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风,大戟残月,腰挂长剑,刘沧跟张绣娘都穿了内甲,甚至刘沧还让张绣娘将她的战戈放在了马车上。
好吧,虽然知道张让不太可能随便就害他性命,但对于面对张让,刘沧心中多少还是缺乏些安全感的。
马车一辆,刘沧骑马跟在车旁,张绣娘坐在车内,驾车的是从东村走出的张奎,王允同样坐在车夫位置,这货一路闭目养神,不言不语。
张绣娘他爹又没了音信,带着王允也不好打听,刘沧只得一路寻张让府邸而去。
洛阳繁华,城门十二座,外城内城更有城中皇城,皇城南北两宫,入城半刻左右,若是忽略后方城墙,远远望去,两宫亦如城池。
虽然第一次来到洛阳,但这些年蔡邕逼着刘沧看了不少书籍,这些书籍中诗词歌赋只占少数,多为杂记地志,就好比这洛阳城池布局,刘沧初来也能了然在心。
内城南宫附近属于三公官府所在,北宫之东,多为达官贵人居所,而张让的府邸也在那边。
步阶殿门,张府牌匾低调,门前如若广场,四名带甲侍卫守在门前。
看似清冷,但如同宫殿门廊一般的大门两侧,青石院墙内竖有两座箭楼,远远看去,刘沧也不知道这该形容低调还是张扬了。
车架靠近,嘶风踏上张府门前平整的石板,套有铁蹄的战马蹄掌发出清脆蹄音。
东汉通常不会给战马上马蹄铁,但这里有马蹄金,同样也有金属制成的铁蹄,这东西制作起来比马蹄铁要麻烦很多。
而马蹄铁的应用在罗马人那边已经非常普遍,早在西汉时期,汉人从俘虏的罗马人那里就对马蹄铁有了概念。
只不过汉时黄金储量颇大,大概是出于某种骄傲情绪作祟,马蹄铁如今应用了了,反倒是用黄金或是质感接近马蹄的合金打造的铁蹄比较流行。
铁蹄多配战马,所谓非良驹不蹄亦是笑谈。
铁蹄包含马蹄铁所有功用,能够一定程度增强战马的踢踹践踏能力,但更换频率也更高一些,骚包,奢侈,算是一种性价比不高的玩意。
同时,铁蹄马具也是区别精骑与普通骑兵一种标志。倒是辽东那边的环境对马蹄磨损比较严重,山地骑战频繁,通常会给马匹配上马蹄铁。
眼见刘沧车架朝着张府大门而来,守门侍卫却是带着一脸恭敬迎接了上来。
“敢问,可是刘沧,刘公子当面?”稍显尖细的声音让刘沧愣神。
眼前侍卫体态强壮矫健,不过,细看面白无须。
再听对方声音,刘沧不适皱眉,这些侍卫恐怕也是太监,这跟他认知中的太监多少有些出入。
“刘沧携张绣娘前来拜会。。。还请禀报。”短暂愣神,刘沧对侍卫说着,不过有些不确定该怎么称呼张让,干脆直接跳过。
“不用禀报,快,快给姑爷牵马,张公与大爷早已等候姑爷许久。”眼见刘沧应下,侍卫满脸挂笑,说着不用禀报,却有一人已经大步跑回府内。
“嗯。”刘沧安抚嘶风,一名侍卫上前为刘沧牵马。
本来离府门也就不远,到达大门前的阶梯,刘沧持戟下马,拒绝侍卫搀扶,刘沧正想接张绣娘下车,伴随着鳞甲碰撞之声,一阵嘈杂脚步从张府中传出。
“可算来了,可算来了,绣娘,绣娘可好。”当先一名锦衣老头高声叫喊,其后跟随十数身穿甲胄之人。
“爹!”听到老头叫喊,张绣娘掀开车帘,轻呼回应。
老头快步跑向马车,看到持戟站在马车一旁的刘沧,眼中闪过意外。
刘沧如今跟他早年印象中的小破孩差别颇大,不过此时老头也没心搭理刘沧,火急火燎的上手去扶下车的张绣娘。
老头便是张绣娘的老爹,当初被刘沧气的自挂房梁的张丰。
“爹!一切可还安好?”与张丰相见,父女互相搀扶,张绣娘上下打量张丰,见其虽然瘦了一些,但如今衣着华贵,身体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好,都好。为父生怕你们路上出事,没事就好。”张丰同样上下打量张绣娘,抓着张绣娘的手抚摸,下一刻,眼神一变,翻看张绣娘手掌,立时怒气满面。
“刘大夯!我闺女这手是怎滴?你到底让她做了多少粗活,你,你。。。”张丰抓着张绣娘的手,手掌上几处粗茧,端是看的他心疼不已。
张丰怒斥刘沧,刘沧一阵白眼,张绣娘有些局促的拉了拉张丰,还没解释,张丰气急安慰。
“绣娘莫怕,一切有为父替你撑腰,为父如今乃越骑校尉,麾下猛将无数,不怕他刘大夯使蛮。”张丰挥手,身后十数甲胄护卫似要上前。
“咚!”重戟捣地,闷响让一群甲胄护卫神色一凝,想要上前护住张丰父女,却被刘沧挥戟带出一道紫刃拦在一旁。
“滚蛋。”刘沧皱眉斥骂。张丰如今不能招惹,一群护卫刘沧却懒的跟他们纠缠。
一众护卫面色难看,眼中虽有忌讳,但还是探手腰间战刀。
“都住手!”张丰喝止护卫,惊疑的看了看刘沧,又看了看刘沧挥戟斩裂的地面。
“这玩意是真的?”张丰指这刘沧的大戟问道。
“嗯。”刘沧点头,显然,之前他杵着大戟,张丰大概以为是村中族老用的那种玩意。
张丰惊讶,坐在车夫位置的王允却是惊惧,蔡邕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牲口小子。
这般轻松裂石,刘沧不认识,他可是知道,眼前十数带甲护卫都是越骑兵将,看他们凝重的态度,便知道刘沧这身子板不是花架子。
他之前只当刘沧粗蛮,也当刘沧那大戟是糊弄人的,如今说来,那信手而来的罡气斩击,可早已不是粗蛮那么简单了。
王允暗赞自己眼光了得,好在之前没有跟刘沧真动起手来,不然这刘沧怕是真能给他摆出十八般模样。
“这是我送回去那紫金打的?”暂时没人理会王允的心理活动,张丰苦着脸问道。
这臭小子好像更夯实了,咋弄?
提起紫金,刘沧就一脑门黑线,再看张丰偷偷观望被他喝住的那些带甲护卫,刘沧又怎会不知道这老家伙的小心思。
“那紫金你哪来的?咱乡里谁能伺候那玩意?我可没让绣娘干重活,就你这样的,绣娘现在能打十个。”刘沧对张丰不满,说话间,将大戟抛向对面护卫。
“帮某提着!”
大戟抛的轻松,但那些护卫显然也不是没眼力劲的。
眼看大戟材质,既然知道这玩意是真的,四名护卫齐步上前,双手托抱,用身体挡下大戟抛落轨迹。
“嘭!”
“哗啦~!”轻声闷响,接着便是一阵甲片碰撞摩擦的声音。
四名护卫默契后退数步,接实了大戟,这才有些惊疑的看向刘沧。
“怎得?有何不妥?”刘沧对看向他的护卫问道。
“没。公子勇力,吾等不如。”一群护卫齐声回应。
他们知道刘沧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但自家校尉好像又尿(sui)了。唉~,就冲这大戟分量,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