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杨厂长把还没在自己办公室椅子上坐热的各车间主任叫来了。
根据领导的指示,杨厂长也不拖沓,直截了当的问道:“名单还有无要更改的?最后一遍,等会我就直接送上去了。
我要说的是,如果觉得自己车间的高级工哪个不易管理的,或者容易惹事的,也可以暂时把他退出来,等下一次再参加学习。
还有,这次是要对每个人进行资料身份事迹审核的。一定要慎重,不要给我惹事。
快看看,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把人员最终确定下来。
以前有过审核情况的高级工都标记出来,我看看跟记录的资料是不是对的上。”
各车间主任得到命令。
纷纷对着自己上交的名单进行沉默式回忆。最后几个车间想的最快,因为高级工少的可怜,反正能报的必须报上,尽管都猜到一定不是进修学习这么简单。毕竟还要审核个人资料。
越往前的主任想的时间最长,不过也就晚了几分钟,要是车间主任连自己车间的高级工的资料都掌握不过来,那也就没有当下去的必要了,尸位素餐。
随着一道道名单重新被汇总上来,没有变化,没人删去谁。
杨厂长抬头看了一眼各位车间主任说道:“好,既然都不想得罪人,那就这样,有什么事,板子我就打在你们的身上。
还有,最近车间都搞的整洁一点,高要求一点,不定是会有领导来检查,什么时候来我再通知你们。散会。”
主任们齐齐的往车间走去。
杨厂长拿上秘书重新做好的名单,坐上车来到了冶jin部。
在秘书的指引下直接来到了徐部长的办公室外等待。
秘书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出来说道:“部长让您直接进去。”
杨厂长谢过,推门进去。
听见开门声。徐部长头也不太的说道:“来了?准备好了?”
杨厂长说道:“都准备好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名单放在了徐部长办公桌上。
徐部长先是处理完手上的这份文件,随后才拿起杨厂长递上来的这份名单。
名单上简单的写了每个人的个人资料。
主要有:姓名、年龄、所属车间、工种、级别、是否团员、党员、有无重大奖项(个人先进、团体先进、劳动奖章之类)、以及是否有过资质审核的类似情况,当时是什么事。
徐部长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透过这些资料,也能了解每一个人,有个初步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但凡上了年纪的高级工,大多都有过资料身份审核的经历,这让监察部门的工作能轻松不少。
只有一份资料让徐部长显得有些不解,抬头看向杨厂长。
说道:“小杨,其他的我看着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一份,一车间李守良,是个什么情况?
年龄才18岁,四级钳工?咱们这次是学习机器,单看年龄和和级别确实是个人才,但是,是不是有点早了?手里的活学明白了吗?这个级别也就学着加工零件呢吧。
无错
刚刚开始学习部件装配吧?连总装配都不到的情况,更别说设备的使用和维修以及制造和修理了。
我说你昨天怎么说已经有好苗子独当一面了,原来是真有人才。太早了,下次吧,汉武机床厂、还有魔都机床厂、明昆机床厂都有调配的机会,等级别上来再说吧。先别给监察部门的同志增加负担了。”
杨厂长有些得意的说道:“老领导,我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如果这颗好苗子只是4级工,我是不会大言不惭的说已经能独当一面的。
这个孩子的父亲为了保护机械设备不受损失而死,母亲也是我们厂的职工,因病去世。孩子又接了母亲的班进厂,是实打实的我们厂的子弟兵。
自他进厂,因为不到招工时间,没有这么多人,所以我见了一见。记住了他,没想到他给了我好大的惊喜。目前已经是5级工的水平了。部件装配已经能负责总装配了。而且手上的功夫很巧,是个人才。
就是因为咱们有规定不能越级考核,所以才迄今为止才是4级工,可平常干的活都是5级,甚至6级的活了。这次1车间的主任把他报了上来,我也是一犹豫,决定把这孩子加上,提前学习学习吗。
就凭他那天赋和本事,没有两年就要看他的了。”
徐部长听完哈哈一笑:“喔?看来你们红星很是出了个天才啊。他平常怎么样?”
