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一席话,听得众人全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先不说这些话有没有道理,就说李斯文站在资本这一头似乎是头一次。
无论是董嘉城还是其他大佬,他们眼中的李斯文一直是官方的代表,一直为大局考虑,谁也没料到会这么说。
“李总的见解能与我等志同道合,还真是头一次啊!”董嘉城笑了起来,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只是以事实为依据,在这种局势之下,拉诸位下手并不是上策,想要保全香江最起码要先保全各位。”李斯文头头是道的回道。
“没错,即便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自私,但也的确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郑老把话接了过去,看向任志和道:“任局长,股市下跌对我等的影响同样很大,我们几大家族的公司能保证平稳运行,并且不会退市,就已经是对港股最大的支持了,我们即便手里有资金,也是要优先增持本公司的股票,至于其他的公司我们救不了。”
“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救自己,才能考虑去救别人,在这种背景不明的情况之下,任何投资都可能拖垮我们,届时一旦股价控制不住,我们自己的企业都很可能会被其他资本控股。”
众人相互诉说,分析得也的确在理,毕竟对于上市公司来说,股票的下跌并非数字可以体现出来的,它的危害很可能会摧毁一个公司。
任志和眼看大家站在统一战线上,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招呼大家喝酒吃饭。
就这样,一场由金管局策划的饭局却被李斯文硬生生地搅黄了。
在董嘉城离开江山饭店的时候还不忘和其他人调侃道:“真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然转性了,一句话没有帮金管局说。”
“我还以为金管局找他来是要给我们施压的呢,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不对,我看任局长和林秘书的意思应该就是让李斯文帮忙,只是这小子没有按常理出牌罢了,霍老,您和内地比较熟悉,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
霍老抿嘴一笑:“我还真不清楚,有空我一定问问他。”
与此同时,在包厢内,李斯文刚要离开却直接被林毕之拦住了。
“林秘书,你是还打算与我喝几杯吗?”李斯文笑着问道。
“李斯文,你想怎么着?”林毕之激动的问道。
“怎么着?我想回去休息。”李斯文伸了个懒腰:“今天喝了不少,不胜酒力。”
“你少在这装蒜,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别想离开。”林毕之呵斥了起来。
“他想走,你拦得住吗?”麻雀往前站在了一步:“别逼我动手。”
林毕之咽了下吐沫,虽然麻雀是女性,但那种压迫感确实让他感觉到害怕。
“麻雀,注意点语气,吓到林秘书可不好。”李斯文轻声说完,任志和也开口道:“李总,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听你表个态,坐下聊聊。”
“行吧,任局的面子我当然会给。”李斯文坐到了任志和的对面,然后问道:“想聊什么?”
“你是金融危机小组的组长,也是我们金管局领导层的决策者之一,我们理应站在一条战线上,你今日不帮忙也就算了,为何要拆台呢?”
任志和说完,林毕之也在一旁搭话道:“如果不是你,这些富豪至少也会拿出点钱投进股市,可你这一搅和,他们一分钱也没出,甚至还把问题推到了我们金管局的身上。”
“问题的根本,不就是你们金管局吗?”李斯文淡淡地反问。
“你什么意思?”林毕之大声道。
“早在索罗斯开始试探性进攻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们,索罗斯的目标很可能是股市,但你们有听吗?”
李斯文微微一顿:“现在想起我是金融危机小组的组长,想起我是决策层之一,可我的意见起到任何作用了么?
如今股市下跌,不正是你们金管局的带头作用么,反过来让那些富豪买单,你们觉得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只是人家不愿意点破罢了。”
“你……”林毕之被呛得说不出话,李斯文则直接道:“林秘书,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别老插嘴,是吧,任局长。”
“你……”
“好啦,你坐下。”人之和打断林毕之,然后看向李斯文道:“解决外汇危机,是我们金管局首当其冲的任务,也许你当初的提议是正确的,但是不管股市降到多少,我们优先考虑的依然是汇率问题,你没有坐在我的位置,无法理解我的选择。
如果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你会怎么做?你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吗?汇率和股市总是要牺牲一头的,我以为你作为内地的代表会以大局为重,可却没有想到,你会背刺我们金管局。”
“抱歉任局,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即便这些富豪支持股市,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会让他们深陷沼泽之中,届时的香江会比现在还要悲惨。
两位以为我是在背刺金管局,实际上我只是不想与你们同流合污罢了。”李斯文点了一支烟,轻声反问:“现在听懂了么?”
任志和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李斯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将如实汇报给朱老总。”
“完全可以。”李斯文说完站了起来,悠哉吐出一口烟道:“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想问问任局,你所谓的为大局着想,是真的为了香江,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呢?如果你想明白这个道理,就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何这么做了。”
李斯文说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迈着大步离开了包厢,而当林毕之反应过来还想过去制止的时候,任志和才声音颤抖地呵斥道:“够了。”
“任局,这……这小子太狂了。”林毕之指着门外道:“这种人我们不能留。”
“够了,我说够了,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