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高塔之底
虽然张启努力让自己的态度更加诚恳些，黄中原却并不愿帮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忙。比起在外面到处乱跑，不如在他那张摇摇欲坠的床上美美睡一个下午。
张启也没辙，只能自己去了。好在黄中原给了张启魔法市场的位置，顺便在那边提醒了些注意事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北舟有三个比较大的魔法市场，其中城东有一个，不过位于郊区，到那边还得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张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北舟的地铁不仅堵得要死，价格还比邻近城市贵上一截。除非是为了赶时间，否则他一般都乘公交车出行。
所谓的魔法市场只是一幢不起眼的三层建筑，看上去略显老旧，里面售卖的都是和魔法相关的物品。进入需要经过魔力闸机，不具备异能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这家市场的一楼售卖魔力器物，而卷轴区在二楼和三楼。
所谓魔力器物，是在普通的物品之上灌注魔力而制成。由于有了魔力的加持，物品会被赋予某些固有功能之外的附加功能。比如有的首饰会让人感觉温暖，或是驱避蚊虫，安神助眠之类的，实则是其中的魔力依靠材质本身而发挥出来的功能。
魔力器物中的魔力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挥发，直到魔力完全耗尽，器物便失去作用。而某些强力器物，其魔力可维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这种东西毫无疑问属于宝物的范畴，其使用和收藏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一般来说，在市场上售卖的魔力器物大多都是普通器物。其材质普通，一般为铜器或铁器，魔力也较为弱小，作用并不太明显。
即便如此，单从其魔力属性出发就知道这类玩意肯定就不便宜了。一根大约能加成百分之五悟性的“低级智者项链”，其价格竟达到离谱的五位数，要知道那项链的底材估计也就值几块钱。
对此店员解释道：“加成悟性的魔力器物一般都比较稀有。这‘悟性’实则联系着天赋的成长速度，相当于增加百分之五的升级速度。”
张启撇嘴道：“才百分之五啊，太少了。”
店员劝道：“这可不少了。如果一个人需要五年时间方可修成正果，你可以算算能省下多少时间。”
一楼的东西可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简单逛了一圈便上了二楼。
二楼是陈列低级卷轴的区域。这“低级”实则以第一个强威插槽的解锁为分界的，指的是2-5级的可用技能。这些卷轴的价格要比高级卷轴便宜不少。
可尽管如此，这儿的卷轴实在是太多了。等级二的卷轴在这边足有几千种，张启也不知道该买哪一种。
由于不能确定属性，导购也无法给出意见。这样一来，价格就是吸引顾客的最好手段了。
“我们有个区域专卖折扣的卷轴，如果您想看看的话……”
一听“折扣”二字，张启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这家市场每周都会推出各种优惠活动，每周的半价卷轴就是其中一种。
对某些天生不带分支属性的分支来说，火分支一般都是低级技能的首选。因为这一分支的卷轴学习难度较低，便于新人上手，而且火分支的技能往往注重伤害，在获得第一个大招前伤害往往是决定战斗力的关键因素，位移、格挡等在高等级战斗中较为重要的因素在低等级时往往影响不大。
不巧的是，半价区只有一种火分支的卷轴，其名为“幽冥之火”。
导购在一旁介绍道：“这是个可以延迟释放的脱手技能，可以在身边召唤三团火球，并能够以适当的时机抛掷出去。”
张启听不太懂：“具体有什么用？”
导购继续解释：“这是个攻守兼备的技能。如果把火球布置在自己身边，敌人就很难靠近。而你亦可以三连发或成排的方式把它们释放出去，能提供的进攻手段也十分多样。”
“那有什么缺点呢？”
“缺点的话……应该就是准备时间了。这个技能需要2分钟准备，唤出的火球最多可以保持1分钟。”
这张卷轴的学习难度适中，虽然比起最基础的火球术要复杂一些，但论实用性应该是强于火球术的。况且半价之后的价格还能勉强接受，干脆就要这个算了。
付完钱之后，导购把卷轴包装好交到张启手中，顺带提醒些注意事项。例如卷轴遇水即失效，破损或撕裂会使得其中的魔力逸散，也会使其失去作用。
