了司理理的马车。
黑夜中,郭攸之听着远去的马蹄声,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到底是年轻啊,见了花魁便走不动道,如此倒省了老夫与太子不少心思。”
郭宝坤有些酸溜溜的道:“这司理理艳名动京城,就这么便宜他,也太.......”
话还没说完,郭攸之就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蠢货,只要能祝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将来你老子我便有从龙之功,到时候我们郭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说是一个女人,便是十个八个绝色美女,也是值得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警告你,别再打司理理的主意,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醉仙居,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架着秦浩来到司理理的花船上。
司理理冲着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目光一凝,便退出了房间。
秦浩装作醉得不省人事,半眯着的目光却一直在审视着房间的布局,以他的酒量,又怎么会因为那区区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两名小厮架着秦浩绕过一副精美的屏风,随后将他放倒在一张紫檀木床,轻纱帷幔随风轻摆,床上铺着织金丝绣的床褥,色泽温润,触感柔软,床头挂着珍珠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枕头上夹杂着草木香薰与女子淡淡的体香,温香软玉,沁人心脾,难怪历史上那些花魁,引得无数英雄折腰。
“秦公子,秦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还不等司理理起身,就发出一声惊呼,秦浩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在身下。
司理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哪里是秦浩的对手,二人四目相对,秦浩身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夹杂着酒气不断冲击着司理理的感官。
“春宵一刻值千金,理理姑娘就不要浪费光阴了。”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司理理也放弃了挣扎,装作一副娇弱的模样:“秦公子又何必心急,难道还怕奴家跑了不成?”
“跑倒是不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你可以让门外‘伺候’的人散去了,本公子做事最不喜欢有人打扰。”
司理理心头一惊,门外都是北齐在京城中安插暗探身手最好的一批,秦浩作为南庆最年轻的九品高手,也是南庆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成为大宗师的人,北齐上下自然对他忌惮非常。
这次司理理以花魁之名进京,花费了锦衣卫无数钱财、关系,她来此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可以收买的南庆官员,打探机密消息,一方面就是冲着秦浩来的。
锦衣卫镇抚使沈重下过令,但凡有人能除掉秦浩,不仅可以连升三级,赏千金,还能提出一个要求。
司理理本就想要接近秦浩伺机刺杀,今日郭攸之邀请恰巧给了她这个机会,原本以为秦浩醉成这样,刺杀易如反掌,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装醉。
“秦公子门外只是伺候我的婢女,不会打扰我们的。”
面对司理理娇滴滴的模样,秦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一抬手,两锭银子从他袖口飞了出去。
“噗噗”
门外两个打头阵的黑衣人被击中额头,瞬间暴毙,柔软的银锭直直镶嵌进二人眉心,两名七品高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就在秦浩要故技重施时,司理理连忙冲外面喊道:“今晚我与秦公子春宵苦短,你们就不用在外面伺候了,都散了吧。”
门外黑衣人原本就惊疑不定,听到司理理的命令,如蒙大赦,拖着两名同伴的尸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临走前还不忘将地上的血迹也擦拭得一干二净。
“秦公子是如何知晓的?”司理理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的问。
秦浩适时松开了司理理的手,轻描淡写的道:“从你往我酒杯里下药开始。”
“怎会如此,此毒无色无味,即便是九品高手,也会真气全失,我是亲眼看着你喝进去的,为何会毫无效果?”司理理不甘心的道。
秦浩心中暗笑,如果他没有任何防备,或许司理理还真有可能会成功,谁让她从第一眼见到司理理,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有心算无心,一个完全没练过武的柔弱女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九品高手的法眼。
“那只能说你对九品高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司理理闻言颓然道:“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说北齐暗探被捕之前都会吞药自杀,你却是个异类。”
司理理别过脸:“奴家不知道秦公子在说什么。”
“嘴硬,很好,希望你进了鉴查院,还能继续嘴硬下去。”
听到鉴查院三个字,司理理明显浑身一抖,正要用力却被秦浩一把掐住下巴,随后又在她后脑轻轻一拍,一枚黑色小药丸就落在了秦浩手心。
“秦公子莫非也是鉴查院的人?”
秦浩将黑色小药丸装进一个瓷瓶里,随口说道:“以我的实力,还需要加入鉴查院吗?”
“倒也是,秦公子乃是九品高手,自然前途无量,又身兼京城守备重任,自是不用像奴家一样,活在阴影里,终生见不得阳光。”司理理满脸苦涩的道。
“用不着装可怜,能在京城召集这么多高手,你在北齐暗探中级别肯定不低,将你交出去,功劳必然不小。”
司理理闻言却忽然放松起来:“秦公子若是真打算把奴家交出去,就不会跟奴家说这么多了。”
“你就这么自信?别忘了,万一猜错,等待你的可是鉴查院无穷无尽的酷刑,他们会把你全身骨头都敲断,直到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为止。”秦浩语气冰冷的威胁到。
司理理浑身一抖,鉴查院的手段她早有耳闻,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她只是听说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些手段要是落在自己身上.......
“事到如今,奴家也只有赌,奴家对秦公子还有用处。”
刚刚司理理挣扎间,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秦浩居高临下,饱览风景后,戏谑道:“不错,都说胸大无脑,你倒还算有点脑子。”
司理理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双手捂住胸口,脸颊绯红,嗔怒的白了秦浩一眼。
“秦公子到底想要奴家做什么?”
