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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文挂掉电话之后表情格外阴沉,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渗透已经如此之深,很明显香江独派的幕后主使要让赤狐基金会的所有关联企业付出代价,至于对方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李斯文不敢想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场搏杀中活下来。

是的,如果以前为的是胜利,那么这一次为的仅仅是活下来,这也是报仇的唯一机会。

然而,现实要比他想象中困难的多。

1995年12月24日,一则由新京报转发的报道彻底引爆了整个华夏的商圈。

“老板,你快看。”陈秋雨将报纸拿到李斯文面前,念着标题:“大唐集团董事长李斯文背水一战,将代表华夏与香商一决高下。”

李斯文听见这个标题,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拿过报纸道:“这是谁写的新闻?”

“是香江的新闻先报道的,我们是从那面转载过来的。”陈秋雨立马解释,这时候韩佳人和徐薇薇还有麻雀也走了进来。

“我们是在二十号开的内部会议,孙秘书着重强调不要外泄会议内容。”李斯文攥着拳头道:“他妈的,哪个狗东西说出去的?”

“要我说,肯定是那群京圈的。”麻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李斯文眉头一皱,觉得麻雀的话八九不离十,这时候陈秋雨补充道:“老板,你还是先看看报道的内容吧,上面有香江媒体对董嘉城的采访。据说这次来华夏他是香江代表。”

李斯文摊开报纸,仔细看了起来,好一会后指着上面道:“看看他说的这些话。”

徐薇薇眼疾手快,把报纸拿了起来,读到:“董嘉城先生认为华夏这次招商引资是面向国际的一次巨大进步,香商的到来并非要与华商争夺蛋糕,而是想要把先进的理念和产业带到华夏,希望能为华夏的经济建设贡献微薄之力。

董嘉城先生着重强调,对于京沪羊三城的核心地皮,香商非常感兴趣,志在必得,因为只有香商才能成就这三块地皮的价值。

他还说,对于拿下三块地皮,华夏有关领导非常支持,华夏的各大地产商也和他达成口头协议尽量避免竞争。

最后他说,他希望能和华夏的商人成为朋友,而非敌人,因为如今的华商还是温室里的孩子,承受不住太大的冲击。”

徐薇薇读完之后,皱着眉头道:“通篇客客气气,可听来听去我怎么觉得是在威胁华商?”

“最后那两句话应该就是警告华商给他让路。”陈秋雨也跟着分析道。

坐在椅子上的李斯文淡淡一笑:“知道这叫什么吗?软刀子。”

“软刀子?”几人嘀咕一声。

“没错,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具份量的话,这就是软刀子。”李斯文呼出一口气道:“看来这次的难度又增加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打电话的是建业集团的老板,对方客客气气的道:“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股东并不同意参与这次的投资,你也知道,当商人的都讲和气生财,没必要争来争去。”

“知道了,谢谢你能通知我。”李斯文回道。

“真是抱歉,大早上给你添堵,先挂了,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对方急匆匆的把电话挂了。

李斯文刚把手机放下,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李总,我是俊发集团的侯总,这两天我们大大小小开了四五场电话会议,最终的效果不太理想,我们可能帮不上忙了。”

“好的,我知道了。”李斯文回道。

“李总,你记得帮忙和朱总通个气,我们也是没办法,希望他老人家别见怪。你也知道,那些香商不好惹。”侯总苦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而后王石又把电话打了进来,对方倒是没有直接说万科不参与这事,则是语重心长的道:“李老弟,我长你不少,说句不中听的话,朱老总是个好领导,但内部斗的太厉害,他这次能不能走下去都未必,所以你为了帮他和香商斗未必值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哥,我明白,但我也希望你明白,和香商斗不单单是帮朱总。”李斯文轻声回道。

“难不成你还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吗?”王石叹着气道:“那些香商比你想象的要可怕,话已至此我就不再多说了,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王石将电话挂断之后,站在一旁的韩佳人道:“是万科王总打的电话么?”

“对。”李斯文点点头。

“他怎么说?”韩佳人反问。

“肯定是劝我放弃,香江方面放出这种新闻,就是为了逼华商让步,而且我估计以董嘉城为首的代表团已经私下给这些香商发出警告了。”李斯文平静的回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韩佳人问出这句话后,又小心翼翼的道:“其实今天早上我爸爸也打过电话,他也遭受到了来自香江方面的压力,甚至有合作伙伴明确表示不希望他参与这件事。”

“佳人,你爸爸是对的,我也不想你们韩家卷进来。”李斯文微微一顿:“不过,我有自己的选择。”

“可是……”

韩佳人还想说什么,李斯文却起身道:“不提这件事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李斯文借故终止了这件事的讨论,但接下来的一天他过的并不消停,基本每隔半个小时就会进来一个电话,大部分都是婉拒为此次拍卖会出资,时而有像王石那样的老总,却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别和香商斗。

凌晨一点,四合院内除了大门上的吊灯还在亮着,房间内的灯早已熄灭,然而李斯文却依然坐在客厅内,静静地抽着烟。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当火苗燃亮的时候,才能隐约瞧见他如鹰一般的眼神。

“你和我说过,每当你拿起烟的时候,从不是因为压力,而是因为兴奋。”麻雀从黑暗中走出,冷冷的道:“难道此刻,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