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罗奇的确勾结董卓,显然不是早有预谋。他如果一开始就想投靠董卓,那就没有理由跑来和甄家商谈合作的事情。
果然是被自己逼得太急,所以临时改变主意么?
居然将郭家在河北辛苦建立的根基白白浪费,这个罗奇果真是个不可救药的蠢才!
现在的问题在于,己方的下一步要如何走?
如果现在要求袁绍撤离洛阳,他肯定不会答应,而且自己先前极力唆使对方前来,而此时的态度忽然翻转,断然得不到好感,预想中送出去的人情也只能告吹,接下来的承接洛阳重建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如果不阻止袁绍的进军,那么他一旦误中陷阱,甄家首先就无法摆脱嫌疑,只会遭受灭顶之灾。
无论如何选择,都找不到出路!
黄月英颇有些气馁,抬头看向洛阳的上空。
那把火还没有燃起。
它在等谁?
莫非就是……袁绍?
洛阳,监牢。
罗奇一骑快马飞驰到牢门前,扬声道:“相国要准备搬城事宜,那些关东军的亲属人质要一并带走,你们速速将他们提出来,我们这就得带他们转移!”
那些狱卒惊讶地抬起头:“可是我们接到的命令……”
罗奇亮出校尉牌,趾高气扬道:“校尉牌在此,你们还敢耽搁?”
狱卒犹疑道:“可是您既然是校尉一职,为何穿着的是寻常百姓的衣服,连你身后的兵丁都是如此,连套军服都没有……”
罗奇冷笑道:“相国要防备关东联军趁虚而攻,因此特命我们伪作百姓,混进百姓转移的人潮中,以免被对方趁乱劫走人质,你们懂得什么!”
那狱卒不再怀疑,连忙道:“请大人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将他们提出来。”
罗奇挥一挥手,道:“你们手脚都放快点,省得耽误我们时间,记得这次我们要带走的主要是江东孙家的人质,还有袁家的……袁隗。”
那狱卒躬身道:“小的明白。”
罗奇和背后的孙尚香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笑意。
甄宓居所,内院。
黄月英匆匆进屋,道:“甄宓,你在么?”
甄宓出迎道:“怎么啦?”
黄月英叹息道:“我的布局已经无法维持,咱们只能另找出路。”
甄宓挑眉道:“你是说……那把还没燃起的火?”
黄月英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火要烧的不是洛阳,而是袁绍……那个罗奇已经投靠董卓!”
甄宓惊讶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月英叹道:“这个陷阱虽然是他所布,但引袁绍进洛阳的是我们甄家。日后袁家追究其这件事,我们根本就难辞其咎。只要甄家被铲除,罗奇就不用害怕我们用把柄要挟他!”
甄宓惊讶道:“郭家的根基同样在河北,难道他要全盘放弃?”
黄月英咬牙道:“所以我才说他是个天大的蠢才,不懂得衡量利益的取舍,反倒害得我们一步算错,满盘皆输!”
甄宓惊慌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黄月英道:“除非我们能将袁绍救出陷阱,否则根本就无法辩解,但是董卓既然早有准备,解救袁绍谈何容易?”
甄宓长叹道:“难道现在当真……无计可施么?”
黄月英落泪道:“对不起甄宓,我实在算不到那个罗奇会如此行事,我原以为自己的布局已立于不败,没想到实际上是如此的破绽百出!”
甄宓摇头道:“我不会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她们正在说话,忽然听见门帘响动,神情漠然的寒月迈步而进,淡淡道:“其实两位不用这么紧张,我家少主并未抛弃和你们的合作。”
甄宓挑眉道:“……是你!”
黄月英皱眉道:“你家少主既然已经投靠董卓,那么你是来当说客的吧……想将我们甄家拉进董卓的阵营?”
寒月淡淡道:“我家少主并没有投靠董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计谋。”
黄月英冷哼道:“荒谬!”
黄月英道:“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黄月英冷然道:“你们将袁绍引进陷阱,分明就是投靠董卓的明证,难道你想说你们还会……将袁绍救出来?”
寒月点头道:“正是如此。”
黄月英一怔,隐隐有所明悟:“可是袁绍既然已进董卓瓮中,要想脱身而出谈何容易?”
寒月笑道:“正常情况下固然很难,但我们有董卓的亲自配合。”
黄月英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寒月淡淡道:“在我家少主的谋划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早已避开李儒的耳目,和董卓商定另一套行动方案。而这才是我家少主的真正计划,操控所有的可能性的最强布局。”
黄月英挑眉道:“董卓为何会这么信任他?”
寒月淡淡道:“董卓愿意相信我家少主,关键在于这个计划对他没有任何风险。可惜由于要加深他的信任,我们还对他建议过挖掘王陵的方针,以此来充实军资,扩张西凉军的实力。”
黄月英沉吟片刻,微叹道:“所以现在你我两家都无力独自负担重建洛阳一事,只能选择合作对不对?”
寒月点头道:“只是这一次合作,甄家必须俯首帖耳。”
黄月英苦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等到袁绍被你们救出以后,罗奇将获得他的极度信任,从而得到为甄家脱罪的话语权。现在的你们已是我们的唯一希望,这就是你来此商谈的筹码吧?”
寒月淡淡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为甄家脱罪以后,你们是否还会用你们那所谓的把柄,来对付我们。”
黄月英无奈道:“那么……你们有什么要求?”
洛阳,城内。
高览禀告道:“主公,探马来报,董卓撤离的时候,似乎把先前被废的弘农王留在皇宫而没有带走……”
袁绍挑眉道:“沮授,你怎么看?”
沮授道:“董卓若是劫持少帝,日后当可挟天子而令诸侯,但他现在只带走自己所立的刘协。如果我们能重立刘协为帝,那就可以有和董卓分庭抗衡的资本,但是天上怎会凭空掉下馅饼,而且咱们遇到的城内守军实在太少,在下怀疑这恐怕是个陷阱,皇宫内必有杀机。”
袁绍挑眉道:“你是说我不应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