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乔冕和黄其中眼神不对,张世奇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望向二人,问道:“怎么了?”
“什么近亲结婚?”乔冕与黄其中同时开口。
张世奇微愣,很快变得理直气壮。
他先是看向黄其中,高声道:“舅舅,我螓姐眼高于顶,你也不想看她孤苦伶仃一生吧?”
他又转向乔冕,苦口婆心道:“难道你想看我表姐嫁给别人,跟其他男人出双入对,亲亲我我?”
黄其中面皮抖动,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蠢外甥。
姜螓可是他最得意的晚辈,何时到了这般嫁不出去的程度了?
乔冕嘴角抽搐,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对姜螓仅有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在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对这个女人的忌惮。
他秘密太多,不喜欢聪明人。
再说,他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否则早就操劳过度。
一直以来,他都把张世奇撮合两人的话当成玩笑,不料这家伙竟然在他舅舅面前提出。
他玩真的?!
他正不知如何解释,却见黄其中面色变幻,半晌又摇头道:“罢了,那我便不提了。”
乔冕诧异,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喝茶。”黄其中笑道。
乔冕端起茶杯。
茶水略微苦涩,入口之后却又带着几分香气,在唇齿间回味无穷。
黄其中兴致很高,跟两人聊着各种事宜,还说到不少军阀之间的秘辛。
“过些日子,西北军便要改制了。”他忽然说。
“改制?”乔冕疑惑。
黄其中看他,笑道:“日后西北军团,将是国民自由第六军。”
乔冕震惊。
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望向张世奇,却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早就知晓。
黄其中端着茶杯,语气稍显失落:“我经营西北这么多年,原想将此地经营成一片民众安居乐业的净土,可内有二马这种宵小与我明争暗斗残害乡民,外有华山教这种毒瘤在眼皮底下行恶却除之不得!”
他叹息道:“我老了……”
乔冕与张世奇正要安慰,黄其中却挥手打断,接着道:“国民自由军大势已成,这天下早晚落入他们之手,西南的张秃子,东北的梁大头,暗中都在和他们接触,我如今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看了眼张世奇,又望向乔冕,说道:“世奇与我不同,他或许有几分治军之才,但脑子一根筋,为人处世不够圆滑,或许有一日会得罪我也惹不起的存在,只希望那时小冕能帮他一二。”
乔冕点头:“义不容辞!”
黄其中颔首,笑道:“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有我这个舅舅,二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张世奇昂首挺胸,甚是得意。
乔冕笑了笑。
这个张大炮为人倒是仗义,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怎么会千方百计将他表姐送给自己?
黄其中突然正色道:“你此次前来之时,小螓与我说过一二,是与华山教有关吧?”
乔冕挺直脊背,沉声道:“华山教盘踞西京,鱼肉乡邻,怨声载道,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黄其中点头,说道:“你可知我这么多年,为何始终不曾对他们出手?”
“华山教高手云集,除掉他们代价太大?”乔冕问。
黄其中摇头:“单论华山教中的那些道士,我自是不怕。”
总不至于是担心伤及无辜吧?
乔冕知道黄其中的性子。
别看他表现得平易近人,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他可不是那种爱民如子的好人。
好人可干不了军阀!
乔冕伸手指天,说道:“难道是因为上边?”
黄其中颔首道:“传闻华山教中有两块引仙石,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或许会不顾代价接引仙人下凡,那样一来,西京可能生灵涂炭!”
乔冕皱眉。
他感到棘手。
这些仙人就像是核弹,庇护着那些修行门派耀武扬威。
黄其中又道:“华山教也不敢和我撕破脸,这些年的行为一直有所收敛……”
就在乔冕以为他不敢对华山教出手时,忽然将黄其中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有小冕在不同。”
乔冕诧异望他。
“听世奇说,你曾前往仙界,斩杀过仙人?”黄其中问。
乔冕微怔,看向张世奇。
张世奇满脸骄傲,与有荣焉。
乔冕心虚道:“只是重伤了两个准仙境的天兵,打破了一个真仙境的天将神通。”
“那也了不得,”黄其中夸赞,“有你这战绩,那些仙人投鼠忌器,便未必真敢下来了。”
张世奇忍不住插嘴道:“仙人最是贪生怕死,得知你能杀掉他们,肯定不敢下凡干涉。”
所以,我也变成另一枚核弹了?
乔冕心中古怪,望向黄其中,问道:“那我们动手?”
黄其中将茶水一饮而尽,甩下茶杯,杀气凛然道:“有何不可!”
乔冕闻言大喜:“谢谢黄叔叔。”
“该我谢你才对,”黄其中道,“除掉华山教,可是铲平了一座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
乔冕心道,你可是另一座大山啊。
他没敢说。
被黄其中强留下吃过午饭,乔冕这才离去。
他带来的礼物倒是被留下。
一个木盒。
目送他离开,黄其中挥挥手,让人打开木盒。
让他惊异的是,木盒中竟是一把造型别致的枪。
他将枪拿在手中把玩片刻,丢给旁侧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问道:“老王,你可见过这种枪?”
被他唤作老王的军官接过枪,下意识将眼睛放在上方的瞄准器上。
他微微一惊:“这上边有个望远镜……难道是西洋的狙击枪?”
“狙击枪?”黄其中惊奇。
自他与国民自由军合作,那边带来一些建业军校毕业的指挥官,还送来几个西洋面孔的军官指挥他们作战。
从那几个西洋军官口中,他听说过这种新奇玩意儿,据说能千米之外取人头。
那西洋军官提及狙击枪时一脸傲然,言及此物工艺复杂,纵是在西洋也不常见,可乔冕竟随手拿来……
莫非他跟西洋有特殊联系渠道?
黄其中目光闪烁,心中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