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与杨秉两人就此事进行了议论,从论先后,知在先论轻重,行为重此事之上去讨论如何知与行。
杨秉道:“知行合一”
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这四个字,不过此时的知行合一还有其他的释义。
何景答:“是出自曾子的《礼记·大学》的知行合一,止于至善吗?”
《大学》想当初在钱塘时与老师第一次碰面,所考的正是其中内容,他含笑摇了摇头。
他的记忆力在这世界上称上一句过目成诵绝对不为过,这些内容他自然是谙熟于心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讲理论和实践要合而为一,不可过分偏重一边,精益求精,达到最完美的地步。
在如今文坛之中知还包括了求知之义,而行也包含了心理行为之义。
这与他所谈的都相悖的,知与行是分离开来的个体,这是如今的大多数人心中对此的解释与看法。
杨秉如今不在考场之上,面前没有鸿儒在侧于是言谈也更加随心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我觉得知与行是同一的,行为的合法性与行为的道德性也是统一的,真知即所以为行,不行不足谓之知!”
何景口中呢喃着:“真知即所以为行,不行不足谓之知文瑜兄是否可以具体说来”
读书不可将书中的东西当作一成不变的教条这就成了死读书了,何景并不刻板且杨秉这番话也并非是惊世骇俗的言论,只不过是对于原有命题的引申来说。
杨秉在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世上有一种小人他们口头大讲仁义道德,实则不忠不孝,所以说可以用“行”是来检验“知”是否为真,这样的知是空的”
他所说的小人,乃是指朝堂上的一些清谈之士满口仁义道德,以君子的要求去要求其他人,自己私底下却是不忠不孝。
不过这番话自然不能说出来,那样只会被人当作愤世嫉俗的人。
何景觉得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他对于杨秉从最初的钦佩到现在的尊重,如这长夜之中的指路明灯。
这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在后世有一个叫做朱熹的人会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是将孔子视为照亮世人的烛火。
薪火相传所传的就是典籍与文明,而何景觉得自己像是如颜回得到了至圣先师的教诲一样,在这如死水一样寂静的文坛扔出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在杨秉面前当场行了一个师礼。
杨秉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将他扶起说:“何兄,你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还请老师收我为徒,传授您的理论”
杨秉说:“何兄你我年纪相若切莫以师徒相称,你我之间乃是互相求教”
何景作揖道:“先生”
杨秉见推脱不过也只能任他去了,而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何景的一些提问他都一一回答,甚至引申其意。
两人的相处方式倒有些亦师亦友,在杨秉看来何景对于读书的态度将来若是治学也能成就一方大儒的声名。
这大儒与名士可不同,需要对于经义与文章都有一定造诣。
这东京的繁华让人目眩神迷,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私宅庭院犹如园林一样华美,放眼所见皆是如梦中画卷上的美景,可那画卷上的美景如眼前所见却是少了颜色。
入目所见如一张篇幅极大的画卷在自己面前铺展开来,直至人物由静化动。
一旁的何景说道:“先生也是第一次来东京吗?”
杨秉颌首点了点头,周祯倒是故地重游当初在东京城里与友人也曾赏花游乐,在这京城脚下畅谈国事,如今再看更显景致妍丽。
书生意气总是喜欢指点江山,年少成名的人心中怎么会没有一点傲气。
这完全是一幅盛世光景,如柳永诗中所云:“月华边,万年芳树起祥烟。帝居壮丽,皇家熙盛,宝运当千。端门清昼,觚棱照日,双阙中天。太平时、朝野多欢。遍锦街香陌,钧天歌吹,阆苑神仙。”
这上半阙可谓是道尽了东京汴梁的繁华,观此景在联想到这首诗只觉得果真是无一处落差之感。
他曾经也会因为网上一些网拍的图片还去原地址,想要看看图片上一样的美景,可是却发现却是两幅景象。
没有想到千年前的文字描述比起图片还要写实,这举国上下都是一副歌舞升平。
可是这样的繁荣昌盛还能维持多久呢?想到这里不免感伤了起来,脸上没有了喜色反而露出了忧容。
青荷与绿珠都是第一次来到东京,她们从出生至今因为杨秉的缘故才知道临安与东京的景象。
十几年都是在钱塘对于东京的繁华,也只是通过他人之口的传述而已。
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青荷也和绿珠一样,看着这东京的街道花了眼。
两人若不是跟在杨秉身边,早就按耐不住少女的心性了。
她们私底下议论着东京小娘子的妆容如何精致,她们身上的香如何如何好闻。
而吴六再次回到繁华的东京城也不禁有些感怀,这汴梁大居不易。
只不过来到了东京就能见到许久未曾碰面过的旧友了,想到这里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也嘴角上扬。
一路走着突然看见了一条船正在逆流通过虹桥整座虹桥没有桥柱,全是用巨大的木料,凌空构架而成,涂着朱红的颜料,就像美丽的彩虹降落在人间。
这是清明上河图中所画的虹桥吧!不立桥柱,通过横梁穿插搭置、相互承托的方式,构成整体的拱形结构,具有长虹临空的外形,所以就称为“虹桥“,也叫“无脚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