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衣服是他为她选的,而现在他很满意。
罗奇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还没有她那身衣服更值得在意:“这个消息应该是黄月英告诉你的,看来她和你相处得不错。”
姜柔继续道:“所以北魏的部队很快就会开始行动。”
罗奇点点头,微笑道:“他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是一个将我们引出乌龟壳的好机会。”
姜柔忽然叹道:“所以你很快就会和他们决战,而这一次断然不会像上次那么快就能回来。”
罗奇笑道:“但我终究还是能回来。”
姜柔微微一叹,有些忧虑地看着他:“战端即将开始,你还带我到这里散步,是不是因为你其实并没有把握,所以才出来放松心情?”
罗奇微笑道:“当然不是。”
姜柔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罗奇道:“当年我初出茅庐,都能在绝境中击败李信,现在我已在水镜一门钻研军略,实力更胜以前,区区一个花木兰,还不足以让我紧张。我带你来散步,正因为我早已成竹在胸。”
姜柔主动牵着他的手,目光依旧看着湖里的荷花:“……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罗奇点头道:“我答应你。”
姜柔温柔地看着他,微微叹息道:“这些天我常常做恶梦,我总是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其他一些很可怕的画面,断肢残骸还有血腥的战场……”
罗奇将她拉进怀里,道:“梦和现实是截然相反的,你根本不用在意。”
姜柔叹道:“我知道什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我就是单纯地害怕你出现什么意外,因为我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我知道战场的残酷和可怕,我真怕一出现什么意料不到的情况,你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
罗奇紧紧地搂着她,很认真地道:“我明白这种感觉,我真的明白。”
姜柔当然是真的很关心他,否则绝对不会说这些丧气话,肯定会说上一堆旗开得胜的好话,借此来哄他高兴。
她紧张得辗转反侧,正因为太害怕失去他。
姜柔将螓首埋在罗奇的怀里,娇躯甚至在微微地颤抖:“现在的生活实在太美好,我真怕什么时候一切都会破碎……”
罗奇低下头,道:“别怕,有我呢。”
姜柔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抬起螓首看着他的眼睛:“你要答应我,一定会回来。”
罗奇立刻点头,坚定地道:“我答应你。”
姜柔缓缓地舒一口气,似乎放下胸口的一块大石,只是眼角还依稀残留着泪珠,晶莹得就像是一颗颗珍珠:“我会等着你回来。”
罗奇笑了笑,道:“我才不会出什么意外,像你这么爱哭的姑娘,如果没有我来照料的话,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才能生活下去……”
姜柔立刻破涕为笑,捶打着他的胸膛:“你才爱哭呢!”
罗奇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微笑道:“咱们不说这些,想不想吃鱼?”
姜柔连忙娇憨道:“想!”
东湖居的醋鱼向来有名,所以他们并没有放过这个尝鲜的机会。
东湖居临近湖边,所有的鱼都被装在竹笼里,而后沉在水中,客人挑中那条就烧好那条送上桌,而客人也可以选择自己钓,钓到多少就吃多少,而自己钓起来的鱼,吃起来往往比较香。
罗奇他们选择的是自己钓鱼,钓到的两尾鱼很快就已送到桌上。
鱼当然是活杀而后清蒸的,这才是吃鱼最上品的吃饭,等到蒸熟以后,才浇上佐料送席,所以到桌上以后还是热气腾腾,鲜嫩得入口即化。
罗奇倒上一杯酒,而后一饮而尽。
他抬眼看着正低头吃鱼的姜柔,目光变得如笑容般温暖而和煦。
真希望这样的时刻能永久停留。
这个天下的归宿而眼前的决战似乎都已并不重要,而他对他们忽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充满兴趣。
这是堕落还是醒悟?
越地,诸暨。
罗奇在竹室里倾听着姜柔的琴音,眉头微微地锁在一起。
楚国的援军即将在这两日抵达越地,而北魏方面肯定会迅速作出反应,决战的时刻就在眼前,混沌的风云笼罩着整个越国。
楚军方面由叶公沈诸梁亲自领兵,这两日已开始急行军,他们现在也已经猜到,北魏方面不会让他们顺利地进入越国境内。
姜柔一曲终散,起身道:“我煲了一锅鸡汤,这就端来给你喝。”
罗奇淡淡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准备此次的会战。”
姜柔微点螓首,道:“月英已经跟我说过这个消息,不过没什么关系的,你答应过我会回来,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罗奇笑了笑,道:“快把鸡汤端来吧,我都等不及要尝尝你的手艺了。”
姜柔连忙答应,而后转身走进厨房。
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离开,只是没有说出来,怕自己成为他的负累,成为影响他判断的障碍。
她这段时间特别喜欢粘着他,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甚至他已有些不愿意离开,他已经对这场战争有些厌倦,他发现自己更宁愿过着现在的悠然的生活,更宁愿天天都和姜柔在一起你侬我侬。
但是他还是得离开,他没有忘记过自己要做的事。
他早已和郭嘉决定过,以后要取得这个天下,在这个目标达成以前,他永远都不能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就可能被人消灭。
乱世的角逐,一旦加入就不能退出。
除非是死。
姑叔,北魏军营。
花木兰的长枪搁在椅边,手中扶着佩剑:“我已经得到消息,楚军很快就会抵达越地,那个越太子无疆定然会派人接应,而这就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但是问题在于对方肯定同样很清楚这一点,你们认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杨大眼道:“他们即便知道他们要出手,肯定还是要接应,如果放任楚军被咱们打垮的话,楚王肯定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现在咱们已经抓住他们的死门,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他将领连忙点头,都觉得杨大眼说得很有道理。
花木兰螓首微摇,缓缓地道:“杨大眼说的固然在理,但是那个越太子无疆也不是等闲之辈,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虽然很糟糕,但还远远比不上当年被李信所包围的绝对困境,我怕他还有奇兵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