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鹏城某处一家东北饭馆内,李斯文亲自为许高明倒了杯酒,表现的十分客气,但说起话来却没那么中听了。
“办公厅把你支开的真是时候啊,我今天差点就憋死在娘胎里,如果真把我们大唐电子查封了,试问鹏城的公信力在哪里?您堂堂许副市的诚信在哪里?”
李斯文坐到了位置上,继续道:“我背了银行五千万的贷款,盘活了你们手头的垃圾的产业,然而到头来却连营业执照都吊销了,许副市,你是要坑死我吗?”
“嗐,兄弟,这是哪里话?我也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头。”许高明说着,愤愤不平地拍了一下桌子:“上头三令五申地让我们抓好经济建设,我也和工商那面打过招呼,可是总有一些小人滥用职权,仗着自己有点关系便胡作非为。”
看着许高明的态度,李斯文克制住内心的火气,继续道:“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这都是常有的事,我走这条路,便已经做好了被权势打压的准备,这并非是我所在意的。”
他说着,犀利的目光凝视在许高明的脸上,声音冰冷的几分:“我在意的是,你做为我鹏城唯一相信的领导,是否提前知道这件事。”
李斯文这话很直接,摆明了在问许高明和这件事有关系没。
“兄弟,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我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但凡我知道一点风吹草动,肯定会提前通知你。”
看着许高明信誓旦旦的模样,李斯文淡淡一笑:“许副市,我信你,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最好别和这事有牵扯,否则惹得一身骚就不好了。”
许高明又怎么能听不出李斯文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你想对付张建邦?”
“我不是想对付他,而是想解决问题。”李斯文冷冰冰的回道。
“这么和你说吧,张建邦是他们局长王毅恒的小舅子,而王毅恒又和罗市是同窗,这次把我支走,肯定也是王毅恒的主意。”许高明说完,提醒道:“这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不妨和你直说,张建邦你还真动不了他。”
“那就是我的事了。”李斯文说完,眉毛挑了下:“罗市这个人怎么样?”
“罗市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工作也是认真负责,但你也知道,从私人感情这方面考虑,他肯定是帮里不帮外的,人家是同窗,而你虽然是招商引资过来的,但也是个外乡人。”许高明微微一顿,把手放到嘴巴嘘声道:“而且罗市对你还是很有意见的。”
“我帮了你们办公厅那么大忙,对我还有意见?”
李斯文假作不满。
“7月15号的拍卖会上,你扬言拿下所有拍卖品,当时根本没人相信,可到头来,拍卖品最终还真的全部进了你的口袋,尤其那特区内的两块地,你虽然引进了宋家,但你和宋家的关系谁说的清呢?我听说宋家已经把其中一块地租聘给西游了。”
“你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李斯文接口道。
“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你一番神乎其神的操作已经在商圈传开,有几位商界的朋友甚至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我在背后给你出的主意。”许高明笑着摊开手道:“明明我也被耍的团团转好嘛!”
“许副市,瞧这话说的,我怎么敢耍你。”
李斯文笑了笑。
“你少来,真以为我们办公厅是吃干饭的?我们仔细分析了一下,有理由怀疑一些消息很可能都是从你故意放出去的。”
许高明直言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制造了一些舆论,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运气成分占了大多数,就拿股市来说,那么大的市场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而且我做这些,也是为了各取所需,更何况我和办公厅的利益交换,也并没有让你吃亏,难道不是吗?
就比如那两块地,我完全可以把价格压得更低,更有办法让你非我不卖,但我不仅没那样做,还把宋氏带了过来。
说白了,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否则我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多花的。”
李斯文说完,许高明也跟着道:“就是因为你没让办公厅吃亏,我才没有为难你。可是罗市不这么想啊,他觉得你太滑头了,把整个办公厅都耍得团团转。”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斯文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事实何止团团转,简直是一种高智商的碾压。
“你的本事大不大我心里清楚,这事咱暂且不提,就说张建邦的这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许高明又把话题扯到了张建邦身上。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反正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斯文道。
“我听说今天你砸了一百多台彩电,虽然剪彩没成功,但名气算是打响了,所以这也是因祸得福吧。”
“几十万都砸进去了,如果再听不见点响声,我可就白在商界里混了。”
李斯文说着,瞧向许高明,问道:“许副市,瞧你这意思,是想让我算了?”
“不是算,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今天你也没吃亏,倒是张建邦灰头灰脸地离开了。”
许高明继续安慰道:“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你也不要斤斤计较,我回去了解一下,争取当个和事佬,把问题解决了。”
“许副市,你觉得这事真能和平解决吗?”李斯文轻轻摇头。
“总有解决的办法嘛。”许高明认真的道:“你就先听我的,别让事情进一步恶化,否则大家就不好收场了,我不会坑你,我这是在保护你,你就是个商人,想要的无疑就是利益,没必要和张建邦斗。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不会这都不懂吧?来,喝杯酒消消气。”
许高明举起了酒杯,李斯文也不好拒绝,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一句民不与官斗算是说出了问题的本质。
然而,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今天这事如果算了,那么明天就会冒出来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和张建邦一样的人。