杨厂长毫不犹豫的回道:“1车间公认的最努力,最刻苦,最不逃懒的人,1车间最服的不是他的天赋,而是努力和认真。”
看看,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天才,杨厂长也是‘了如指掌’。
徐部长听到这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年轻,手艺就这么好了,难免心高气傲,能踏实学东西就不错了。
说道:“行,那这次就这样,你先回去,我会下通知,联合监察部门进行身份审核。”
杨厂长点点头,说道:“部长,那我先回去了。”
随后走了。
徐部长别看人儒雅随和,看着慢吞吞的,做事却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直接下了通知,部门人员联合监察部门直接对红星的高级工们身份信息进行排查和审核。
大多数人就是走个过场,看看上次审核到这次时间段之间有无什么变化?是否有什么接近。
。
。
查到李守良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了。
当李守良乐乐呵呵的骑着自行车去了百货大楼见对象的时候。
一个四人小组来到了交道口街道办。
先是跟王主任调了李守良的身份资料,详细的看了看。
随后根据李守良在轧钢厂档桉上的评语找到了李守良的老师,详细的询问了李守良的事件。
最后,来到了南锣鼓巷,先是根据街道办王主任的指点,找到了院里的三位大爷了解情况。
没想到,这一套操作,一大爷熟啊,一大爷都经历过。
随后一大爷自报家门:我是李守良的师父。
随后就几人详细的开展了调查和询问,其实李守良的个人活动轨迹很清楚,就是四九城,第一次出城还是出去援助。
其他的时间连远一点的街道和城区都没去过。也没什么好查的。
随后例行询问了院里几家人,调查了一下李守良的个人事迹是否与三位大爷说的有出入。就结束了。
三大爷回家后,随口就跟三大妈说了,于是在三大妈的这张嘴的传播下,连带着被询问的那几家,迅速传成了:李守良被调查了,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对此,一大爷也听说了,不过懒得管,各家爷们都在家,都管不住这些娘们的嘴,或者说不想管,等着看笑话。
等到守良真的参加了高级工的进修学习,看你们还有没有脸。被一个孩子给比的。
随着调查组的深入展开调查,持续了半个月,就全部调查完毕。
结果:基本正常。没有潜在‘不良分子’。
徐部长通知了杨厂长,杨厂长个大喜过望,这就成功了一半了。
随后冶jin部在徐部长的提议下召开了会议。
会议主题:红星到底能不能进行新式机床的分配使用。
会上姓梁的一位领导面对高级工和工程师的调查结果,仍然提出了,即使高级工和工程师没有问题。那低级工人和别的部门仍然存在风险。
但也有支持的于姓领导说道:“既然这样说,那么第一第二的也仍有风险。哪里能不危险呢。我还说你老梁是潜在因素呢。”
梁姓领导当即红了脸拍了桌子:“你这是怀疑我的忠诚。”
于领导道:“就事论事,你非要说一些有的没的,怎么,谁不知道你和第二的厂长是连襟。最近见面次数怎么这么多?少一个厂就能给第二厂的多分几台机器了?”
梁领导当即骂道:“你放屁。”
两人呛起来,眼看局面就要控制不住。
徐部长拍了拍桌子说道:“都坐下,都坐下。想什么样子?
怎么,老于,你是说的什么话,老梁也是刀山火海下来的,这话太难听。
老梁你也是,在紧要关头就不要和你那连襟频繁见面吗。惹得都有人把报告打到部里来了。要不然老于怎么知道的,还特意提起来臊臊你的脸。
好了,既然老梁仍持反对意见,那咱们就对红星进行一次视察巡查,看看红星的情况,到底适不适合咱们这批新式机床的分配使用。是否安全。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了吧。”
大家慢悠悠的往外走,于领导说道:“老梁刚才对不住了,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了点消息,忍不住提一嘴,我检讨,检讨,保证再不把道听途说来的事拿出来胡说了。”
梁领导脸色铁青的说道:“没事,我姓梁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为了国家的工作吗。”
于领导嘿嘿笑道:“对,对,都是为了工作。我先走了。还有,机器分配之前就不要再和你那连襟见面了,不值当的。哈哈。”
办公室里没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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