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说的想像也不过是如今的杨秉,在她的印象里在自己这个儿子年幼之时却是最不让人省心的,性子顽劣不服管教。
所以说作为长辈的谁不喜欢乖巧的孩子,所以拉着杨慎时这位赵氏的脸上笑容就没有消减后,甚至那让她有些嫌恶的妇人在一旁附和,她都是笑着颔首回以好颜色。
而赵盼儿也是如释重负,府里的仆从和使女对于这位登门的大娘子表现的十分恭敬,虽然私底下有人在传言这位的身份如何?
“清郎啊,以后可要多多来府上看看祖母!”
赵氏笑着念着杨慎的乳名,她可谓爱煞了这个孙子,他的存在仿佛弥补了秉哥儿年幼顽劣的形象,拉着他在身边寸步不离。
赵盼儿则是跟在两人身后,那对母女二人再随其后,后面相随的就是嬷嬷和使女了,这内院里小厮定然是不能跟着进来的。
内院都是一些女卷,只能让使女和嬷嬷在随行侍候,杨慎表现的十分乖巧听话,虽然这位祖母见得次数并不多,但是那股子亲切感还是在的。
当初杨慎生下来后,赵氏想要见见这位孙子曾经来到汴京过几次,因为那时候的杨慎年纪还小所以远行也并不安心。
“嗯嗯,在孙儿的心里无论是娘亲还是祖母都是十分重要的,昏定晨省都是不能少的!”
小小年纪的他说话时却十分严肃认真,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这样的反差感更加让人喜爱,不过赵氏却是对于孙儿十分怜惜。
她面相慈祥的说着:“你这个年纪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这些事情对你太过劳累了!”
她可不是不通文墨的粗俗妇人,知道昏定晨省的晨出处和释义,《礼记·曲礼上》:“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当初在杨府之时他生下了杨秉,为了母凭子贵可是一刻也不忘的督促孩子读书,如今却是祖母对待孙儿有着隔代亲,看到孙儿这样乖巧的样子,定然知道在家中管教甚为严苛。
她虽然不好在明面上指责,可是也可以借着话委婉的说与一旁的新妇听。
吴弗看着那温敦的杨慎,心里却是在想着若是自己进了府,也需得尽早生下一个儿子母凭子贵方才能够立足。
这老夫人虽然对她们娘俩并没有好感,可若是诞下了子嗣自己也能提升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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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母亲,却是在一旁笑着插了句话:“大娘子,我听闻如今府上秉哥儿到如今都没有纳妾,这可是会坏了你的贤名,在外人看来还当你是一个善妒的当家主母呢!”
这话说起来语气和善听不出是辱骂的话可是意图却是十分明显,而一旁的赵氏却是没有言语,儿子纳妾也是为了杨家子嗣绵延,这样的话她自然不会出声劝阻。
也是有意的放纵,而妇人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方才敢在宴席上说起这样的话。
而一旁的杨慎,如今还年幼而且并未接触过此类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家的娘亲此刻面临的“逼宫”险境,只是用那双温良的眼睛看着众人。
而赵盼儿面对这妇人突然的发难,脸上也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依旧能够维持笑吟吟的模样姿态。
毕竟做了有十年的府里大娘子的角色了,加上她本就聪慧自然不是那般随意让人拿捏的角色。
“姨母,我家官人向来不喜我插手他的事情,这等纳妾的事情若是得不到他的应允和首肯,也只会让他不喜!”
她这是将所有的问题和矛头都指向了杨秉,而妇人作为来投奔的远亲,若是在宴席上当面指责主人家,那可谓是当面撕破脸皮了。
即使杨秉的辈分要比她低,可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顺着这话题说下去恐怕就落了这位大娘子的陷阱了去了。
不过毕竟都是深墙大院里出来的女人,又岂会因为赵盼儿这句话就不言语了或者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俗话说男主外事,女主内事为家里主君纳妾的事情,都是大娘子亲手操持才是,如今秉哥儿在外已经足够操劳了,自然无暇管顾此等小事。”
说着又转换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叹道:“如今我们杨家在这汴京也是显贵之家,即使是哥儿不想去纳妾,可是大娘子哪里能够堵住外人的悠悠之口呢?”
这兜兜转转说的都是纳妾一事,而按理说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赵盼儿也是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到时候妇人再牵出一个由头,引出那身家清白的女儿。
可是赵盼儿,又岂会如此就被说服,而是起身向着老夫人道:“新妇不知劝自己官人纳妾,这是我的过失还请老夫人责罚!”
她这突然认错,倒是想要在一旁想要等结果的赵氏整的不知所措,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却是笑着道:“这等小事情哪里会责罚,家中长辈也是劝告的话,若是觉得对了放在心里便是,觉得不对你们夫妇二人商量商量便是!”
此刻的她在其中打着圆场,虽然他身为府里的老夫人训斥几句新妇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也知道两人感情甚笃,而且身边乖巧的孙儿也要顾及几分,自然还要维持和煦的表面。
......
如今在宫中皇太后刘娥缠绵于病榻,如今所有的政事臣子上奏的折子都已经是官家亲览,赵祯这些年里都是并不是耽于享乐,从未一日与政事脱离。
所以处理政事并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这些年里积累了丰厚的处理政事才能,虽然刘娥不闻政事,朝堂之上依旧政令通达。
“官家,好消息啊!杨相公已经距离汴京不足百里了,如今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
此刻正在阅览奏章的赵祯,一向沉稳从容的他脸上也是罕见的露出了喜色,这些时日里西北的捷报也传到了汴京城中,西北党项一族陷入了内乱并且解了甘州回鹘之乱。
有大臣谏言让杨秉留守西北之地,可赵祯又不是没有任何政治头脑的君主,自然知道这是朝堂之上的无形的争斗,明升暗降之举罢了!
