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乙这边心里注意定下。
那一缕顺着法坛之光而来的眸光，也逐渐顺着仿佛碎裂般的天空退回了荒芜大地之外……那深邃无底的黑暗虚空。
到了这里，陆乙才附在自不可知之地投来的一团混沌之力上，朝着附近扫视起来。
入目所见，除去下方不断闪烁的‘地星界’之外。
这所谓的‘界外虚空’内，根本瞧不见一丝一毫多余的光亮与动静。
“这就是界外虚空，真正的无穷深邃之地……万物起源？”
叹息一声，哪怕陆乙对于‘界外虚空’的了解几乎没有。
可有些事情，在他能够控制那尊‘混沌之身’后，就会自然而然明白。
界外星河，对如地星界这样的世界而言。
虽然有些像是前世蓝星的宇宙太空，也只是略微有些相似罢了。
若将地星界的世界之壁比作大气层，那界外虚空……可要比所谓的宇宙真空恐怖多了。
起码宇宙之中，还有无数天体、恒星，从技术上讲有征服的可能。
可界外虚空……
却是几乎所有界中生灵的禁地。
深邃、黑暗、空无一物。
界外虚空对于生灵而言，堪称完全一无所有的不毛之地。
那仿佛迷雾一般延伸不知多远的黑暗中，不存在任何物质、能量。
界中生灵虽然能以各种手段短暂在界外虚空生存，也根本无法离开自己出身的大界太远。
否则，不论是以自身伟力还是人工造物，迟早都会因为消耗殆尽而失去任何希望。
“更何况，界外虚空……根本不是如前世太空那样简单。”
念头转动到这。
陆乙忍不住的，又想到当初无望天母与方无涯曾透露给自己的一鳞半爪。
“无望天母说这里是虚空边荒，贫瘠之地。”
“方无涯也说过，地星界是被当初的龙璃大能硬生生搬运过来。”
“难道界中生灵……也能和界外虚空中诞生的恐怖意志硬掰手腕？”
随着心头一缕疑惑涌出。
陆乙却没顺着继续思索下去，而是将目光再度投回了下方隐隐闪烁光华的地星界。
对此时的他而言，不论是他自己的混沌之身。
还是如无望天、生平天这样的天外魔神，距离地星都还非常遥远。
哪怕陆乙已经将一缕力量停留在地星界之外。
那不知尚在何处的混沌之身都得慢慢顺着某种冥冥之中的路径往这边来。
“虚空浩瀚诡异，暂且不是我能关心的地方。”
“还是先管好地星再说。”
心思到此。
陆乙念头一动，自身意志已重新跳跃回地星之内的身体上。
此时此刻，天空中因为混沌之力而片片破碎的无数裂缝，甚至尚未完全合拢。
巨舰之下的天人族游灵坊更是一片混乱。
回归过来的陆乙，也没心思去管下面这些小事。
此时借着混沌之身垂眸的余威，他要先敲打一下自家地盘上的‘友军’。
“真冬将军，混沌自在魔神方才已经显圣！”
“此时此刻，还不信我大汉……能庇佑你麾下子民？”
伴随陆乙这边一声招呼后。
远方凝固一片的三道真君气息，才算勉强活泛一些。
接着，竟是直接化作三道炽烈光华。
直接自天边一下子降下，落在了陆乙身边。
为首的，正是一身赤红甲胃的真冬将军蒙雪。
只是此时三人的脸色，却不像刚逢盟友大胜。
反而，紧张戒备至极。
“哦？”
见蒙雪，蒙通神色惊骇中，隐隐带着防备之意。
陆乙微微一笑道：
“如今我大汉刚胜一场，三位怎么是如此表情？”
“……”
“你……”
随着蒙通神色微变。
最前的蒙雪却是摆摆手，在叹息一声中制止了他的话。
四只晶莹眼眸，更是露出复杂之光盯着陆乙道：
“陆都尉，大汉底蕴果然厉害。”
“这点小事，竟然就能请动……天外魔神。”
“只是……”
一声只是后，蒙雪似乎寻回了些思维。
叹息道：
“我天人族举族信奉天母已无数年！”
“如今瞧大汉这样子，显然在天外也有靠山。”
“如此一来……”
脸上逐渐浮出些苦涩，蒙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陆乙道：
“我等身份，却是真正变得难办了。”
“……”
