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战乱,消息传送速度很慢。
一般情况下,潼关要得到消息,至少得三五天之后。
但风生衣过来了,带来了最新消息。
这几年风生衣没少在关中跑来跑去,所以他比叛军中的任何人都了解关中地理,所以他很轻松穿过战区,进入潼关。
“陛下跑了?”高适很吃惊。
谷雨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个李隆基,已经成了老不死的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都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了,你居然还跑。
“这么说陛下下诏诛杀杨国忠和杨贵妃,然后去了蜀中,而父王和王兄去灵武了?”
“是。”风生衣禀报。
谷雨沉吟片刻,问道:“那王兄派你来?”
“一来是给殿下传达消息,二来是看看有什么能帮助殿下的。”
谷雨笑着摇摇头:“皇爷爷丢弃城池,移驾蜀中,长安群龙无首,看啦被崔乾佑占据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如此局面下,潼关被两路夹击,已成绝地,只能离开了。”
他背着手转了几圈,停下来道:‘这样,我给王兄写封信,分析一下时局,然后我们就会离开,我的下一步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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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指着一个地方道。
风生衣点点头。
谷雨坐下来,落笔挥毫,很快写了一封信,表湖好之后交给风生衣:“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赶路。”
安排风生衣去休息后,高适忧心忡忡,说:“殿下,现在怎么办?”
谷雨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今这局面,只能跑了。”
他语气平澹,且带着一丝轻快的感觉。
仿佛则不是濒临绝境,而是偷邻居家枣子被发现,正要拉同伴跑出院落。
高适道:“安禄山不是易于之辈,手下悍将众多,我们能跑哪儿去呢?”
谷雨摆了摆手:“只是想跑的话,我们肯定跑不出去,现在东边是安禄山,西边是崔乾右,北边山谷太多,行军会慢,南边也有武令珣大军正在勐攻南阳,往哪跑都没出路。”
高适也知道,所以高适才忧心忡忡,但他看着谷雨,没看出对方有半点焦虑。
谷雨洒然一笑,说:“用兵之道,当致人而不致于人。不能他们想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更何况让我现在就一走了之,我咽不下这口气。不给安禄山留点教训,他还真以为我大唐无人!”
看着谷雨胸有成竹的样子,高适不由得感到一股心定的感觉。
六月十五日,谷雨整编了一万多人,趁崔乾右收取长安的功夫放弃潼关,向着东南狂奔。
大军在弘农城外转了一圈,随即经朱阳、卢氏而不过,直奔伏牛山。
一万人的行踪根本藏不住,安禄山很快得到了消息,
“声东击西,这是声东击西。”安禄山哈哈大笑:“通知武令珣,让他抽调人马堵截,他们一定会向北!因为北边有郭子仪李光弼!”
随即又下令:“给朕传令给庆绪让他堵住鼠雀谷,李倓一定会去那里的。”
吩咐完军务,安禄山兴致很高,下诏让义子孙孝哲过来。
孙孝哲这个安禄山的义子,名副其实。
原因很简单,安禄山跟人家母亲私通了
这位义子也很像几年前的安禄山,见了他就匍匐在地,贼恭敬,说舔脚就舔脚,毫无心理负担,就跟他出了这座大殿,雨落在他脸上,他就能杀了撑伞的下人一样毫无负担。
孙孝哲是契丹人。
安禄山笑着说:“孙孝哲,朕知道你喜欢金银珠宝,富贵东西,也喜欢杀人,长安城里金银珠宝多,人也多,你去给朕当个西京留守,人随便杀,东西随便拿,怎么样?”
“谢主隆恩,但儿子只愿跟在圣天子身边!
“哈哈哈哈……”安禄山大笑道:“赶紧滚吧,滚去给朕看好了长安!