张启认真听完了每一条注意事项。作为一名合格的萌新，本来就不太多的学习机会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有了卷轴，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学习阶段了。
学习卷轴的方法也很简单，通过不断吟诵卷轴上的古代文字，同时让自身的魔力处于活跃状态，这样就可以使卷轴上的魔力和自身的魔力相互作用，从而掌握卷轴所对应的魔力输出方式。
最简单的火球术只有五个符咒，而象征着最高等级的10级卷轴符咒动辄都超过上千个，其学习难度自然不是同一量级的。
这项工作对于新手来说着实困难了些。那些古代文字张启一个也读不懂，必须借助词典来一个个对照。好在幽冥之火的符咒只有九个而已，很快张启就能把那些文字默记于心了。
接下来就是吟诵卷轴了。随着重复的次数增多，卷轴中蕴含的魔力开始活跃起来，很快便能通过自身魔力感知到其存在了。等到两股力量完全融合时学习也就完成了。
二级卷轴属于最基础的卷轴，即使是身为萌新的张启也只花了半小时就学会了。
学会这个技能后之后，就等于有了两种不同的输出方式，与之相对的就是两个不同的技能。这两个技能实则对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魔力输出轨迹，也就是俗称的两条经脉。
张启本以为同时控制两条经脉很难，但学会卷轴以后，自身的魔力中枢便自然而然地掌握了对应的经脉路线，只试验了几次就能做到熟练释放了。
与之相对的，虽然天赋法阵上一共有11个技能点，但人可以同时控制的经脉数量是有限的。每个人最多能控制一个大招和三个普通技能，也就是同时掌握四条经脉。
张启更喜欢管这个新技能叫“鬼火”，因为它被唤出的样子确实和鬼火很相似，漂浮在自己身旁。技能用途也正如店员所说，如果把鬼火留在自己身边能起到防止近身的作用，同时也能作为武器。
由于这些火球与自身魔力紧密相连，张启可以用意识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并借此轻易操纵它们。只需下一个简单的命令，这些火球便可以按照张启的意愿飞往任何一个方向，即使背后也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是实战了。单发鬼火足以打倒空汽油桶，而若把三枚鬼火同时平行抛掷出去，可以击穿较薄的墙壁。
除了这两种形态外，鬼火还可以进行融合，即三合一之后再抛掷出去，其威力会变为原来的三倍。张启不太敢在这种地方做实验，怕产生什么不太好的后果，只得作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技能可真是不错啊，至少是符合自己的预期了。
除了学会第一个进阶技能外，张启还无意中有了一个额外的发现，他找到了激活戒指的方法。
这戒指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装饰品，但只要稍加感知，就能察觉到其中魔力的流动，这玩意实则是件魔力器物。
而激活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向其中输入少量魔力，与其本身的魔力产生共鸣就能激活了。
激活戒指后，周围的时空开始逐渐扭曲，并在完全归于黑暗之前完成重构。重构之后，自己已经置身于截然不同的地方。
好熟悉的感觉。
和梦中所见完全一样，就是那座高塔。
除了头顶相距遥远的光线外，放眼望去周围显得昏暗且破败，如站在高楼的天井中向上仰望一般。上面的楼层仔细数一数，确实一共十九层，加上底层就有二十层了。
头顶的楼层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收缩，自己如身处深渊之底。
和之前在梦中所见一样，自己无法穿过楼梯处的魔力屏障，屏障只会在本层的试炼完成之后才会打开。而底层正中央那个发着光的奇怪装置应该就是试炼内容了。只需用手轻轻触碰，就会被带到试炼的场所。
“看上去不太难。”张启伸出手触摸装置。这装置其实也是某种传送机关，张启直接被带往另一个陌生的领域。
一块空地，仿若望不到边界。
面前站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这家伙构造虽然和人差不多，有脑袋、胳膊和腿，但浑身都是黑色，甚至连五官也没有，不得不说设计得略显粗糙。
这玩意也太丑了吧，乍一看还以为是沙袋或服装店里经常能看到的假人模特。张启很难把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和“试炼”二字联系在一起，难不成这层是给他热身的，只要打倒那木桩就完事了？
可张启的表情在下一秒就变了。
