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斯文的话,任志和与林毕之几乎同时笑了起来,是那种意味深长夹杂着胜利的笑容。
没错,在任志和与林毕之看来,他们已经取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胜利,那么当初李斯文的分析自然成为了笑话。
“李总能如此谦逊还真是让人意外啊!”林毕之笑着说道:“朱老总,你可能有所不知,李总那心高气傲的姿态还真不是谁都具备的,七月底的时候,我们在面临索罗斯的重压之下,李总直接断言索罗斯的目标是在股市,当时差点和我们翻脸呢。”
林毕之阴阳怪气的说着,朱老总则看向李斯文问道:“小李,有这种事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朱总别这么认真,李总也是为我们金管局好,毕竟当时那种情况,谁也不敢断言索罗斯的意图。”任志和连忙制止,但话里话外均透露着假惺惺的姿态。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的时候要赞美,错的时候自然要批评。”朱老总指着李斯文道:“不过他这小子还真很少出错,否则我也不会安排他帮忙。”
林毕之眼珠一转,体会到了朱老总的意思,笑着道:“朱老总是觉得他之前的预言没有问题?”
“当然我是,我只是觉得你们能见到他出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朱老总说完,起身道:“今天既然大家聚在一起了,我们就别聊公事了,出去一起吃个饭吧!”
“好,今天我做东。”任志和回道。
就这样,李斯文陪着朱老总等人吃了一顿饭,席间再也没有聊关于金融市场的问题,即便林毕之总是有意无意的贬低李斯文,也都被朱老总巧妙的规避了过去。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朱老总坐进了轿车里,并且招呼李斯文上了车,挂了一天的笑容也突然冷了下来。
“你认为索罗斯的目标是股市吗?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朱老总微微一顿:“不过在给我答复之前我需要提醒你,香江的金管局那帮人有着几十年的金融经验,他们应对过很多次金融方面的危机,根据金管局调研组的总结,索罗斯是想借助股市把金管局的目标吸引过去,然后再反过来狙击外汇市场。
我个人认为,这种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从明面上来讲,外汇市场才是索罗斯真正的目标。”
朱老总此话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但是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还有任何意义吗?”李斯文反问。
“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被任志和以及那个林秘书烦得够呛,他们反对你实际就是在反对我,但这些都不重要,前进的道路上总会有一些阻碍,我们只需要看清自己脚下的路就可以了。”朱老总呵呵一笑:“如果这是内地,我可以毫不避讳的批评他们,但这里是香江,我们需要尊重香江的成功以及经验,哪怕我们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当你坐得位置越高,你越会明白,解决问题的方法未必要真的解决它。”
李斯文听见这句话精神都跟着一震,解决问题的方法未必要真正的解决它,这句话看似毫无逻辑,但却说出了掌权者为人处世的方法,金管局的问题映射着香江问题,而香江问题绝不是简单解决就可以的,反而是要慢慢融入与贯通。
这一刻,李斯文更加佩服起身旁的老者,他重生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敌的,但现在他感觉,自己还有很多的智慧要去学习。
“朱老总,我认为,事情还没有结束。”李斯文认真的回答起了问题。
“说说你的想法。”朱老总问道。
李斯文一字一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从外汇市场到股市问题,他把索罗斯的做法全盘脱出,最后总结道:“即便这一次外汇市场稳定,恒指看起来也安稳了下来,但不可否认的是,索罗斯已经从本次恒指的下跌中搜刮了一大笔资金,这个数字至少是百亿级别。而令人可笑的是,包括金管局在内,却没人注意这个问题。”
李斯文说到这里悠悠地叹了口气:“金管局还沉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却不知道自己一步步掉进了索罗斯的陷阱里,而且索罗斯的每一次攻击都将吸纳大量的港币,他会像一个吞金兽,越吃越胖,我们将越来越难以对付。”
“也就是说,索罗斯还会以同样的手段发起第二轮,第三轮的攻击?”朱老总反问。
“没错,而且我觉得第二轮的时间已经快要来了。”李斯文回道。
“有什么确定的消息吗?”朱老总又问。
李斯文摇摇头:“暂时没有,只能从各国的新闻报道寻找蛛丝马迹,只要国际上的舆论开始倾向于香江市场,那么索罗斯的攻击也必将接踵而至,最近三天的华尔街日报都刊登了唱衰香江的金融新闻,这就是一个信号。”
朱老总没有怀疑李斯文的话,而是再次问道:“有什么应对方法?”
“索罗斯在给香江布下一盘无解的棋局,因为在他看来,香江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然而越无解的棋局就越致命。”李斯文眼神闪过一道寒光:“索罗斯在引诱香江进入这盘棋局的时候,我要引诱他进入一盘更大的棋局,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将他彻底绞杀。”
朱老总沉默了几秒,并没有询问李斯文所谓的方法,而是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李斯文停了一下,然后道:“你也看到了,香江有着层层阻碍,我不敢保证最后是否能设局成功,但我希望当需要内地出手的时候,你可以无条件的支持我。即便不能触碰红线,也要帮我解决一些麻烦。”
“好,我知道了。”朱老总说完,轻声道:“你下去吧,我今晚会离开香江,注意安全。”
李斯文听见对方关心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朱总,你真的信我?”
“呵呵,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