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中虽然都是西式家具,但梳妆台上仍是摆着一对龙凤双烛,按着习俗,这对喜烛是要燃上一夜的。
新娘子年纪很轻,不过十七八岁,她坐在床沿上,有些不安地绞着一双莹白细腻的手,待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有些惊慌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犹如新月清晕,出水芙蓉的面容。
她看见有人打开了新房的门,走进来一道十分高大的身影,他穿着军礼服,极英武的面庞上黑眸雪亮,正含笑看着自己。
他是她的丈夫,算上今日成婚,也才见了两次面的丈夫。
樊亭看了他一眼,便又是低下头,垂下了眼睫。
裴湛山在她面前俯下身,将她那一双白皙的小手给握住了。
“亭亭,”他出声唤她,他应当在喜宴上喝了不少的酒,樊亭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不要怕,我会好好对你,把你捧在手心,捧一辈子。”裴湛山望着眼前的小妻子,他含羞的新娘。
樊亭的眸心微怔,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只让她觉得心慌,她挣了挣胳膊,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开。
裴湛山低低地笑了,自然没有放开她,而是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嘴唇,樊亭害怕极了,眼睛里全是清晰的惧意,她没有母亲,出嫁前只有陪嫁的嬷嬷与她十分隐晦地说了点男女之事,她本就模模糊糊的,何况眼前的男人对她而言等于是一个陌生人,可他却搂住了她的腰,扯开了她身上的嫁衣,逼得她赤着身子来面对他。
樊亭羞怕攒心,眼睛里涌上了羞耻的泪意,他却仍不满足,唤着她的名字,将她裹于身下。
樊亭发出了一声痛极了的低吟,她从不知道这件事会那样的疼,是撕裂般的痛楚,她噙着泪伸出细弱的胳膊想去推开身上的男人,与他哀求道,“不要,疼……”
裴湛山吻了吻她的手臂,瞧着她梨花带雨般的小脸,心中自然也是疼惜,可他们已成为夫妻,总归要有这一遭。
他吻去了她的泪水,强悍地去占有,樊亭手足酸软,只得由着他摆弄,到最后竟是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新婚夜留给樊亭的回忆实在不好,裴湛山留给她的印象也不好,她在嫁到北栾之前,也曾在心底想象过自己以后的丈夫,她的丈夫会捧起她的面颊细细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丈夫会尊重她,体谅她,温柔地对待她,而裴湛山,他像个强盗,也像一个土匪,却唯独不像她心目中的丈夫。
第二天她睡到很迟才起来,好在双方家长都不在北栾,不然的话,樊亭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去和长辈请安。
樊亭在丫鬟的陪伴下下了楼,就见裴湛山与几个军官在小厅那边抽烟,一行人不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嘻嘻哈哈的,看见樊亭出来,几个军官都是齐齐向着樊亭一个敬礼,裴湛山对着他们一个手势,几人便都是退了出去。
裴湛山向着樊亭走去,低声说了两个字,“醒了?”
樊亭点了点头。
“还疼吗?”裴湛山握住了她的手,仍是低沉而温和的语气。
樊亭的脸红了,不想和他说话。
裴湛山也不介意,只一笑道,“走,咱们先吃饭。”
裴湛山揽着她进了餐厅,下人们鱼贯而入,很快便摆满了一桌子的菜肴,裴湛山拿起筷子,亲自为她布菜。
北栾这边的菜肴重油重咸,裴湛山为樊亭夹了一块排骨,说,“不知道这菜合不合你口味,你先尝尝,吃不惯我再去请两个南方的厨子,给你做家乡菜。”
樊亭拿起筷子将碗里的菜肴送进嘴巴,那菜又咸又辣,她吃着只觉得很不习惯,不仅是菜肴不习惯,所有的一切都是不习惯的,在苏州的时候,这个点她应该在学校里上课,等下课了和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放学了约上三两好友,一道去喝汽水吃蛋糕,无忧无虑地过着日子。
可如今,她中断了学业,从南嫁到了北,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见樊亭的眼中透出了恓惶之色,手中的筷子也是搁下了,裴湛山见状,与她问了句,“想家了?”
“嗯。”樊亭终于和他说了一个字。
裴湛山伸出胳膊,大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抱在了怀里,坐在了自己膝上,樊亭有些惊讶,回过神后就想从他的怀里挣开,裴湛山却是箍住了她的腰,与她低语道,“我们明天先去平州,给我娘请了安,我们就去苏州,我陪你在苏州多住些日子,好吗?”
“真的?”樊亭不再挣扎了,漂亮的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裴湛山笑了,对怀里的小媳妇当真是爱不够疼不够,他将两样稍微清淡些的菜肴推到了她面前,“吃吧,吃胖点,不然等回苏州,岳父定会我当我苛待了你。”
他的目光是温和的,声音也是温柔的,樊亭瞧着他,只觉心里对他的惧怕与厌恶稍稍少了一些。
晚上,天色暗了下来。
樊亭已是换上了睡衣,是上好的真丝织成的睡裙,领口与袖口处都缀以精致的苏绣,她的长发披散了下来,露出的肌肤都是玉白如雪,身段纤细婀娜,被光滑的丝绸包裹着,柔软得像一个梦。
她铺好了床,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心里有些害怕,正发着呆,裴湛山进来了。
瞧着她俏丽温婉地站在那,裴湛山黑眸一亮,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与她赞了句,“真漂亮。”
樊亭仍是不习惯与他这样的亲密,她想去推开他,他却已是坐在了床上,将她抱了起来。
许是瞧见了樊亭眼里的惊惶,裴湛山有些怜惜地抵上她的额头,与她低低的说,“不要怕,今晚不碰你。”
听着他的话,樊亭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
“还疼不疼,嗯?”裴湛山的大手滑到了她的腰际,在她耳旁低语。
樊亭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是烫了起来,她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轻轻一个点头,细若蚊哼的说了句,“还有一点儿疼。”
“以后就不疼了。”裴湛山安慰着她,在她的脸颊上细细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