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轩和易中海的话,让闫埠贵大吃一惊,合着人家段鸿轩早就料到他们家闫解成打算分家单过,就连易中海都提前得到了段鸿轩的叮嘱,还特意帮着把他们家分了个彻底,就他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他这么些天又生闷气又郁闷,搞不好人家俩人就在旁边看热闹心里暗自笑话他呢,在人家这俩人眼里,他闫埠贵可不就成了小丑了吗!
闫埠贵想到这,脸色一下就变了,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心里惊怒交加,同时又觉得羞愤无比,他今天跑来干嘛,这是跑来让人看笑话来了,还要当面被人家羞辱,闫埠贵都快气疯了!
这么多年一个院的邻居,又同为四合院的管事大爷,易中海一看闫埠贵现在的表情,立马就明白闫埠贵心里是怎么想的。
易中海赶紧开口解释:“老闫,你别多想啊,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
闫埠贵抬头,双眼通红看向易中海,易中海赶紧道:“老闫,当初鸿轩告诉我说,他因为工作的原因,恐怕得有一阵子不能在家,他担心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家闫解成要闹分家!
我当时听了觉得挺惊讶,解成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说有多优秀吧,可最起码他身上也没什么坏毛病,你又是把他当成了你们家的顶梁柱在培养,这我可都看在眼里。”
闫埠贵沉默地点了点头,易中海继续道:“就说解成这孩子娶媳妇儿,你可是把你们家这么多年的老底都搭进去了。
而且这么多年,你这个当爹的一手养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在你们家那是说一不二,几个孩子在你跟前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我怎么都想不来,闫解成怎么会闹着要分家!”
闫埠贵叹了口气道:“唉!别说是你了,就是我都没想到,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们家老大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当时鸿轩告诉我的时候,我怎么都不相信,鸿轩也没多解释,就告诉我,万一他要是看对了,到时候让我主持你们家分家的事儿,就得按他说的来,他还一再给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害你,只会为你好!
我当时将信将疑就答应下来了,因为按我想来,闫解成不会跟你闹分家,如果没有分家的事儿,那鸿轩说的也就不成立。
可要是真被鸿轩说中了,那就只能说明,鸿轩看人看的比我准,看问题看的比我长远,而且这孩子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他要说了不会害你,那就一定不会。
虽然我也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家分的这么彻底,可要是真被他说中了,最少证明,在眼光这快,我不如鸿轩,那就他怎么说怎么是吧,大不了回头我再找他问个明白!
这不,今儿我就拉着你来了,一方面想给你宽宽心,另一方面我也想搞明白鸿轩为什么要这么做!
鸿轩,今儿三大爷也在这儿,你既然老早就看出来闫解成会闹分家,那你今就当着我们俩的面,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一方面也让你三大爷知道他在教育闫解成这孩子上哪做的不对,一方面也帮我解解我心里的疑惑!”
闫埠贵听完,心里的气稍微消了点,从易中海的话中,最少易中海没想着看他的笑话,而且易中海这番话也让他心里一惊。
闫埠贵毕竟是个教师,长久以来都善于打小算盘,碰到事自然比别人也想的多,从易中海的这番话里,闫埠贵就明白,人家段鸿轩恐怕早就发现他们家对孩子的教育上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就能看出他们家老大要闹分家呢!
想到这,闫埠贵对段鸿轩道:“那个,鸿轩啊,你帮三大爷指点指点,我在教育孩子的事上,到底哪出了问题?”
段鸿轩仍旧躺在躺椅上没有坐直身子,他这样子看起来,似乎对两位大爷有点不尊重,“一大爷,三大爷,你们别怪我现在懒懒散散这样子啊,我是真没把你们当外人,咱们爷仨今儿就当是同龄的哥们也罢,或者是忘年交也行,就别讲那么多礼数了,就全当是互相探讨探讨,我要说的不对或者说的不中听,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闫埠贵赶紧道:“鸿轩,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咱们今天就不讲礼数,你随便说,三大爷我听着!”
段鸿轩点点头:“好!那我就说说!
三大爷,我问你,闫解成是你们家的老大,按理说这当哥哥的有什么事应该护着或者让着弟弟妹妹,对不对?就像你们前院的韩大壮!
可三大爷您好好想想,闫解成平时在家有让过或者护过谁吗?”
闫埠贵一愣,好半天才颓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鸿轩,唉!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谓一叶知秋,管中窥豹也不过如此啊,我服了!”
一旁的易中海一头雾水,没明白这俩人说的什么意,“老闫,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被你们俩说糊涂了!”
闫埠贵叹了口气对易中海道:“老易,鸿轩在提醒我,同时也在告诉我,他为什么能看出我们家闫解成会分家!”
“为什么?”易中海不解地追问道。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家闫解成完全是个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人嘛!
我以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些,还是刚才鸿轩一说我才明白的!
我们家以前就靠我一个人挣钱养活,我要是不精打细算,家里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在背后笑话我们家,笑话我们家吃饭都得按人定量,笑话我爱算计抠门,可我每个月就那么多工资,我不抠门不行啊,吃饭要是真让孩子们敞开了吃,不到半个月家里就得断粮,那接下来大半个月怎么办?真让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鸿轩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平时我们家吃饭,无论大人孩子都不可能吃饱,多少都得饿着点肚子,这种情况下,唉,我们家老大哪顾得了别人,别说是他了,几个孩子都是这样,都在想着法的看看怎么能让自己多吃多占点,根本就不顾别人!
