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生又惊又喜:“异域美酒?那是什么酒?”
谷雨道:“无非是东瀛的清酒,罗刹的伏特加,泰西诸国修道院酿造的啤酒,英吉利国的威士忌等等,各国风土不同,酿造的酒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丹青生道:“那是何种风味?”
谷雨想了想:‘若我只是说,庄主只当我吹牛,但我在参与应州大战之前,也曾周游世界,清酒、啤酒、威士忌也都品尝过,只可惜路途太过遥远,不可能带来给四庄主品酒。
丹青生悠然神往:“听你这么说,我也希望能游历一番海外。”
他说到这里,对谷雨道:“多说无益,现在不如品评一下老夫酒窖里的藏酒。”
说着带着故意去了酒窖,拿出他的各种藏酒,什么猴儿酒,汾酒、竹叶青、密州春、西域哈密葡萄酒,林林总总数十种类。
酒香袭人,光是闻了几口便有熏熏然之感
其实谷雨虽然爱酒,但不是那种贪杯的酒鬼,但人家专门请他来品酒,虽说目的是让其他三位庄主商议事情,但谷雨自然不屑于当面揭穿,所以配合着简单点评了几句,每一句都妙在毫颠,恰到好处,丹青生听得喜悦无限。
于是他从酒窖中拿出西域剑豪送的葡萄酒,要用这美酒接待贵宾。
他俩和一直不说话的曲非烟一起走出酒窖,刚踏入客厅门口,就看到客厅里站了三个人,见他们进来,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谷雨。
三人年纪都已然不小,中间的一名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显然内力浑厚,非同小可。
这老者左边一人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泛白,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令人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凉意。他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黑白分明,恰如围棋黑白子一般。
而在老者右边一人,长得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似乎是来到大厅之前时,正在挥毫泼墨,听到院内的动静后,来不及更换衣衫便来到了大厅。
谷雨眼睛一扫,便知道了大厅里三人的身份,为首的老者自然便是大庄主黄钟公,旁边的僵尸模样的则是二庄主黑白子,而矮矮胖胖的老者不用说,定然是三庄主秃笔翁。
孤山梅庄,江南四友,老大黄钟公、老二黑白子、老三秃笔翁、老四丹青生,这四人的名字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名,这乃是以各自所好起的外号而已。
他们不想在俗世挣扎,只想在人间天堂隐居。每日沉迷于爱好之中,自然连名字都忘记了。
“左盟主令旗,冲虚道长佩剑,方证大师佛珠,谷大侠,你可真是交游广阔,佩服!佩服!”
为首的老者黄钟公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件“见面礼”,对谷雨叹道:“只是不知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以及左盟主将这些东西送给你,是支持你来挑战我孤山梅庄吗?”
谷雨拱手笑道:“可是黄钟公、黑白子和秃笔翁三位庄主当面?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大厅,笑道:“诸位不必多心。我与左盟主、冲虚道长、方证大师相识,是因为业余爱好,与武功无关。今日拜访梅庄,想见大庄主,亦是为了爱好。”
“只是为了爱好?”黄钟公道:“就为了一个爱好,谷大侠就送我们三份重礼。这话怎么说??”
谷雨道:“这不正好表达我的诚意吗?我总不能来切磋之前,先把诸位打一顿吧?再说了我拿着令旗、佩剑和佛珠出来,也表明我一身正义,和你们出身魔教里面的魑魅魍魉不是一路人,让你们精神上不那么有压迫感,同时还会高看我一眼,和我动手的心思就会少几分,这样的话,咱们才能好好交流。大庄主说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人已经走到三人面前面前,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手掌往桌面上一拂,那三份“见面礼”瞬间消失:“其实我这三样东西也不是给你们的,以后我还有大用。”
看到这一幕,梅庄四友顿时一愣。
几人都是眼神锐利之辈,明明看到谷雨压根就没做“回收”的动作,只是手面拂过桌面,那三件东西便瞬间消失。
这是什么巧妙地功夫?
竟然能骗过四大好手的眼睛?
而且令旗和佛珠倒也罢了,那三尺青峰能藏到哪里?
这是什么手段?
什么技巧?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丹青生和秃笔翁都是面色骇然,后退三步。
黑白子也是一脸惊讶。
只有黄钟公脸色的愕然之色一闪而过。
谷雨拿出笑傲江湖的曲谱递给黄钟公:“大庄主,我这有一本十分了不起的乐谱,你来品鉴一下如何?”
“他是真的想让我拿这份乐谱,还是想把乐谱弄消失,让我抓个空?”黄钟公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想来:“他是上门找我切磋音乐的额,若是玩什么“眼前消失”的把戏,无非只是让我抓不住,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钟公功聚全身,左手缓缓向谷雨手中的书册抓去,右手放在左手后面,预备了十三招后手,随时抵挡谷雨的反击,待到手掌触及书册之后,须发无风自动,功力已然贯穿全身,随时都能爆发开来。
结果直到书册拿到手之后,也没有感到谷雨对自己出手,这一下当真是尴尬之极,浑身功力缓缓收拢,呵呵笑道:“了不起的乐谱?能让谷大侠说一声了不起,看来这乐谱肯定有可观之处。”
他说到这里,伸手虚引,道:“请坐!上茶!”
众人一起落座,黄钟公翻看乐谱,只看了几行,脸上便已变色。他右手翻阅琴谱,左手五根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赞道“妙极!和平中正,却又清绝幽绝。”
翻到第二页,看了一会,又赞“高量雅致,深藏玄机,便这么神游琴韵,片刻之间已然心怀大畅。”
他在那里沉醉于艺术当中,谷雨却在那里和丹青生一起喝葡萄酒。
一直喝了五杯,那黄钟公勐然醒悟到自己失礼,不由得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却不知谷大侠打算如何处理?”
谷雨微微一笑:“你听我弹奏一番,若是听入心中,那我便将此曲传授给你,你我琴箫合奏,互为知音,也算人间乐事,大庄主以为如何?”
黄钟公大喜,心想还有这等好事,虽然随即心生疑惑:“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事?谈下见乐理高超之人甚多,凭什么找我一个隐士?”
但随即明白过来:“这曲子废内力深湛者不可练习,然则武功高强,又爱好音乐的,世间没有几个,弹子油老夫隐居西湖,抚琴度日,他不找我找谁?”
于是点头道:“正要聆听谷大侠琴音。”
谷雨微微一笑,要来黄钟公的七玄琴,调试一番,便既弹奏,这一曲时而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
眼看琴音消散,谷雨有取来洞箫,箫声悠扬,忽高忽低,忽轻忽响,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箫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丹青生、黑白子等虽都不懂音律,却也不禁心驰神醉。黄钟公更是犹如丧魂落魄一般。
“大庄主,我这技艺,可入你法眼吗?”
黄钟公感叹一声,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先生琴萧双绝技艺精湛,老朽衷心钦佩,愿意拜你为师,以求学得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