随着蒙雪这苦涩至极的话出来。
陆乙呵呵一笑，目中露出些嘲讽道：
“圣女都巢要将你真冬城尽数化作祭品，好让无望天母降临。”
“此事三位都是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莫非为无望天卖命？”
“……”
面对陆乙这堪称诛心至极的话。
对面三个天人族真君并未勃然大怒，反而纷纷露出不同神色。
为首的蒙雪更是浑身一颤，咬牙道：
“为天母献身，对我天人族而言……本就是无上荣耀。”
“我……”
话未出口。
陆乙这边已经露出一缕冷笑，盯着她道：
“真冬将军，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与我讨价还价？”
“实话告诉你……”
“混沌自在魔神既然已经显圣，你们天人族真冬一部，也是时候站队了。”
嘴里说着，陆乙单手负于身后，扫视着下方乱哄哄一片的游灵坊道：
“无望天是个什么路数，你是真君之境……远比我要清楚的多！”
“我观你行事，处处心怀族人子民，也并非奸恶之徒！”
“此时此刻，带着麾下族人悬崖勒马……尚且不晚！”
说完，更是看着蒙雪身后的蒙通，蒙燕道：
“两位此时都还跟随真冬将军，显然都是心怀族人的正经真君。”
“如今真冬城眼看已被作为弃子，要被尽数献祭。”
“此时莫非也看不清形势？”
随着陆乙这边口中不断。
蒙雪，蒙通三人脸上神色，更是瞬间闪出无数纠结复杂来。
到了这时候，陆乙反而不急了。
甚至可以说，此时不论这三个天人族真君，还是他们身后真冬城无数天人族子民。
……几乎都已是板上鱼肉。
正如之前陆乙和真冬将军蒙雪说过的一样。
这一局，她没的选。
真冬城无数天人族百姓，也没的选。
若想活命，就只有真正转投大汉，转投陆乙身后的‘自在混沌魔神’。
“……”
少许的沉默后。
最终还是蒙雪率先将脸上纠结神色一收，看着陆乙咬牙道：
“陆都尉，你所言不错。”
“我真冬城这一回已是死局！”
“既然如此，我等……愿归附自在混沌魔神！”
随着蒙雪这几句话出来。
她身后蒙通、蒙燕两人，更是气息狂震，目露震撼。
急急开口道：
“将军，三思啊！”
“我天人族，自不知多少年前……就是天母卷族！”
“此时若要改投那位天外混沌，恐怕族人之中，立刻就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蒙通的劝谏声中。
蒙雪浑身赤红甲胃一闪，脸上反而露出了些冷意出来。
“顾不了那么多了！”
“既然都巢圣女选了偏荒城，我真冬城……便没了出路！”
“滚滚大势之下，这已是唯一前路！”
说罢，更是冲着陆乙微微低头道：
“陆都尉，既然要归附自在混沌魔神，便从我开始吧！”
“不知道，可要什么仪式准备？”
“……”
“准备？”
摇头露出些古怪，陆乙盯着面前神色决然的蒙雪。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佩服她。
“这蒙雪，本能安安心心去都巢那里接着做自己的真君大能！”
“却为了族人，甘愿冒杀生之险。”
心中念头一转。
陆乙已继续道：
“不必那么麻烦。”
“你若有心，自己去向神明说。”
“成与不成……都不是我能左右！”
话音落下。
陆乙身上，已经勐的涌出一缕令三人神色巨震混沌之力。
接着不过轻轻一卷，就将面前蒙雪，蒙通三人直接尽数覆盖。
“这……！
”
蒙通的惊呼声中。
三人附近原本湛蓝一片的大汉苍穹，瞬间就消弭无踪。
伴随四周恐怖至极，令他们神魂肉身都几乎冻结的混沌之力不断涌动。
四周，已不知何时化作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深沉漆黑。
接着，无数薄雾一般的澹澹云雾深处，仿佛亮起了两团炽烈夺目的璀璨星河。