可鸿轩,我们家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照你的意思,我们家闫解成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我们家太穷了闹的?那其他几个孩子以后岂不都是这样?”
段鸿轩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三大爷,穷是一部分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你要说你们家穷,韩大爷家也没比你们家好到哪去,甚至前几年比你们家更糟糕,但是大壮哥可没变成闫解成那样!”
易中海点点头:“的确,以前老韩家和后院的老吴家算是咱们院里最困难的两家了!”
“这……!”闫埠贵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家虽然困难,可前几年老韩家和老吴家确实比他们家更糟糕,这就让他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同样都是穷,他们家的孩子就变成闫解成这样,再看看人家韩大壮和吴兴华,跟这俩孩子一比,他们家闫解成简直就没眼看!
段鸿轩这时坐起身子,很认真地看着闫埠贵道:“三大爷,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冒犯,您可别见怪啊!”
闫埠贵一愣,看着段鸿轩一脸的认真,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
段鸿轩道:“三大爷,穷虽然是个原因,但并不是决定性的原因!你们家的孩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因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段鸿轩很认真地点点头:“就是因为你!”
“你,你说,我,我听着!”闫埠贵不知道段鸿轩会说些什么,不由得心里有点紧张。
“三大爷,因为你的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你好面子的家长式作风!”
“家长式作风?我怎么家长式作风了?”
“三大爷,在整个四合院里,您一直以知识分子自居,四合院里其他人都是一帮文化程度不高,在工厂里干体力活的大老粗,于是您这心里啊,看着别人就有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闫埠贵脸一红,辩解道:“没,我没有!”
段鸿轩没理会他的辩解,自顾自继续道:“您虽然从心理上觉得您比这院里其他没文化的有点优越感,可事实上在生活上,您又不如别人,这就造成了您的一种心理落差,所以您家里无论生活再困难,您都从不在院里表示什么,嗯,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
闫埠贵这下更尴尬了,不过他也没再辩解,捧着咬了几口的半拉苹果,默不作声地听着。
易中海偷偷瞄了闫埠贵一眼,也没吭声。
段鸿轩道:“三大爷,您要知道,小孩子最早的启蒙老师就是自己的父母,有时候父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和各种作为,孩子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这孩子脑子没问题是个正常的孩子,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受父母言行的影响,跟着有样学样!
所谓的言传身教,当然少不了当父母的给孩子说教,可更多的,是父母自己的言行在影响着孩子,这种不经意的影响,甚至比父母正儿八经给孩子说教的影响还要大,关键是这种影响,可能父母都察觉不到,但是孩子却会受到实实在在的影响!
所以您这第二点呢,说好听点是做事不大气小家子气,要是说的难听点的话,算得上是有点自私了,这才是对你们家的几个孩子影响最大的!
您觉得全家都是靠您一个人养活,所以这家里就得你说了算,你说每个人该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口都不能多,你们家就是你的一言堂,无论什么事您都从来不解释,您觉得您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就冷冰冰的一言而决!
在这种影响下,您给你们家孩子的印象就是,谁能挣钱谁说了算,家里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你只是在尽你当父亲的扶养义务,不见得是亲情!
当然,您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家的种种情况给你们家几个孩子造成的印象就是这样!
这么多年来,你们家的几个孩子总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那您有没有因为哪个孩子身体哪天不爽利了,出于关心,单独给这孩子加点餐,比如单独给他吃个鸡蛋,告诉其他几个孩子,今天你们哥哥或者弟弟,再或者是妹妹身体不舒服,所以单独给他个鸡蛋,让孩子们理解一下?我想恐怕没有过!
在您看来,家里日子得精打细算,不舒服,那就在床上休息几天,至于给他额外做点好吃的那可不行,在您心里,一切都是算好的,绝对不允许有超出预算之外的事情发生!
可您想过没有,这样一来,您那几个孩子怎么看?你们家只有冷冰冰的各种计算,没有一点家人之间的温情,家里都是您说了算,孩子就算不舒服,就算因为什么事儿偶尔馋了,也绝对不会给予预算外的任何额外开支!
三大爷,这是家啊,你们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人,都是您的孩子,是有感情有温度的人,您这么长年累月冷冰冰算计下来,虽然您心里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可实际上却把一家人的温情都算计没了!
再加上您自觉得您是知识分子,又因为您家里的经济状况,对院里其他任何人,没好处的事儿,哪怕您是院里的管事大爷您也懒得掺合,这些您的孩子们可都看在眼里的,长年累月这么学下来,您说说,您都教会了他们些什么?
甭管身上有什么职责,首先先顾好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别人?没点好处千万别去管!
所以您家几个孩子就学成这样了,什么弟弟妹妹哥哥的,先把自己顾好再说,甚至父母都没有自己重要!”
说到这,段鸿轩又把身子往后一靠,重新躺回到椅子上,懒洋洋道:“三大爷,我说的这些话可能让您没面子,可您的所作所为,平时在家里在孩子们面前的种种表现,就是这么言传身教,影响着你的几个孩子们,您让他们能学成什么样?
闫解成今天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这才是事情的根源所在!”
段鸿轩的一番话,把闫埠贵说的哑口无言,让闫埠贵彻底没话说了,尽管他辩解,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这简直是毫不留情地撕下了闫埠贵的遮羞布啊,可这会儿,闫埠贵顾不上丢面子,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段鸿轩的话,愣愣地呆坐着,双眼仿佛都没了光彩!
易中海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对段鸿轩更是佩服不已,这家伙的眼睛也太毒了,不过同时这番话也给闫埠贵一点脸面都没留啊,这是不是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