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放下心来,道:“我并没有怀疑过你的诚意。”
罗奇耸耸肩,微叹道:“孙姑娘自然是对我以诚相待,但是城内接应你们的人物断然不会如此,毕竟是如此危险的行动,一切都要谨慎对待,所以到时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还需孙姑娘仗义执言。”
孙尚香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
他们说着话,然后队伍慢慢就排到了他们这里。孙尚香他们果然都已经准备好合理的身份,姓甚名谁,家住几街几巷,都说得非常准确,而罗奇和寒月,则说是外地来的朋友,费了些银两便安然进城。
进城后便有人带路,一直来到了蔡府门前。
门前的仆童和带路的人谈了两句,便没有禀告就将他们带进府内正厅,蔡邕闻讯后很快迎出来,拱手道:“诸位想来便是孙坚军的豪杰们,本官可是恭候多时了。先前王司徒已经联络过本官,群雄派来的人手多数已到,咱们完全可以按期举事……”
孙尚香拱手道:“蔡中郎有劳,我正是孙家此次行动的头目。”
她说完话,便侧身让过罗奇:“这位叶兄是水镜一门的奇才,特来相助我等对付董卓。”
罗奇连忙道:“在下罗奇,见过蔡中郎。”
蔡邕眉头一皱,看向孙尚香:“敢问姑娘是何时遇到这位公子的?”
孙尚香道:“就在接近洛阳的半道上。”
蔡邕捋着胡须,淡淡道:“那就是说……罗公子的真实身份还有待商榷?”
孙尚香连忙道:“叶兄一路上有无数可举发我们的机会,但他始终没有告密,更兼思维缜密才智超群,正可引为助臂。现在他亲随我等来至府上,犹如婴儿以望父母,蔡中郎何须有疑?”
孙尚香没有停歇,将遇到盗匪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蔡邕沉思片刻,微叹道:“反董一事过于重大,我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罗公子说那些盗匪是董贼所派,实则只是臆测而已,凭你一面之词实在难以令老夫信服。更何况你若真想投靠董卓,同样可能是想先探知我等姓名,以求将城内的义士一网打尽……”
孙尚香起身道:“我愿为叶兄担保。”
蔡邕微微苦笑,摇头道:“人命关天,你用什么担保?”
孙尚香坚决道:“以命担保!”
罗奇微笑道:“孙姑娘还请三思,你的决定关乎将士性命,实在不可如此草率,若是我果真是董贼奸细,姑娘此举实则是引狼入室,只会令众将士死于非命,以后最好能引以为戒。”
孙尚香一怔,气恼道:“你听不懂我的好意?”
罗奇看向蔡邕,微笑道:“我先前只怕遭到猜疑而因此丧命,但是既然遇到的是蔡中郎,断然不会有此危险,蔡大人向来以宽厚着称,想必不会枉害性命。”
蔡邕颔首道:“罗公子深明大义,本官自然不会加害于你。”
罗奇拱手道:“蔡中郎的怀疑并无道理,但若是关于在下的身份问题,我现在正巧可以证明,不知蔡大人可否请出令千金一见?”
蔡邕一怔,疑惑道:“罗公子认识小女?”
罗奇点头道:“在下于白鹿洞书院学习的时候,曾因雷雨而到凉亭避雨,有幸偶遇令千金,还算有几分同窗之谊。”
片刻之后,蔡府内院——
蔡琰按着琴弦,轻轻抬起螓首:“父亲说他自称是我同窗?”
蔡邕点头道:“没错。”
蔡琰摇头道:“我的确认识士子院一个姓罗的书生,而且在我离开书院的前一天被水镜一门看中,可惜这些条件虽然符合,但那书生并不叫罗奇。”
蔡邕皱眉道:“你是说他是冒牌货?”
蔡琰点头道:“若非他使用过化名,否则定然是假货无疑。”
蔡邕沉吟片刻,道:“我见他言辞诚恳,不似作假。为防万一,你还是亲自去正厅看看吧。”
蔡琰想了想,道:“也好。”
罗奇在正厅等候片刻,便看见蔡邕缓步走出,在他身后跟随的正是曾在凉亭偶遇过的蔡琰。现在的她看起来依旧沉默而忧郁,就像是冬夜寂寞的流星。
罗奇见到蔡琰,连忙道:“许久不见,蔡姑娘。”
蔡琰见到罗奇,不禁微微一怔,而后施礼道:“罗兄有礼,可是你在书院明明自称罗平,为何现在变成了罗奇?”
罗奇拱手道:“当初在书院求学时,因为某些原因只能假称罗平,我的真实姓名其实正是罗奇。关于这一点日前有所隐瞒,还请姑娘见谅。”
蔡琰还礼道:“罗兄自有苦衷,我怎会见怪?”
蔡邕起身道:“看来罗公子先前所言无虚,是老夫太过于多疑,罗公子胸怀宽阔,希望不要介意才好。”
罗奇微笑道:“蔡大人见外了。”
蔡琰看向蔡邕,柔软道:“父亲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女儿先行告退。”
蔡邕微微颔首,蔡琰便回身走向内院。
罗奇微笑道:“现在我的身份真伪已经证实,只可惜这还不足以表明清白,所以在这次解救人质期间,在下绝不会踏出蔡府一步。但是我既然做出这样的牺牲,还希望蔡中郎能答应我一件事。”
蔡邕连忙道:“罗公子请讲。”
罗奇微笑道:“我来洛阳的目的,先前就和孙姑娘说过,只为解救袁绍的叔父袁隗,以此作为晋升的阶梯。关于这一点希望您能够配合,并且给予我这位属下自由进出蔡府的权利,只要我留在府内为质,她定然不会做出对列位不利的事情。”
蔡邕拱手道:“罗公子如此言重,这点小事本官怎能不答应?”
罗奇连忙道:“既是如此,多谢蔡中郎。”
蔡邕道:“罗公子既然是水镜一门的高足,定然胸有韬略腹隐雄才,关于此次解救人质的行动,不知您有何见教?”
罗奇微笑道:“见教不敢当,略有一点浅见。”
蔡邕眼睛一亮:“罗公子请讲。”
与此同时,洛阳陈家——
一辆马车停在陈家门口,而后车夫拉开窗帘,一位丫环抢先走出马车,而后扶着自家小·姐走下马车,风姿绰约地站在陈家门前。
月光依稀照着那小·姐的脸庞,正是河北甄家的甄宓。
黄月英跟着走下马车,淡淡道:“洛阳现在很不安定,你何苦为这桩生意以身犯险?”
甄宓笑道:“这样的大买卖,只有我亲自出手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