随着两团星河一般旋转的璀璨眸子越来越亮。
那以真君神念都无法穿透的黑暗中，已隐隐露出一具仿佛至高无上，伟岸无边神明阴影。
“自在……混沌魔神。”
面对黑暗神明身上传来的恐怖威压。
蒙雪身后先是传出一连串清脆至极的骨骼碎裂声，接着，蒙通、蒙燕两人拜倒在地的两声“扑通”。
到了此时，哪怕一身骨头都在可怕的威压之下几乎粉碎。
一身赤红甲胃的蒙雪仍旧浑身发颤，低头咬牙道：
“神尊，您既然召我等前来，想必有收留之意！”
“我只想问，我天人族若归于您麾下……是何等身份？”
就仿佛短短两句话，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
原本一身甲胃，显得英姿飒爽的蒙雪。
更是如同某种诡异的软体生物一样，整个人都呈出一股及其扭曲的姿态。
“何等身份？”
随着仿佛无数雷霆齐齐震响的神明之音响起。
陆乙瞧着浑身骨头几乎粉碎成渣的蒙雪，心中却是露出些思索来。
照着原本的想法。
这真冬城的天人族哪怕尽数归于他这‘自在混沌魔神’的麾下，也不过是炮灰和消耗品罢了。
可此时此刻，瞧见蒙雪这样的硬骨头。
陆乙反而生出些别的想法来。
“这蒙雪，是明白我这样的天外魔神根本不屑对她说谎，想先问个明白。”
“省的忙活到最后，又沦为什么奴隶祭品。”
思绪到这。
陆乙目中的真冬将军蒙雪虽说身形扭曲变形，脸色苍白如纸。
可四只眸子中闪出的光，却隐隐带出一缕璀璨之意。
显然心志坚毅至极。
哪怕被他这样的天外魔神恐怖威压附体，都要咬牙硬撑。
“虽说是异族，可若是到了我手里……未必不是一柄好刀。”
对着浑身颤抖，汗珠如雨的蒙雪扫视一眼。
陆乙心里，不知为何就涌出个古怪的想法来。
“前世神话里，曾有天人与阿修罗两族，世代厮杀……不死不休！”
“如今荒芜大地万族，却只有天人……没有阿修罗！”
“我若是……？”
心中这想法一出。
陆乙对于真冬城无数天人族，瞬间就有了安排。
以混沌之力加持灌体，将他们尽数转化为自己的混沌卷族。
心随意动。
这边陆乙注意一定。
他俯身的浑身神明身上，已有一团无形无质的混沌之力，直接降临。
“轰”的一声中，就直接打入了强撑不倒的蒙雪身上。
“这是……！
”
眼见无数混沌之力从天而降，齐齐向着蒙雪体内涌入。
后面被强行拜倒的蒙通，蒙燕两人瞬间就有了动静。
可此时此刻，两人身上不论神通法力，都已被陆乙的混沌威压直接硬生生压死。
“一步错，步步错！”
“这两人虽是真君，心志和这蒙雪相比却差上太多！”
“怯意一生，便再也无法抵挡我威压半分！”
目光从两人身上一扫。
蒙通、蒙燕这两个不论走在哪里都可称为大能的‘真君’，几乎已被陆乙一眼看到尽头。
这两个，不过真君之才。
哪怕浪潮汹涌到上古年间，两人恐怕也难有机会……再进一步。
反而此时被无数混沌之力团团笼罩的蒙雪。
在陆乙看来……是个可造之材。
此时他对蒙雪施展的‘混沌灌体’，算是作为天外意志、混沌魔神的一种天生神通。
施展之后，就会将之其作自身卷族。
虽说好处无穷，可限制同样也极多。
起码陆乙，是从来没有想过将地星人族化作自己卷族的。
说的远大一点，化为卷族或许可以强横一时，时时刻刻有混沌之力加持。
却是真正没了明天。
种种一切，都会在冥冥之中直接受到某种限制。
之后族群之中或许能出些厉害打手，可真正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却是想都不想。
对陆乙而言。
只要经营得当，人族迟早能进入传说中人人如龙的辉煌时代。
反而如今的真冬将军蒙雪，以及她身后真冬城的无数天人族。
倒是可以收作卷族，试一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