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元昊率领的大军经过修整后已经兵临城下,无论是元昊还是野利旺荣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自然知道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的道理。
不会让卫幕天喜以逸待劳,此刻的在西夏都城的城墙之上各族的头领都与卫幕天喜同时看着城下的李元昊。
“元昊,大王已经将王位传给于我,如今我乃是西平王,那打下的甘州城便是赐给你的领地,此刻你竟然带着我党项的男儿攻打他们的至亲!”
立于墙头上的他全身甲胃试图用言语挑动底下士卒的斗志,他立于高处同样也想要占据着大义的制高点。
就像是元昊在指责着卫慕天喜乃是谋逆篡夺王位,虽然内核就是赤裸裸的权力更迭和争权夺利的过程,可是若是没有这样体面的理由就会失去人心。
这便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道理,野利旺荣在经历弟弟身死的消息后,没有因此而被影响情绪。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所左右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当下最重要的乃是扶持太子殿下登上王位。
那么他的功劳和能力才能够具化而实现,只有打下了都城,这等功劳才能凭借着从龙之功让野利氏在朝中的影响力更大。
他们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如今第二个卫幕氏,所以弟弟的死如那一刻的失去理智留已经是极致了,如今的他着手于眼下方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可如今在城头之上的卫慕天喜看着城下的李元昊并不忧心,反而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穿着甲胃全然没有了年轻时的壮硕身材,长年骄奢淫逸的生活让他的身材早已经严重走形,这一身甲胃穿在身上显得无比的臃肿。
而在城下的李元昊,一幅圆圆的面孔炯炯的目光之下是魁梧的身材,穿着甲胃显得英武极了。
两人从外观上来看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自古以来向来都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而不是看人主的姿容和身材。
两人相立于城下此刻却是关系十分亲密关系的翁婿还是舅侄如今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元昊笑着骑着马来到城下在大军前列,却是保持在一个距离城墙十分安全的地方,他并不相信这个好舅舅好岳父。
可是他的此举却是在军中引得一阵叫好大振士气,他向着城墙指数上喊话道:“如今我的好舅舅,好岳父为何将我拦在了城外!”
“我的乘龙快婿,你应该回到那甘州城中去,而不是觊觎西夏的王位!”
两人好言好语的开头不过片刻功夫也就撕下了伪装开始互相辱骂了起来,而就在一番如小孩吵闹一般闹剧过后,野利旺荣驾驭着马匹来到了阵前向城头之上喊话道:“卫慕天喜,你如此行事这会毁了你这半辈子征战的英明的!”
双方都是在玩攻心战谁也不想先行出手,仿佛都不想要担上这个骂名,李元昊这边许多的将领如哥哥或者舅舅都在城墙之上守城,虽然在刚刚野利旺荣的鼓舞下激励了士气,可是试图让弯刀指向自己的亲人这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情。
无论是谁先行动手,那么谁就是党项分裂自相残杀的罪人,这样的罪名谁都不想要去担,李元昊数次想要吩咐攻城都被野利旺荣所阻止。
“太子殿下,若是我们下令攻城那么城中的守军不仅仅让我们视作叛军,而我们麾下的士卒也会调转方向攻向我们,这样的后果并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
李元昊自知的确是这样的道理,明白野利旺荣所说的乃是对的,身边的一个将领也说道:“那守城的将领中有我的二舅爷,殿下不能攻城啊!”
可是若是继续在这里拖下去,不等卫慕天喜出手那他们的辎重粮食就没有了,他们就不战而溃了。
“莫要说是你二舅爷,若是你的亲弟弟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如今我就是面对这种情势,战场是残酷的,只有胜利才是一切!”
于是他力排众议,想要用十分铁血的手段就要攻城根本不听从任何的建议。
随着士卒吹起了号角声,意味着这场战役即将就要打响,这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内战也要发生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很快他就会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差点而丢了性命。
随着攻城命令的下达,原本令行禁止的西夏军此刻手中端着长矛竟然互相张望有些局促不前了。
像是有些犹豫不定,此刻若是有人有退很有可能意志不坚定的也会随往,他们只是普通士卒,家中老小如今都在城中,如何能够将屠刀伸向自己的亲人。
而在城墙之上的卫慕天喜此刻却祭出了手中的底牌,高高举起众人的视线也盯着他的手中:“元昊,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铁券和御札,我才是真正的西平王!”
这铁券和御札正是当初顾千帆在城中命手下的密探从李德明的心腹手中截取而来的,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这无异于宣示了自己的正统性,在城下的严中弘这个当初从都城之中逃出来的西夏宫廷画师此刻却是如遭雷齑,一时急火攻心下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这放在中原王朝可就是传国玉玺的地位,作为宋人出身的他认为如今的李元昊没有占据了大义也就失去了地位的合理性,溃败也就成了迟早的事情。
一想到从兴州昼夜更迭,骑马赶到了甘州差点丢了性命方才换来一份从龙之功,可是如今没有了荣华富贵的幻想,反倒是自己身上即将被加上反贼的标签,李元昊一旦溃败那么卫慕天喜定然不会放过他。
他向来就是这等自私自利的人,既然没了希望如何能够让他维持着死忠,如今他最大的冀望就是这支王者之师能够攻进城中。
可是在李元昊的眼里,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御札和铁券而是大喊道:“攻城,我要砍下卫慕天喜这个悖逆之人的头颅!”