秦浩伸手勾起司理理的下巴:“如果我说,我想要你这个人呢?”
司理理羞恼的别过脸:“如今奴家生死都系于公子之手,公子要做什么,做便是了,奴家难道还敢反抗不成?”
“啧啧,那多没意思啊,这种事还得是相互有配合才有滋味。”秦浩咂咂嘴。
司理理作为花魁,虽然还是完璧之身,但耳濡目染自然听出了秦浩话中意味,心中暗骂:登徒子,脸上却不自觉的泛起两朵红云。
“我可以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甚至还可以帮你完成一些事情,但是作为回报,你需要把京城所有暗探收集到的情报向我汇报。”
这才是秦浩的目的,他对庆余年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主线剧情,但是在主线剧情之外的信息,却是知之甚少,作为南庆最年轻的九品,又是最有机会成为大宗师的人,估计早就在庆帝的谋算中了。
这种被当做棋子的感觉很糟糕,要想脱离庆帝的控制,就得掌握更多信息,鉴查院那边有陈萍萍在,他又不是范闲,没有那样惊才绝艳的老娘,一旦染指鉴查院,必然会遭到陈萍萍的反扑,这家伙可是仅次于庆帝的老阴币,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刨除了鉴查院,唯一能够获取更多情报的,也就只有北齐的锦衣卫了,而司理理是最好的突破口。
“这不可能,没有人敢泄露锦衣卫的情报。”司理理失神惊叫,眼里满是惊恐,她见识过沈重的手段,泄露情报可是重罪。
秦浩轻轻揽住司理理的香肩,柔声道:“放心,我只是看看,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情报的内容,除了你我,没人知道。”
司理理浑身颤抖,看得出来她对锦衣卫的酷刑有着很深的恐惧。
“不,我不能这么做........”
秦浩冷着脸:“你真觉得我不会把你交给鉴查院?”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是活不长的。”
司理理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一声绝望的尖叫响彻整个醉仙居。
“啧啧,这秦统领也真是的,理理姑娘可还是处子之身,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这带兵的男人就是粗鲁。”
花船内,秦浩伸手擦去司理理眼角的泪珠:“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发现,今天的决定有多么明智。”
“秦公子满意了?可以走了吧?”司理理咬牙道。
秦浩却直接往她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世人都知道我今天留宿花船,就这么走了,我多没面子?”
“无赖。”司理理磕着后槽牙哼声道。
一夜无话,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秦浩才从司理理的花船下来,这一幕也被醉仙居的诸多姑娘、婢女看在眼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
皇家别院,叶灵儿将院子里的草木摧残得七零八落,可依旧还是不解气,林婉儿趴在窗户口,劝解道。
“灵儿,你这样在这生闷气,还不如当面去问他呢,若他真是那种人,以后不再理会便是。”
叶灵儿闻言一掌将一棵两人环抱的松柏拍断,眼神暗淡的道。
“那若是郭宝坤那个书童做了这样的事,你也能不再理会他,把他忘了吗?”
诗会当日,林婉儿跟范闲在靖王府中再度相遇,双方都隐瞒了真实身份,一个说是郭宝坤的书童,一个说是靖王府的婢女。
林婉儿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立马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现在没做,或许只是没钱,等哪天他娶了你,掌了内库财权,说不定也会流连烟花之地。”叶灵儿气哼哼的道。
“不,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男人都不可信,不行,我得去试试他。”
林婉儿又好笑又感动:“灵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有误会呢?”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那么多人亲眼见到他在花船上留宿了,在那种地方难道他还能洁身自好?”
林婉儿一时语塞。
叶灵儿正要离开,忽然一名仆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叶小姐,你家里来人说有贵客临门,让你赶紧回去。”
“贵客?谁啊?”
带着疑惑,叶灵儿匆匆赶回家,却发现那位贵客正在跟族中长辈一同下棋。
“淫贼!”叶灵儿气鼓鼓的上前,一把就将棋盘拍碎。
叶伏心头一喜,好险,差点又输一局,表面上却板着脸对叶灵儿道:“女孩子家家,成何体统,还不向你小师叔赔罪!”
“哼,这个淫贼不配。”叶灵儿气鼓鼓的道。
叶伏双目一瞪:“大胆,你父亲临走时将你交给老夫,就是让老夫好好管教你,看来我是平日里对你太纵容了,才会让你目无尊长,再敢对长辈无礼,看我不请家法教训你!”
叶灵儿委屈巴巴的盯着平日里一贯对自己非常好的叔祖。
一听叶灵儿喊淫贼,秦浩就知道,肯定花船的事情被传到她耳朵里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八卦的传播速度从古至今都是这样迅速。
“师叔,此事的确是有些误会,还是让我跟她谈谈吧。”
叶伏哼声道:“她若是执迷不改,你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等叶伏走远后,秦浩冲叶灵儿笑了笑:“你都听说了?”
“哼,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了?”叶灵儿气鼓鼓的道。
“你知不知道昨晚邀请我赴宴的是谁?”
“是谁?”
“郭攸之,太子门下。”
“那又怎么样?”
“如今太子与二皇子争斗不休,对我也是各种拉拢,我又在这样要命的位置上,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
“这跟你留宿花船有什么关系。”叶灵儿语气有所缓和。
“我若是不好色,他们拿什么拉拢我呢?”
“那你跟那个花魁司理理,到底有没有........”
“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