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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阔。

目之所及,天空之蓝与地野之绿,流畅过渡,不分你我。

清风送来点点嘈杂之音。

越来越多的黑点出现在蓝绿交汇之间。

咚!咚!咚!

战鼓声响。

仿佛被摁下了快进的开关。

敌我双方所有人,飞快的跑动起来。

灵活的小胖子一边往城墙上跑,一边大声嚷嚷。

“闫家军听令!记住我说的,一个字不许忘!”

闫家军众人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听得此言,不由想起自家小将军三令五申的话。

功劳千千万,保命要紧。

留的性命在,还怕没功劳?

战场是绞肉场,裹进去的肉总要碎的。

战术走位,保持阵型。

不要杀上头!一切行动看指挥!

令旗手语要记牢。

跟紧自家小队长!

站位偏后的闫家军,面沉如水。

一个个手上的长枪杆子被攥得死紧,汗津津的。

他们不是没和西戎厮杀过,可如此这般规模的作战还是头一回。

难免心底没底。

只能翻来覆去的默背闫小将军的口号。

背着背着,不是忘了这个,就是错了那个。

索性不背了,全身紧绷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小队的队长。

小队长们压力更大好么。

长枪队并不会立时冲杀出去,先出手的是弓弩队,以数量众多的弓箭压制对方冲锋的速度,打乱敌方阵型,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战术视野和更适合出击的时机。

敌乱我不乱。

心要稳,出手要狠。

小队长也在心中默念,望向反军,目如鹰隼。

嗖嗖嗖嗖嗖!

万千箭矢对向飞来。

反军要射得关州军在城墙内冒不出来头来。

守城一方要速射以求灭杀敌方跑得比马还快的悍勇士卒。

锃!

锃!

锃!

投石车攻击!

渐渐标准化大小的石头飞入高空,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快速降落,锚点正是相差无几的敌方投石车。

“退,退,快退!”

指挥投石车的将军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只差一步就能投出石头,无奈,失之先手,只能放弃此轮进攻,几人合力,将投石车迅速向后拉动。

“上火油!”

没打出这一波,这位将军心里憋火,决定提前使出杀手锏。

抱着火油桶的兵卒矫健的穿行在同袍之间。

火油有些危险,平时都安置在隐蔽安全的地方。

现用现抱,没法子提前备着。

石头上被包裹了一层黏糊糊的泥浆,还在小石子里滚了一圈,最后才是淋火油。

面目全非的投石,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从大石头被敲成中不溜的石头,还能有机会以另类的方式增肥……

“投石准备!”石头被放上去。

“锚!”瞄准目标。

“点火!”烧,烧起来了!(石头仔仔:变身!)

“放!”火石出击!

砰!

砰!

砰!

中了!

肉眼可见反军投石车烧起来一架。

那燃烧的火光便是他们的兴奋之源。

众人欢呼。

“刚刚哪个锚的,真他娘的准!”发号施令的将军咧开嘴笑。“再来再来!”

他扫了眼不远处新来的小安营。

暗自摇头,瞧那群新兵紧张的劲,等会冲杀过去,可别吓掉裤子。

“冲车!反军的冲车过来了!”

“放火箭!赶紧!”

弓手迅速换箭。

这短短的空挡,就被反军抓住机会,向前推进了十余丈。

闫玉看得小眉毛打结。

这也太慢了。

反军的冲车要比闫玉之前缴获的更大更高。

优点肯定是藏兵更多,至于缺点,大概是移动不便,速度慢了些。

但这样以无可匹敌之势稳步推进的过程,对战场上士兵们造成的压力着实大了些。

藏在冲车内的反军,有弓手,有刀手,远攻近战配合无间,其上覆着厚厚的牛皮,可挡利刃,无惧火攻。

闫玉还听说,反军这冲车内装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圆木,前头削尖,一旦被冲车冲到城门关口,这撞门木就哐哐开撞,城关的大门挨不住几下。

不能让冲车冲过来。

针对冲车,闫家军制定了专门的战术。

闫家军的云梯动了,与之推进的还有数量不少的投石车。

后者边推进,边装投石,给投石机当眼睛的人就站在车身狭窄的木杆上,一只手把着杆子,身形不断晃动,另一只手在空中比比划划。

闫玉期待起来。

目光炯炯的紧盯着下面。

“停!”

把着杆子摇头晃脑的人终于不晃了,大声喊道!

一辆投石机停下,紧接着所有投石机都陆续停下。

“放!”

“放!”“放!”

声音此起彼伏,前后相差无几。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石头落地的声音。

“特娘的一个都没中?!”

也不知是哪个,嗓门老大,道出了所有关州军的心声。

啥玩意啊这是!

“老子用尿呲都比他们准!”

这人还吐槽起没完了。

所有人深以为然,要不是此时正在打仗,真想附和他几句。

尘土散去。

刚刚嘴快秃噜的那人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丫的,原来是堵冲车!嘿!俺咋没想到呢!”

就只见小安营投石车投出去的石头非常集中的砸在冲车的前左右三个方向,呈包围之势,将几辆冲车围堵起来。

石头仔仔们:嘿!大冲冲,你们被包围了!

冲车被迫停下。

小安营云梯到达战场。

射程之内。

我高敌矮。

优势在我!

箭矢嗖嗖嗖的射过去,将冲车里的人死死的压在里头,不敢冒头。

“举盾,随我冲!”

身先士卒不是别人,罗二是也。

他喊别人举盾,他自己双刀在手。

到了近前,盾手还没有到位,冲车里的人先挑开一个口子,从里头捅出一根长枪来。

罗二沉着脸,右手刀毫不留情的砍过去。

枪尖一歪,空隙暴露。

罗二左手刀离手,足下蹬地,弓马合一。

一柄长刀划空呼啸。

准狠的扎进那短暂暴露空隙之间。

“啊!”

一声沉闷的呼痛声从牛皮内传出。

盾手到位,不站反蹲。

从腰间取下飞钩,嗖嗖嗖往牛皮上招呼。

运气好一下就钩住。

运气不好,就多来几下。

一旦钩住,盾手便将飞钩的另一头踩住,以全身的重量压着它。

帮手飞快入场。

几个人合力一扯。

牛皮是扯不烂的,但可以掀开。

没有遮挡,冲车里的人就是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