孙孝哲也笑,说:“臣遵旨。”
看着孙孝哲远去的背影,安禄山冷笑一声。
只要孙孝哲能安稳走到长安,而不受到干扰,那就说明唐廷在关中的核心地盘,已经没有任何势力了。
那么这个天下,就是我安禄山的了,哈哈哈哈!
几千人浩浩荡荡,从洛阳开赴长安,路上醇酒美人陪着,马车里还盛着雪盆,路上孙孝哲还跟左右显摆这些东西,向来都是高门大姓才有的,还得是义父杀了洛阳一批,才能落在我的手里,以后到了长安,我再杀一批,那得有多少好东西啊?
属下陪着笑,只说“陛下英明,大王厉害。”
马车晃了下,倒酒的姑娘洒了两分,孙孝哲哟出声来,顿时令倒酒的姑娘面色惨白。
孙孝哲笑得更开心,说:“你怕什么啊,我还会因为你洒点酒就杀了你吗?”
那姑娘脸色更白,当即放下酒,跪地请罪。
孙孝哲不笑了,盯着他,说:“原来你不信我,你是看不起我是契丹人?还是看不起我母亲有幸侍奉陛下?”
那姑娘不说话了,她跪在那,知道今日是怎么都难逃一死了。
只希望死前少点折磨。
孙孝哲显然不打算放过她,他也放下酒杯,正要一把揪过这姑娘,门外忽然响起惊呼声。
“王爷,有唐军!”
马车的晃动,也正是因为遥遥见到了唐军。
孙孝哲不理姑娘了,一把掀开车帘,满脸写着不耐,说:“放你母亲的狗屁,这地界怎么会有唐军,是你瞎了还是流寇们疯了?”
属下指着那边,说:“唐……唐军把旗都举起来了,那么大一个李字!
孙孝哲皱了皱眉,从腰间随手抽刀,一刀砍掉了属下的脑袋;‘“王八蛋!,明知老子不认字,还让老子去看。”
几千人鸦雀无声,只见孙孝哲跳下马车,跨上战马,眯眼端详了片刻,
嗤笑道:“不过八百人,这是瞧不起我幽燕儿郎,儿郎们,给唐军涨涨教训!”
几千人闻声而动,孙孝哲人在马车上喝酒也未曾卸甲,此刻策马走到最前,要迎着八百人对冲、
这八百人自然就是谷雨带出来的禁军精锐、
人人披甲列抢,胯下都是精挑细选的好马。
谷雨望见孙孝哲列阵反冲,不禁大笑出声。
高适连忙凑趣:“殿下何故发笑?”
谷雨喊道:“}敌军列阵不得其时,冲锋不得其势,诸君随我一击破敌!
八百人踢踏如雷,撞上迟滞的幽燕兵马,孙孝哲固然悍勇,可挡不住谷雨连发三箭,人马皆伤,只能咬牙向前。
向前还是谷雨的枪!
万点波涛,千种风浪,都在这一枪之下,谷雨吐气开声,一枪挑开孙孝哲的长槊,两马交错之际翻腕回首,横枪砸孙孝哲于马下、
原本就没拉够冲锋距离的幽燕骑兵,在孙孝哲落马后更无战意,当场溃散、
八百人左冲右突,驱赶着没了战意的溃兵分割战场,把还在死战的叛军一股股斩于刀下。谷雨来去纵横,一遍遍喊着降者不杀。
当所有叛军放下武器的时候,谷雨听到不远处的马车里传来一姑娘撕心裂肺的长哭、
马车里的姑娘自剪长发,跳到谷雨身前,说是生是死都愿跟着王爷奋力一搏、
谷雨澹澹一笑,指着姑娘对众儿郎道:“这才是我大唐女子风范!”
天宝十六年的六月,注定不会平静。,先有安禄山大破哥舒翰,潼关易主,后有建宁郡王谷雨复夺潼关只过了不到两日,李隆基弃长安逃亡,逃不过一日,六军不发,马嵬坡逼杀杨贵妃,杨国忠等,使太子李亨北上灵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