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铁定站在靖王和梅长苏一边。
因为虽然她的身心已经给了谷雨,但依旧将聂峰当做亲人。
那毕竟是爱了八年,念了十三年的亲人。
夏江卑劣害死聂锋在前,自己早就失了为师之义,以夏冬的性情,当然不会迂腐到还继续受他摆布。
再加上夏江回来的第一天,谷雨就故意硬闯悬镜司,刺激夏江,而夏冬毫不犹豫的跟他走,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谷雨一开始就知道,就算聂峰没有及时出现,就算夏冬没有听到谢玉的诛心之言,她也会和自己的好师父对着干。
因为过去的十三年,他已经积累起对师父的怀疑。
大略的方向商定之后,梅长苏神情更见疲弱,靖王也必须要准备明日参加年尾祭典的事。
几人都不再说些虚言絮语,简短告辞后,便各自分手。
而磁石谷雨完全灭有礼让靖王的意思,居然带头往上走,让列战英皱眉不已。
“谷兄!”梅长苏忽然开口。
“什么事?”
“这件事牵扯极深,你为什么要出手帮靖王?”梅长苏问道。
对于谷雨的目的,他到底在京城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那么随心所欲,神出鬼没的、
梅长苏一直想搞明白,以做出针对性应对。
可是总是不着边际。
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最终目的。
所以,干脆直接问了。
谷雨呵呵一笑:“我没兴趣帮你,也没兴趣帮靖王。我只是在帮我地冬儿。”
你能不这么肉麻恶心吗?
众人心里嘀咕。
但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事实上,在场众人都知道谷雨武功天下第一,财富也是当世顶级,明年就应该能上琅琊富豪榜。
他之所以搞那些奇技淫巧,大概是没什么追求了。
或许,随心所欲,有钱难买我高兴,占了一部分原因吧。
……
对于大梁皇朝来说,过去的那一年是惊变迭出的一年。
以血腥的内监被杀案开始,以年尾的双亲王祭典结束。
赫赫扬扬的宁国侯府坍塌,已在位十年的太子被废,虽然这是一次相对和平的废储,并没有伴随着清洗的剑与血,但朝中的稳定和平衡毕竟已被打破,几乎所有被打上太子党烙印的官员都相信,誉王没有开始的清洗行动,是被靖王的横空出世给打断了的,一旦让他腾出手来,谁也逃脱不掉站错队的下场。
所以对于这些人而言,靖王萧景琰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算他已明确表示出了不结朋党的态度,但好歹没有旧仇,让这位皇子登上宝座,怎么都比誉王好。
祭典上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的靖王,给人的印象是坚韧而又稳定的。
那些厌倦了多年的权力纷争,对朝局现状感到失望,真心想要为国为民办些实事的朝臣们,也都已或多或少地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这两类朝臣加在一起,靖王背后的支持力量实际上早就已经不弱于誉王,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是暗处的,誉王甚至不能象以前对付太子一样,到皇帝面前去攻击说谁谁谁是靖王党。
想不出办法的誉王询问谷雨,结果谷雨告诉他,你现在需要的是蛰伏,不是闹事。
因为支持靖王的那些人,你根本不知道都有谁。
你无论怎么使力气,都不过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更何况,你誉王在朝堂上真正的自己人是谁?
只有中书舍人朱刚烈。
就他还平日的低调不能在低调,人们几乎忘记了他是誉王一党。
“既然如此,那本王为何不能和夏江联手?”誉王质问谷雨。
“因为夏江注定会失败。”谷雨淡然答道:“夏江的对手有谁?靖王、江左盟、药王谷、浔阳云氏。这四家联成一张巨网,将悬镜司团团围住,不漏一点缝隙,而夏江能指望谁?陛下吗?陛下一旦问多了,夏江怎么回答?”
“也就是说,本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江倒台?”
“殿下,权力是自上而下,但是真要粗回他,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没什么区别。表面上这场局势夏江拿着卫峥钓靖王这条大鱼,但是在皇帝不下场的情况下,双方只能凭实力。靖王、江左盟、药王谷、浔阳云氏四方结盟,势力何等强悍,区区一个悬镜司哪里抵挡得住?殿下,你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糊的。”
誉王萧景桓还是有些不服:“那靖王如此强大,本王以后岂不是只能坐守待毙?”
“呵呵,殿下忘了祁王吗?这事若成,靖王就成了第二个祁王,你说接下来陛下会拉拢谁,会恩宠谁,会给谁加强实力?”
听了谷雨的一番忽悠,誉王只能点头。
作为一个没脑子的棋子,他总是想不起来如何增强自己真正的实力,却一个劲的盼望用父皇恩宠来压制对手。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转头看向秦般弱:“般若,你怎么看?”
呵呵。
你这是把秦般弱当李元芳啊。
“般若觉得谷大统领说的极是。”秦般若勉强随之一笑,并没有提出更多的疑义。
当年赤焰案爆发时,她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也已经开始醒事了。
他认为夏江能成事,是因为师父璇玑公主协助。
现在璇玑公主去世了,夏江的计谋还能这么顺利吗?
更何况,她的红袖招已经被江左盟击垮,她手里已经没有力量了。
因此即使出谋划策,也只不敢坚持什么自己的看法,毕竟她现今差不多只能算是附庸在誉王府的一个最平常不过的谋士。
除了比其他人多了一副令誉王着迷的美貌以外,她不再具有任何的优势,行动自然也要分外小心。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个温煦的声音。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誉王道:“进来吧。”
雕花锦纱的木门被徐徐推开,誉王妃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露出与往常一般柔和的笑容:“谷大统领在,秦姑娘也在啊?”
“见过王妃。”谷雨和秦般弱一起施礼。
谷雨出行誉王府并未避开誉王妃,但是也叮嘱过,这里只有他夫妻二人才知道谷雨进出誉王府,不要传出去。
毕竟,巡防营大统领不应该涉及党争。
如同当初谢玉,整整两年,效忠太子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
秦般若道:“般若还有事要做,先行告退,请王妃见谅。”
誉王妃满面春风地笑着,礼貌周到地一直送了秦般若出去,这才回转身,和誉王一起看向谷雨。
那意思很明显,我们夫妻有话要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太没眼里界了。
谷雨淡淡一笑:“殿下,王妃,我大概能猜到你们要谈什么事,所以我想多待一会,准备再泼殿下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