那玩意忽然迈起步子来，其速度之快令他始料未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力道惊人的一直拳就打在了肚子上，直接把他给打飞了出去！
张启赶紧爬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因为这一拳而翻滚起来。他一边往后撤退一边蓄积魔力，可这空地虽然看起来广阔，但只是假象而已，自己的背后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拦截住了，那应该是场地的边界。
目前张启至少得花好几秒才能把那股焦躁不安的魔力运至掌心，可这几秒已经足够人偶追上来并发动攻击了。又是一拳精准命中右肩，张启半边身子顿时没了力气，好不容易积蓄好的魔力也因为失控而直接逸散掉了。
人偶抓着张启的脖子，像扔铅球一样直接把他抛掷了出去。
不得不说，如果这家伙能参加奥运会，铅球项目的金牌非他莫属。张启的运动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重重坠落在场地的另一侧。
人偶再度迈着迅捷的步伐移动过来，张启却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赶紧出去吧，趁着还没被这家伙弄死！
随着戒指能量的释放，面前的景象迅速模糊并瓦解开来。好似刚才做了个梦，一眨眼又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只是此时的张启仿佛被痛殴了一顿，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好像每个和地面接触的位置都有根针插进去了一样。还好痛苦在回来后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仿佛彻底从那个地方脱出后，在那受的伤全都会消失不见。
但能输给这个破烂的人偶，张启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能耐了。不过这次失败并非毫无价值，他已经大概熟悉了它的出招方式。
它只会固定的两招——直拳和抛掷，并且只会机械发动攻击，并没有思维可言。这样看来只需稍加留心，见招拆招，就能把这玩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启随即发动第二次挑战。依然是之前的布局，只是这次张启一开始就故意绕了个圈子，先把人偶吸引到场地的一侧，然后突然掉转方向，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移至场地较为宽阔的一侧。
这几秒钟已经足够唤出鬼火了。这人偶只会无脑进攻，却对迎面而来的威胁无动于衷。张启甚至无需感知它的意图，因为这玩意根本没有意图可言，只会追着场地中的活物跑，宛如一条失了智的疯狗般乱窜。
第一发鬼火就迎面砸中了。人偶被击倒在地，不等它起身另两发鬼火也追了上来。单发鬼火的威力虽然有限，但连吃三发就不一样了，至少和张启等级相同的人是绝对扛不住的。
人偶在地上挣扎着，虽然已经无法起身，但却还没宣告死亡，看得出它进攻的念头没有丝毫消减。在实战中，这样的敌人偶尔会在绝境中爆发出自身实力以上的力量来。
张启也不管了，直接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那玩意也没有挣扎的气力了，被死死按在地上摩擦，不一会就被大卸八块了。
第一层比想象中要简单些，仅仅尝试两次就通关了。
阻挡楼梯的屏障消失了。上到二层，这一层的试炼装置却并未发光，用手触及也是毫无反应，好像试炼开启的契机尚未到来。
这是为什么呢？张启心生疑惑，却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心中传来的回应：
“只是时机未到罢了。你头上的的那些门，就在你接下来的旅途中，慢慢去开启吧。”
是那个曾和自己对话的神秘人。那声音威严之中又藏着些许平和，好像在诵读着并非他亲自书写的圣旨。
那声音仿佛来自内心深处，又像是这座塔传递给自己的念头。
他到底是谁？以前的那个自己或许认识他，但现在这个自己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个人。他或许是高塔的创造者，也是导致自己记忆丧失的始作俑者。
但无论如何，只能等今后再慢慢研究高塔了。按他所言，往上的试炼会在今后逐一开放的，只是开放的时机尚不清楚罢了。
到那时，我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再回来应战的。张启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