就在李元昊集结着兵马蓄势攻城的时候,此刻的卫慕天喜既然召集了各大部落的族长,当初他以李德明的名义将各大部族的头领骗到宫中,就是为了今日的目的。
卫慕天喜嚣张的大笑着:“城下的士卒们,你们难道要将你们手中的长矛和弓箭射向自己的族长吗?凡是胆敢如此之人,你们的族长将会将你们全家人的尸首都挂在这城墙之上!”
这一招釜底抽薪,纵观历史也无人有他的这般成效,在党项人的规矩里西夏只有在打仗的时候,各部族的军队才会聚集在一起,这各大部族每个族长会抽调出一部分人手组成在一起就是一支军队。
而全心听命于李元昊的也只有拓跋氏的这些人,所以当初野利遇乞私自去追杨秉等一众骑兵之时,即使李元昊鸣金退兵依旧无济于事。
而随着城墙之上各大族长出声召回自己的族里的士卒,那些人果断的就丢下了手里的兵器纷纷散去,这一下子原本手握重兵的元昊差点成了光杆司令。
身边只有拓跋氏的士卒还有忠于他的野利氏族人,如今的野利旺荣已经与李元昊捆绑在了一起,他这等地位即使这个时候放弃跟随李元昊,他也怀疑卫慕天喜是否有这样坦荡的胸怀接纳他。
而此刻上一秒还在野心勃勃的想要攻城的李元昊此刻就成了一个笑话,无奈也只能选择了回撤停止了攻城的打算。
夜晚在营帐之中的李元昊,在见识到了各大族长仅仅因为他们的命令就随意抽调了自己手下的兵马,在心里坚信了一个理念一定要改革党项的奴隶制和兵员制度,只有实现彻底的集权才能和宋辽对战。
而此刻的野利旺荣走进了李元昊的大帐之中,出声道:“太子殿下,此刻就去往天都山吧!那里是我们野利氏的营寨之中!”
这兴州不过是拓跋氏的王城,而各大部族都有自己的城寨,处于分裂的情况,而天都山就是野利氏的栖身之地了。
只有这样才能躲避卫慕天喜的追杀,此刻他们的兵力已经产生严重的偏差,卫慕天喜有各大部族的族长支持,以野利氏和拓跋氏的这点兵力就是以卵击石。
李元昊面色难看可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他的心里可以说是经历了起起伏伏,甘州城拿下仅仅是近在迟尺,而如今他又与卫慕天喜攻守易形,他野心勃勃的而来此刻又是灰头土脸的离开。
而自恃一定成为天下共主的他,没有因为这一时的挫折就生出挫败之心,读过汉人的兵书同样也看过汉人的典籍,知道卧薪尝胆的道理。
李元昊子孙三代使得如今的党项兴盛至今,他自认自己方才是天命的王者,他也会亲自的在卫慕天喜的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
...
“大王我们的暗探被对方发现了身份,那宋人已经彻底从城中撤走了!”
卫慕天喜坐在原本李德明的王位之上,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暴跳如雷而着恼,只是露出轻蔑的笑容道:“宋人果然狡猾,有敏锐的鼻子能够嗅到危险,不过城中的诸多店铺便都查封了吧!”
他当初正是想到了如今这一层,所以才会在这些年里大力扶持着宋人密探在城中的行当,因为只待今日摘桃的打算。
可是大宋仅仅是付出了些许的钱财,这些赚取的大多利益都是从西夏的普通人身上而来,就换来了西夏的一场动乱实在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
而那个他与汉人女子所生的儿子,却是还不如从宋人手里抢来的这些钱财,作为传统的党项贵族卫慕天喜,这个一时欢娱生下来的孩子,并不配拥有卫慕氏的姓氏,所以死亡自然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挥了挥手示意心腹撤走,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旁人所知晓,今日将在王宫内设宴款待各大部族的族长。
如今以后党项之中也将再无拓跋氏了,八大部族也将只有六大部族的存在而卫慕氏将替代拓跋氏成为王族。
他自然没有李元昊那般野心,想要和宋辽去争夺天下还是想要延续以前的政策联宋抗辽维持这种平衡。
至于摄取其他各大族的兵力,他可不会升起如此疯狂的念头,他若是此刻一旦提出这种想法其他的族长宁愿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他只是想要让其他部族的头领坚定跟随卫慕氏的决心,并且给予的好处也定然比李德明生前要更多,这样才能让他们坚定共击李元昊的决心。
......
当初的绥德学宫,使得这小小的绥德县竟然形成了一种文风蔚然的场面,比起如今大宋大多学院的考试内容空疏无用,只重文辞、诗赋,而绥德学宫却是如社会上的萎靡的学术风气形成鲜明对比。
学术的空气可谓是十分的浓郁,甚至因为绥德学宫的知名也吸引了许多的信奉杨学的大儒和年轻人来到了这西北边陲之地。
就是为了践行他们知行合一的理念,随着他们的到来绥德学宫的学子得到教育也愈发的完善,而这些在学宫内的老师俨然将此刻看成了杨学的兴盛之地。
要知道如何传播自己的理念,无疑学院就是最好的地方,而绥德学宫的学子多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在此之间都少有接触过书本,不会因此而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不过这些远道而来的读书人们并非是生活在极为苦寒的地方,反而此刻的百姓对于他们的到来不仅仅十分热情,而且吃穿不愁倒是一处桃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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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感叹不愧是文瑜先生的教化之地,而经义斋与治事斋一样,没有因为经义斋可以科举为官,而对治事斋行贬低之举。
如今许多治事斋的农学学子,在读了学宫中的书籍就会去往乡下农田实践,而此举也是得到了学宫的老师认同,称这种行为乃是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