要知道当初的王德用可是从枢密院的枢密使也被朝中的那些文臣排挤到了西北之地,可杨秉却是与王德同这样的武人不同。
虽然亲近武人,可是却是真正的清流大臣实打实的士大夫,想要攻讦打压朝中自然不会没有依靠,要知道杨秉虽然得罪不少,可同样也是不少志同道合之辈。
所以赵祯明面上表达了顾及:“杨卿虽立大功,然权势不可过重,祖宗之法不可违背,调杨卿回京在行封赏!”
可是这番话在那些朝中老狐狸听来自然知道这位官家乃是实在的偏袒,虽然是顾虑之词可却是明明白白的为杨秉所考虑的。
一个文臣怎么会因为藩部关系妥当会权势过盛呢?难道当大宋的分权的系统还不够完善吗?明明就是想要调回京假借托词而已。
可那些大臣却不能因为此事而据理力争,因为官家此举并未违背祖宗家法,又没有违背儒家的纲常伦理。
大臣和君主的关系在大宋并不是一味的主仆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不是与庶民共治天下这就说明了许多。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如今真正的朝局形势,双方都有其最低的政治形态,就像身为宰辅不会轻易下跪,而官家也不会随意的就下罪己诏一样。
虽然如今的赵祯即将有亲政的架势,可是即使掌握了军政大权,想要随心所欲的下达政令却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对于杨秉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师生情谊,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老师是与他政见相同,只有杨秉在大臣一方成为了领头羊,那么他们师生二人君臣二人就能够实现彼此的心中抱负。
赵祯在朝中并没有亲信,若是杨秉还被留在了西北身边又有何人能够信任呢?
听到宫人带来的消息,他激动从椅子上起身来回踱步道:“杨卿立此大功,无愧于我朝的肱骨之臣啊!”
身边的宫人头发斑白,他正是当初先帝身边的服侍的内宦,他犹记得面前的官家还是孩童时曾说过:“爹爹说过翁翁为您留下了一位魏征,如今还请将儿臣的魏征留给我!”
他在想如今的杨秉就如同当初的柯相,可是两人在当初时也是如今日这般,可是最后却落得了那般的下场,不知道当今官家和杨相公又是否会重朔这样的结果呢?
可惜这样的结果他是没有机会看到了,他如今的年岁已经不允许再看见人间再多的风景了。
他躬身身子,在一旁附和着:“历来明君方才有名臣,就如同当初先帝与柯相公!”
赵祯平复了心情也是坐了下来,若不是需要顾及人君颜面和老师声誉,他都想要亲自出城迎接老师。
可是他纵读史书,他明白这样的举动会将老师推向了所有大臣的对立面,所以方才只是将身边的亲卫禁军前去护送。
此举倒是没有引起朝中大臣的议论,反而会称赞陛下对待大臣的恩遇厚待。
杨秉此番随他一起的那些人,死去的不仅仅得到一笔丰厚抚恤,还想朝廷为他们讨了一份追赠,而这些都早在西北之时就写过奏章送往了汴京。
这样的封赏官家自然是一言可决的,于公他们乃是为国而捐躯,于私这些人乃是护卫杨秉而死,所以无论是朝廷还是杨秉个人都不能轻易抹了他的功劳。
而且活着的这些人都能够完成封官许愿要求,这一次朝廷可谓是十分阔绰因为杨秉此举可是为西北省去了不知多少钱帛和颜面。
所以人人都在其中得到了好处,而至于杨秉的功劳则是需要回京之后方才能够进行封赏。
如今杨秉回京的日子,正值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人也是心情舒朗毕竟能够见到家中的亲人。
汴京依旧如此的繁华,两岸的百姓熙熙攘攘的出行在街道上,如今的汴京与那些途径的县郡之地好似两个天地。
果真是一幅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光景,杨秉的此番归来也将意味着这朝局也会发生变化,如今看起来乃是一幅没有涟漪的湖面,可是变故都会随时在下一刻陡然发生。
如今太后的身体已经是朝堂上下共知的事情了,官家亲政那些太后的亲信在朝中又该如何自处呢?
而此刻相比起城中的安乐承平,杨秉随行的一众人则是停在了汴京的郊外,虽然没有官家亲迎,可是还是有枢密院的一应官员迎接,如今的杨秉也是枢密院的官员,这些人都是他的同僚。
虽然杨秉看起来并没有立多大的功劳,可是却影响了西北的时局遏制了党项人的兴盛。
两侧都站立着官员,有些官员在看见杨秉竟然身着甲胃,骑坐马匹还是面露不愉之色,毕竟身为文官青衫长袍方才是正常的着装。
而负责迎接的禁军,此刻手中握着旌旗,全身披甲两侧站立开来,杨秉缓缓从马上落地,十分娴熟的动作让那些禁军都生出了亲切感。
下了马的杨秉也是与那些官员行礼如仪,虽然表面上一幅亲密甚切的样子,可是私底下却是全然没有任何交情。
虽然身为枢密院副使,可当初被封赏之时就已经去往了西北,所以说在枢密院之中并没有亲近的官员。
而他即将就要面见官家,自然不能如此打扮一身甲胃进入那宫中,于是原本那雄姿英发的儒将模样,换成了一身绯袍又是一幅沉稳内敛的模样。
如今的杨秉的官阶,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了,那些宫人的姿态变得更加恭敬了,谁也不会怀疑面前的这位相公未来会不会有机会位列宰辅。
如今杨秉此番进宫本该是太后和官家亲自接见,不过因为刘娥的身子病情缘故,所以资政殿之中也只有官家一人。
入殿之后,他方才发现这大殿之内并不只有自己一人,还有宰相吴恕,王素,还有数位大臣都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